超高速直升机之殇：俄乌冲突骤然起，擦肩而过大摸底

天涯孤旅刘元轩

　　俄乌冲突彰显了小型无人机的作用，大大削弱了直升机的地位。可是，直升机在战场上并非英雄迟暮，在非战场使用中，更是优势明显，其未来的发展道路之一，是追求更高的飞行速度。

本文包含以下内容：

1 时速超过700的超高速直升机

2 讲圆超高速直升机的故事

3 工业大摸底彰显需求端发力的重要性

4 俄乌冲突带来对装备格局认知的变化

5 直升机的地位需要多方位审视

6 直升机的未来之路

1 时速超过700的超高速直升机

1.1 内涵

作为涡轴发动机研发人员，我有时也思考其用户一一直升机的事。在思考复合式直升机时，我设想：如果对其旋翼进行间歇传动，只让它在起飞、悬停和降落时由发动机传动，在巡航飞行时则脱开传动，以自转模式工作，那么，它可飞得更快，达到700km/h以上。

　　上述直升机，可以称作自转旋翼型复合式直升机（以下简称背景直升机）。经过分析，我判断它是复合式直升机未来的发展方向。

不过，对于背景直升机，就算是航空强国且比较高调的美国，也并未报道过。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他们遇到了技术瓶颈。按现有技术，对旋翼进行间歇传动，需要采用主动控制式摩擦离合器，其摩擦发热太严重，没法用。

经过不懈努力，在考虑和权衡了液压、控制、机构运动、摩擦、冷却、金属学、材料学、传热学等多方面的相关问题后，2014年，我设计了一种摩擦发热量大大减少的间歇传动方案。

1.2 重大意义

在复合式直升机领域，常规型方面，我们落后许多，背景直升机方面，我们与美欧一样面临间歇传动瓶颈技术。因此，在对常规构型进行研究的同时，如果我们同步安排间歇传动研究，可促使我们的背景直升机早日问世，利用红灯效应，缩小与美国之间的差距。如果我们率先解决了间歇传动瓶颈技术，我们还能弯道超车，领先美国，并且，还可能对复合式直升机的研制和在部队的部署进行调整，更早、更多地部署背景直升机，促进强军，甚至战略性、跨越式地直接部署背景直升机，节省几十上百亿元的费用。

正是因为我认识到间歇传动技术有如此重要的意义，针对该间歇传动方案与传动专业进行了一轮技术交流，后来又进行了一轮研讨。

通过研讨，大家认为其原理可行，但对背景直升机存在疑惑，对需求存在疑惑。

2 讲圆超高速直升机的故事

要对间歇传动技术进行研究，在国际上背景直升机无相关研究、报道的情况下，必须是国内直升机行业或相关军方认可、看好它，通过需求来牵引。

2.1 讲圆故事之难

在国际上没有可跟踪信息的情况下，与直升机领域及相关军方确认需求，可能有风险。

毕竟，这会涉及各种直升机之间的比较，涉及影响直升机速度的各个因素之间的交替作用关系，涉及提高直升机速度的不同措施的利弊权衡，等等。由于涉及面宽，交流中难免出现分岐，形成僵局。一旦这样，在大家都忙的大环境下，容易失去继续交流的机会。

也正是考虑到背景直升机在国际上无相关介绍，有感于哥白尼被冷落，布鲁诺被烧死，为避免被人误会为异想天开，就想着花钱做音乐，先增加亲近感和信任感。在花费了10万以后，放弃了这一努力。

怎么办呢？在我和有关决策环节之间，不管采取什么样的途径，必定存在多个环节。另一方面，隔行如隔山，我甚至很难让我最接近的环节既接受背景直升机的概念、意义，又明白间歇传动的原理，后续环节就更不要说了。

2.2 破局

不过，要是所有具有决策权、话语权和传递作用的各个环节，包括另一头的直升机和相关军方的环节，以及他们周边的同事，都没有链式传递的制约，而是能相对独立地看到我表达的信息，情况是不是会变得好一些呢？

出于这种串行变并行的考虑，2021年3月27日，我注册了“走近直升机”（即现在的“航空沙龙”）公众号来宣传背景直升机。

做这件事，需要在全面梳理的基础上，针对人们在了解背景直升机时，可能关心的、担心的、存疑的、有争议的有关问题，结合直升机高速化发展的历程和相关技术，撰写一系列文章，每次说清一个小的主题，进行各个击破。

这相当于做课题，在业余时间做，很难，由非直升机专业的人来做，更难。

然而，难归难，但要是做好了，经过潜移黙化，将有利于普及背景直升机概念，有利于牵引间歇传动技术的研究。

于是，在半年多时间里，晚上和周未，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查找、消化资料，撰写文章。

2021年11月24日，我发表了总结性文章《直升机高速之路一一复合篇》，指出背景直升机是未来高速直升机发展的重要趋势之一，并指出间歇传动是其主要的瓶颈技术。

感谢许多支持者的热心阅读和转发，感谢《直升机》期刊，他们的编辑在24日当天就联系了该文的刊发事宜，并在2022年的第四期（12月）上正式刊发。

3 工业大摸底彰显需求端发力的重要性

我花费那么大精力来讲清间歇传动的背景需求，值得吗？

值得，需求牵引太重要了。

一项技术，不管它有多先进，多复杂，多有创意，多经历了呕心沥血，它的应用和价值都需要通过需求来体现。有需求，技术是宝，没有需求，技术就一文不值。工业大摸底中找出的许多技求，它们在找出前、后的对比，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3.1 工业大摸底的由来

在我国建造航母的过程中，舰载机的拦阻索曾经是拦路虎，自己研制，无从下手，找美国购买，人家不卖。

无奈之下，我国军方就将拦阻索作为一件大事来抓，整理出性能需求，召集全国相关的生产企业来招标进行研制。

让军方没想到的是，随后不久，一家企业说他们能直接供货。拿到眼熟的指标数据，他们想起了美国多年前订过一大批索具。当时，美国人说是用于码头泊系和机场围栏，现在一对照，它们就是舰载机拦阻索。

受到拦阻索事情的触动，为了看看民间还有多少沧海遗珠，我国开展了工业大摸底。

3.2 工业大摸底彰显需求牵引的重要性

通过大摸底，还真发现了不少躺着的好东西。

比方说，钓鱼佬手中的一把钓鱼竿，其优质的碳纤维，能跃升一架战斗机的性能；一型送快递的无人机，活脱脱就是一型很具威力的轰炸机；别人家花了上亿搞的防雷达隐身涂层，咱家居然用它抓超速。

上述这些技术，在没有军用需求时，只是先进的普通民用技术而已，是流落民间的灰姑娘；在有了军用需求后，则登上了华贵的殿堂，变为了高贵的公主。

4 俄乌冲突带来对装备格局认知的变化

介绍背景直升机来龙去脉的《直升机高速之路一一复合篇》在专业期刊《直升机》上刊发后，从学术层面阐明了背景直升机的意义，明确了间歇传动的需求。

下一步，只等再过一段时间，待行业和军方的决策部门论证、认可后，就可乘工业大摸底的东风，比以往更雷厉风行地安排间歇传动技术的研究了。

然而，世事难料，2022年2月24日俄乌冲突爆发后，随着来自战场的消息不断增多，人们对无人机的亲睐陡然增加，对直升机的亲睐明显减少。

在这种情况下，工业大摸底与背景直升机擦肩而过，与间歇传动擦肩而过，期待已久的对间歇传动蓄势待发的研究也就很难开展了。

5 直升机的地位需要多方位审视

在无人机冲击下，直升机地位有所降低，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从多方位来重新审视直升机的话，不难发现，目前它仍大有用途，而非英雄迟暮。

在保持机动灵活的前提下，直升机的快速、远航、运送、打击、救援（包括医疗后送）能力，以及抗激光拦截能力，无人机一时尚难超越。

5.1 非战斗型任务

执行非战斗型任务，直升机仍有其优势。比方说，对于人烟稀少、交通条件差的漫长边境、岛屿进行巡逻、警戒和守卫，对这些地方的哨所、小兵营进行补给轮换；对争议和争夺区域遭遇非法入侵时的主权宣示、喊话驱离；对地质和交通条件恶劣地区发生灾害、变故时的快速救援和支持；对维护社会稳定、打击恐怖主义活动的参与。

5.2 战斗型任务

俄乌冲突表明，在高强度且作战对手实力相近或对等的作战场景中，直升机的有效性降低，生存能力降低。

其原因有多种，一是装备过时，维护不善，后勤不充分；二是部队的现代化改革不力，组织结构不合理，装备配置不合理，战术过时，条令过时；三是人员操作上的失误。

至于直升机是否过时，无人机、无人地面系统和巡飞弹等是否更具优势，还不好简单地下结论。

乐观地看，在装备体系中，直升机仍然是关键组成部分，未来对先进直升机的需求将越来越多。当然，要成就先进直升机，就需要解决当前直升机的缺陷，降低噪音，提高红外对抗能力，提高拦截和干扰敌方无人机、导弹的能力，提高低空、夜间飞行的能力。

5.3 如何看待FARA的终止

2024年2月8日，美国陆军终止了始于2018年的未来攻击侦察直升机(FARA)项目。这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之一，是他们认识到：由无人机来承担侦察任务，将比武装侦察直升机更加安全、高效。

美方并不是要减少直升机的投入，而是将FARA省下的资金用于阿帕奇和黑鹰这些现有直升机，以提高它们的夜间作战、武器发射能力，以及人工智能水平。

撇开侦察用途而言，武装直升机仍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如，它可进行超低空飞行，执行地面支援、火力打击任务，可搭载特种部队进行快速部署和突击。

武装直升机的发展，一是将更加注重隐身性能，在高风险环境中更好地执行打击任务；二是将提升电子战能力，在战场上实施电子干扰、信息对抗，提供电磁支援；三是将迎来智能化升级，通过加装智能感知、决策和执行系统，提高作战效率和生存能力。

在应用方面，武装直升机可以与无人机协同作战，由后者负责侦察和监视，而前者则在关键时刻进行火力支援和地面突击。

6 直升机的未来之路

总之，在无人机面前，直升机只是弱化，而不是舍弃，它仍是陆军装备体系中重要的一员。

此外，与无人机有广泛的社会资源去研发不同，直升机主要依靠军方这一国家队的支持。美军在电动飞行器中就采用了这一策略，对民间应用场景广泛的电动垂直起降项目，借助社会资源去研究，在军方的项目和经费安排中，则聚焦短矩起降项目。

那么，怎么安排直升机的研究呢？

对于现有构型，除上一章所述提高生存力等方面的研究外，就是降低成本；对于新构型，则应侧重于发挥高速直升机机动性和高速性的融合优势，主抓高速直升机的研究，其中的一个方向，就是采用间歇传动技术，研制自转旋翼型复合式高速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