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

豆角

虽然已经过了早高峰，公交车上还是挤满了人。有一站开车后，“还有一个人没有刷卡。”乘务管理员喊道。刚才最后上车的三个人，像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女出行，漂亮的孙女有十五六岁，像个中学生。她闻言忙过去刷卡，却没有刷上，语音显示“请充值”。乘管员说“卡上没有钱了，投币吧！”女孩子把目光投向那对老人，说“奶奶，我没有带钱”。

这时爷爷挤过来，说“你回去，我来刷卡”。爷爷掏出手机，说“怎么付款啊？我们是老年卡，都没有带现钱。”

乘管说，“你看门上有二维码，你扫码就可以手机付款，而且是半价。”

这位爷爷拿出手机，说“我不太会啊。”

乘管又说“谁带钱了替你投两块钱，你从微信上把钱扫给他也行，车上有人没有带钱经常是这样的。”

这时车门口一位胖胖的大妈说，“我有零钱，你扫我吧”。她边说边拿出手机。可是爷爷的老伴儿发话了，她对爷爷说，“你的微信里没有钱”。直接拒绝了那位热心大妈。

那个爷爷无可奈何地说“那怎么办呢？”乘管又说“用支付宝也可以”。爷爷用手机扫了门上的二维码，摆弄了一会儿，还是不行。乘管接过他的手机，替他点手机上的程序。他站在旁边看着。

这时，车子猛刹车，不知道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车上人都向前倒去，那位爷爷趔趄一下，扶住了栏杆。

“把人摔倒了你负责任吗？”仿佛火山爆发一样，这个爷爷怒吼着“一张票值什么呀？你这么较真？买票和安全哪个重要？”周围的人赶快让出座位让他坐下，他仍然尽情发泄心中的不满，继续大声训斥着。

那个乘管被吓住了，连忙把手机还给老头，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车箱里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车子又快到站了，车后门聚集了很多下车的人。

一位大妈说话了，“现在真是社会变了，不买票的理直气壮，工作认真的人倒是有错了”。

另一个人接着说，“没有带钱偶尔一次不买票也没有什么，可是你最少要说‘不好意思’吧？不买票还这么厉害？”

“就是，”又有人说话了，“人家乘管有什么错？工作认真不对吗？他又没有说难听话，没有着急发脾气，还好心好意帮助你，凭什么被你训一顿？欺负人家是农村人吗？”

“是啊”，刚才那位热心大妈说，“乘车卡忘了充值是正常的，没有带现金也是正常的，可是你的手机微信和支付宝同时都没有钱也太凑巧了”。

车门口的这些人好像是相同的观点，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老头说“规章制度是让大家遵守的，如果都不遵守规则那不乱套了吗？不要做那个不守规矩的人，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刚才发脾气的老头一直没有出声，看来也不是个没有素养的人。那个孙女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看着大家，也没有说话。

车停了，大家一窝蜂地下了车。那个热心大妈说“我总算说出来我的心里话。我说替他们投币时，那个老太太一直给我使眼色阻止我，她就是不想买票”。

一张车票不值什么，却显示了世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