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港十二大碗

奔(陈奠华)

<p class="ql-block"> 美丽的西港镇</p><p class="ql-block"> 在赣西北修水县的西港镇,有一个特别的名词叫十二大碗,说起十二大碗,恐怕把新华词典翻个遍都找不到,但年纪大的人对它都有深刻印象,有着深深的眷恋和回味。</p><p class="ql-block"> 十二大碗不是一件物名,也不是一个地名,而是家乡喜宴上的美味佳肴。当年盛菜的是碗,不是现在的盘,十二道菜,故叫十二大碗。十二大碗分别是:米果、豆腐棍、线粉、干萝片或南爪干(笋干是很少见的)、大块肉、海带、虾米汤、鱼、青菜等等。</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物资缺乏,生活水平低,能吃上十二大碗,非要在结婚、生子、盖新房等酒席上才能吃得到。记得有一年,我哥哥订婚了,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计划生育的说法,两个年快五十的亲家母都还在生育中,我妈妈生下了我弟弟,我哥哥的岳母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p><p class="ql-block"> 亲家添丁喜事,我妈要去亲家走动走动,送上几个鸡蛋为亲母补补身子,表表心意。坐月子的亲母裹着头巾,见我们来了,硬是下床为我们娘俩煮点心,我吃了一次除了十二大碗外的大宴:四块油豆腐,二块肥肉,二块瘦肉,二片猪肚,二片猪耳朵,二个鸡蛋。满满的一大碗,那丰盛,那味道,至今让人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十二大碗是那年代款待客人的最高级别宴席,每每家长参加宴席,孩子们总要哭闹着跟着去。那时一桌酒席定八人,小孩是不能占位子的,大人只能抱着孩子放在自已大腿上坐着,一口一口地夹着菜让孩子一饱口福。</p><p class="ql-block"> 我是父亲中年得子的宝贝,自然是如掌上明珠,百依百顺溺爱于我。我就有幸多次享受十二大碗宴席。</p> <p class="ql-block">  十二大碗中,味道最好的菜莫过于虾米汤,海带,大块肉及南瓜干。那时的小米虾家乡的港沟,河塘到处都有,只要带上捕虾的工具,你就有收获。</p><p class="ql-block"> 把捕虾的工具放入水中顺着树根或水草向内一拖,再拿起来,鲜活的小米虾在内面翻着肩斗跳着舞,煞是可爱。拿回家倒入锅内用火一烤,一只只小虾好像是喝醉了酒似的,通红通红的,那种颜色和香味让你顿生口水。厨师们将小虾和鸡蛋一起烹调,加入少许薯粉,红白相间粘粘的一碗虾米汤,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p><p class="ql-block"> 南瓜干也是别有风味,脆生生的口感,不油不腻,不亚于山珍海味。海带应该说是那年代的海鲜吧,青绿肥厚,含碘量高。洗净凉干后,捆在一块,用刀一切,丝丝均匀,加以辣椒,青蒜,生姜,用天然自产的优质茶油一炒,满满一大碗,香喷喷,清爽爽,那口感,那味道,皇宫御宴都难超越。</p><p class="ql-block"> 最让人难忘的是那大块肉,有大块肉上席的一定是家境殷实,或是在外为官做生意之人。那时猪肉要凭票到国营食品公司去购买,农民是没有凭票待遇的。一年三节,或是农忙时期,由生产队统一杀上一头,一人三两或半斤,一块块大小相同的肉用盐淹上,客人来了煮上两块,一般客人只会吃上一块,这就是做客规矩。</p><p class="ql-block"> 十二大碗里的大碗肉,很有讲究,长短差不多,但份量不一。一桌八人,十六块肉就是满满的一大碗,每人两块不能多占,否则其他人就没有了。肉的大小体现主家的大度,酒足饭饱后,议论的是今天真舍已,肉筷子长的;要是分量太少,就有人说,这家太抠了,肉这么小一块。可见,肉在那个年代竟成了衡量家庭富裕和为人豪爽的证明。</p><p class="ql-block"> 有时大人舍不得吃,想让孩子开开荤,会把孩子带到附近玩,等肉上桌把孩子叫来把肉放在手上,并叮嘱快吃,快走,别让人家笑话。要是老人去世,做白喜事就不一样,那肉是用绳子穿好的,可以名正言顺拿回家,并还可以盛上一碗白米饭,说是沾老去的人福气。</p><p class="ql-block"> 随着社会的进步,物资的丰富,十二大碗早就退出了宴席的舞台,取而代之是七汤八盘的现代佳肴。尽管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与那逝去的十二大碗的味道相比,却是大相径庭。 </p><p class="ql-block"> 十二大碗,是一个时代的记忆。留下了太多的难忘的往事,是真诚和真实,艰难而又快乐的写照,伴我走过人生。</p> <p class="ql-block">作者:陈奠华,男,汉族、1961年生,中共党员,工商个体户,修水县西港人,《古城旧梦》特约作者。初中辍学,曾在今日头条、天天快报、九江日报、修水报及全国各文学平台发表散文、诗歌、小说、新闻通讯等200余篇。2019年出版《物象心语》散文集一书,九江市作家协会会员,修水县红色文化研究会员,山谷诗社、溪流文学社社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