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可爱的小同桌

清秋

数学单元小测验完的第二天，老师在群里说让孩子回家把试卷中做错的题重做一遍。 一年级的孙女到家后，迟迟不见往外拿试卷，不提考试的事。我对正在做着语文作业的孙女说：“你数学考试哪道题做错了，先把做错的题改正一下。”实际上，先做什么都一样，我这么说，是想早些知道孙女的考试成绩。 “不用了吧？先做语文吧。”孙女这样回答着我，我却已从她的书包里把试卷翻出来了。 一见试卷，孙女就哭了。她边哭边说：“那道题我本来圈对了，是xxx把我的试卷给改了才错的。” “xxx是谁，他怎么会改你的试卷？” “他是我的同桌。肯定是老师叫我们做眼保健操的时候他给改的。我圈的不是这个图。” 我拿起试卷，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孙女认为被同桌改了的那道选择题画的圈，是上尖下圆的“心”形，其它选择题，圈画的是圆的。孙女圈过的那个图的周边，还留有没擦掉的铅笔印。 我再追问孙女：“你确定是他改了的吗？”“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圈的不是这个图！”孙女肯定的说。 孙女人虽小，但说话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所以我也觉得试卷被改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给班主任老师发了条信息，让她方便的时候回我个电话。随后我又想，让不让老师知道这件事，应该先征求一下孙女的意见。 “你说咱们告不告诉老师这件事？”我问孙女。孙女说：“你说告诉老师好呢，还是不告诉老师好呢？”还没等我说什么，孙女就又说：“要不还是别告诉老师了。”孙女话音刚落，老师的电话来了。 我对老师说明了情况，又问老师考试的时候怎么还做眼保健操呢。 老师讲，考完试，老师收卷子的时候，让孩子们做眼保健操。老师也推测是孙女做眼保健操闭着眼的时候，调皮的同桌给改的。 第二天，班主任把孙女叫到教室门口，问孙女：“你确定是xxx把你试卷改了吗？”孙女以她贯有的婉转的说话方式说：“我觉得应该是。” 老师再把同桌叫到教室门口问：“你是不是把张圣巍的试卷给改了？”同桌点点头！老师说：“去，给人家道歉去！” 改试卷风波在同桌的“对不起”声中结束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孙女下午放学到家，放下午托班发给她的“班级标兵”奖状，顾不得洗手、换衣服，就忙着翻书包。看那架势，是在找东西。她把书包里的书本都拿出来，又把书包倒过来，口朝下抖来抖去。这时，我问始终一言不发的孙女：“你找什么？”孙女说：“我找奖品。”原来，午托班不只发了奖状，还给了奖品。 书包抖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奖品的踪影。 我问孙女，你的奖品都谁见过。孙女说她让同桌和另外两个女生看过。她又强调说：“他们看完后我就放在书包里挨着铅笔盒前面的地方了。”“那然后呢？”我问。“然后我就跑出去玩了。”孙女说。 孙女的奖品长得什么模样，我没见，不知道。微信给午托班的老师要来奖品的图片，并把图片微信转发给班主任老师，和老师讲明孙女挺在意这件奖品，让老师给问问同学们谁捡到了。 其实，孙女从找不到她那件奖品起，就认定是同桌拿了。 第二天孙女放学到家不再提奖品的事。我问她：“找到了吗？”她说：“没有。”我再问：“你问xxx了吗？”“他说，他没见。”孙女答道。 中午午托班发的奖品，下午两点十分前午托班老师送孙女到学校上学，三点四十放学爷爷接回家，一个半小时的在校时间，奖品竟能丢了。我不由得责怪起孙女的粗心大意来。 见我责备她，孙女慢吞吞地说：“他不让我说。”话刚出口，她就立马用手捂住了嘴。“谁不让你说？”我追问孙女。孙女不语！我再追问，孙女才对我如实地讲了“他不让我说”的来龙去脉，最后，孙女还不忘叮嘱我别告诉老师。 奖品不见后的第二天，孙女到学校后问同桌：“你见我的奖品了吗？”孙女问的是“见了吗”，而不是“拿了吗”。同桌说：“我没见。” 上课了，班主任老师向全班同学亮出了奖品的照片，问谁见了，同学们说没见。这时的同桌坐不住了，他对孙女说：“是我拿回家了，我星期三（第二天）还给你，你别和老师说，我给你拿糖吃。” 听罢孙女的讲述，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俩孩子太有意思了，还会讲条件了。我也没顾得问孙女她不告诉老师是不是为了糖，只顾急着给她讲了一通女孩子不能和别人用条件做交易、不能收受别人的东西等一大堆道理！孙女问及什么是交易，我又是一通掰开揉碎了的解释。 第二天上学前，我拿出家里的糖果，让孙女挑出她认为最好吃的，拿到学校送给她的同桌。并让她告诉同桌：“我不要你的糖，我还要送糖给你，因为你把奖品还给了我。我也不会告诉老师是你拿了我的奖品。” 下午孙女放学拿回了她的奖品，把糖也送给了她的同桌。我戏问孙女，xxx给你带糖了吗，孙女说没有。 再电话告诉老师奖品失而复得的实情，并对老师讲不要直接批评同桌，原因一：可能会伤及到同桌的自尊心；原因二：让同桌失去了对他人的信任；原因三：激化两个孩子的矛盾。老师答应了。 在很早很早丢奖品之前，我发现，在孙女的书包里，经常有一张从拼音本上撕下来的纸张上写着拼音或生字，上面还有老师给印了“你真棒”之类的红印章。我一直以为是老师在课堂上听写拼音或生字时，专门让孩子们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直到在丢奖品的前些时当我又看到同样的写了作业的纸片时，我才问起孙女这是咋回事。 原来是——同桌因为没有生字本，每次在课堂上老师让在生字本上写作业的时候，他就从孙女的本子上撕一张纸写。老师检查完后，他再把写完的纸还给孙女。我了解了情况后细思量，觉得孩子没有作业本，孩子无过，责任应该在家长。不过家长因为各种原因疏于了对孩子学习的关心，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于是，我从给孙女备的生字本中抽出一本，让她转交给同桌，并让她告诉同桌，以后别撕我的本子了。 时隔十多天后的这个周五，孙女的生字本又被同桌撕着写作业了。我再问，孙女很淡定地说：“他没拿本子，我不让他撕，他就不能写作业了。”哦，原来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理解万岁吧！一个经常没本子写作业的孩子也不易，再让孙女给带一个，这次我干脆连名字也写好。我想，或许家长发现孩子作业本上名字的笔体不是孩子的，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有言道，“无巧不成书”。我想说，“无巧就不是生活”。 周日上午我在研修班有课，爷爷接回上美术课的孙女，也就12点多了。我和爷爷约好中午就在小区附近的面馆吃个便饭。 研修班下课后，姗姗来迟的我刚走到面馆门口，就见孙女和一个似曾相识的小男孩从饭店跑了出来，仔细一看，男孩不就是我在班级作业群里特意关注过无数遍的孙女的同桌xxx吗？前一段，因小同桌对孙女的几次“侵犯”，我特意在班级作业群里寻觅过同桌。 在班级作业群里初“见”这个长得很机灵的小男生，不知为什么，我不但不反感他，还硬是生出几分喜欢来。这个小同桌字写得好，阅读能力也强，每次考试成绩也很好，但他经常不交作业。我还发现，他偷偷给孙女改的数学试卷的答案，和他试卷的答案一样，这说明他给孙女改试卷是出于好意，只是这种好意不可取。以上种种，我断定小同桌热心、聪明，但不失调皮。 “哇，你是张圣巍的同桌吧？”我不无惊讶地问道。“她是我的同桌。”小同桌指了指孙女说。“你怎么也在这吃饭？”我问。孙女抢着说：“这是他们家的饭店。” 走进面馆，同桌的妈妈正在。和同桌妈妈寒暄了几句，我和孙女就开始吃爷爷早给要好了的牛肉面，同桌的妈妈也去隔壁他家的另一个饭店忙乎去了。 不一会，小同桌跑过来对孙女说：“我爸爸让给你拿个鸡大腿。”说完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返回来说：“鸡大腿卖完了。”说完又跑走了。 转眼的个功夫，他又拿来一瓶饮料“山楂树”放在孙女面前。我就像说小孙女不吃鸡大腿一样，又对小同桌说她不喝。他提着“山楂树”又转身跑了。接着又给孙女换来一瓶雪碧。我同样谢绝，他同样又拿着跑走。 又一个转眼的功夫，一盘熟羊蹄又悄没声息地端放在孙女的面前了，我再次谢绝，但小同桌再没有端走。 一顿饭，小同桌跑前跑后，对孙女招呼的非常热情。而孙女呢，本来特别喜欢吃羊蹄，但面对小同桌端来的羊蹄子，从始至终一块也没动，超矜持！ 饭后小同桌和孙女在饭店门口玩了一小会，孙女说要小便，小同桌自告奋勇，风一样带着孙女去二楼上卫生间。我随后赶到时，只见小同桌左手紧拉着卫生间的门把手，右手手臂随着面朝外撇出去的身子往外伸展着——为孙女“站岗放哨”。——因他们家饭店的卫生间男女通用。 一中午，小同桌跑来跑去对孙女的热情招待，证实了我的“预见”的高度正确。小同桌虽因调皮，做过一些有悖常理的事，但因为他的心地是善良的，那么他日后走过的路，终归是不会偏离道义的轨道的！ 2020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