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

搓鹰老人

　　楝树，又称苦楝，是淮北常见树种，落叶乔木，树高可达十余米。它秀丽玲珑的叶片，似剪纸般青翠均匀。那灰褐色的树干树枝，远看如同一把撑开的绿伞。它的花，细细碎碎，文文静静，却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在我幼小的时候，房前屋后，总能看到苦楝的身影。暮春时节，苦楝花不紧不慢地张开笑脸。它的花瓣外紫内白，花蕊呈黑紫色，一朵朵地缀成一束，一挂一挂地衬在新长成的嫩叶间，散发着淡淡清香。我家地旁也有棵苦楝树，多少个黄昏，总能看到母亲在地里劳作的身影。苦楝树的高大与母亲的矮小，在记忆中很难抹去。

　　楝花落尽，一串串圆圆的，指头大小，如青枣一般又宛如碧玉的果实挂满枝头。在浓密的树荫下，听着蝉鸣睡上一觉，更是凉爽又惬意。楝树果，我们叫做“楝枣子”，咬上一口，满嘴的苦涩，久久挥之不去。虽不能食用，却是打弹弓用的天然材质。我们这还流传着这么一句歇后语，羊吃楝枣子——迷了麻（啥都不懂）。唉，我们上学时老师和家长可没少说！

　　隆冬季节，叶落枝枯，唯有一串串的楝枣子在冽冽寒风中依然恋恋不舍地挂在枝头，或许这就是人们称之为“楝树”的原因吧。风雨过后，小伙伴们便会用脚把吹落地下的楝枣一个一个地踩烂，那像枣核样的楝枣芯便“扑”的露了出来。

这便是儿时对苦楝树的美好记忆。

　　因为一个“苦”字，给苦楝树定了一个不好的性。其实不然，苦楝树的“苦”，是良药苦口的“苦”——“良药苦口利于病”，是值得赞美的树种。

苦楝树虽苦，但全身是宝，在灾荒年月也救活过不少人。苦楝树的花、叶、皮均可入药，楝枣的主要功效是行气止痛、杀虫，是生产润滑剂和肥皂的原料之一。冬天里，将楝枣皮揉碎后抹在手背上可以防皲裂。现在文玩盛行，有人把楝枣子做成手串盘玩，又赋予了它新的意义。

苦楝树耐贫寒，适应性强，不论土地肥瘦，它总能生根、开花、结果，而且迅速长大成材。用楝木做成的家具，即使不上漆，白里透红的材质也蕴含着自然美。据科学研究，苦楝树耐烟尘，抗二氧化硫和抗病虫害能力强，其吸收二氧化硫的能力是一般树种的四五倍，是很好的抗污染绿化树种。

　　“只怪南风吹紫雪，不知屋角楝花飞。”著名文学家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独爱楝树，在江宁织造署的院中植有楝树，旁筑一亭——“楝亭”。不过，现如今苦楝树逐渐变少，“出郭尽渔家,家家飞楝花”的场景已难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