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們 (三)

德恩

離開車時間還有一小時，我們來到承德車站。

候車室內已擠滿了人。總不能站等一小時吧？我拖着行李在候車室巡視。

一個年青姑娘拿過她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包，讓我坐下。右側一張椅也放着大包小包。嘉華走過來。一位老哥正要把大包、小包也拿起讓嘉華坐。我們趕忙推辭。總不能讓老哥把數個大包、小包就這麼抱在懷裡吧？老哥旁邊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說：

「坐這裡吧。」

我們趕忙道謝。

老哥把他那大包小包移了位，讓我和嘉華坐在一起。

我就坐在老哥旁邊。

話盒子打開了：

「去北京？」

「是的。」我說。

「到了東站怎樣坐公交車？」

「我們準備坐地鐵，坐公共汽車不熟。」

顯然都不是老北京人。

「到北京探親？」

「探兒子。」緊接着，老哥就自豪地說明：「兒子在北京讀書，畢業後就在北京工作。」

仔細看老哥，中等身材，皮膚黝黑，穿一件看不出品牌的棗紅運動服，下身長便服褲，老舊運動鞋，普通勞動者的談吐。一個不大的旅行包，外加手提的大包、小包。

「你要到兒子處長住？」

「不，住一段時間就回老家？」

「哦？」

「老家在福建，出來一個半月，該回了。」

「都去過哪裡？」

「黑龍江，漠河，中國北極村；俄羅斯，遠東第三大城市‥‥‥」

「海參威？」

「不是。‥‥‥」老哥顯然講不出名字。

我想起與黑河鎮隔河相望近年和黑河一起成了旅遊熱點的「布拉戈維申斯克」。

「零下五度。」老哥繼續說。

「行嗎？你帶那麼少衣服。」我指指他那不大的旅行包。

「行。可以租。」

「跟旅行團？」

「不。有時候路上遇到說得來的就自己組團。」

行呀，老哥。

顯然不少老哥就這樣出行。

看老哥那老帶微笑，滔滔不絕的健談相，我完全相信「四海之內皆兄弟，見面便是朋友。」

老哥肯定是看到我那一臉狐疑，竟迎面爆了一句：

「我今年七十二。」

再看老哥那一臉風霜，我無法拿巴黎搶劫，倫敦爆炸，美加槍擊，台灣騙案‥‥‥來警示。

對呀，老哥：

世界是美好的。

（網絡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