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第一章）

凝心

第一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星期天的午后，太阳慵懒地躲进了云层，从云层里透出的霞光把A大校园点缀得一片绚丽、一片沉寂。周末是同学们的休息时间，不用上课，大家便三五成群地逛街、郊游、休闲、酣睡……平时喧嚣的校园这一刻恢复了少有的宁静。我捧着一本刚从书店买来的“李阳疯狂英语”，边看边朝学校后花园的石桌旁走去。星期天，后花园一定非常安静，正是看书和休闲的黄金时间。路过足球场，几个男孩子正在踢球，踢得兴高采烈、满头大汗。我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书中的两个短语“have a chip on your shoulder”和“a chip off the old block”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绞尽脑汁也无法弄明白这两个短语的正确含义时，突然，一只“足球”呼啸着朝我“扑”来，准确无误地砸在我那本大大的“李阳疯狂英语”上，书本随着足球飞出老远。在足球飞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出于自卫的本能，我朝后一退……然后，我就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一阵巨痛刹时传遍了全身——我的右腿撞在了足球场边矗立的孔子雕塑的石基上！“哈哈哈……阿帆，真绝了你！”见此情景，男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一个男孩子飞快地跑到了我的身边：“对不起，同学，你……摔坏了没有？”他望着我，歉意地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疼痛、恼怒、羞辱一齐涌上心头，眼泪很快地盈满了我的眼眶。我费力地爬起来，眼泪涟涟、但同时也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孩子。“我……我……你……你……”望着我激动而愤怒的面容，男孩子窘迫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是一个英俊、帅气、模样忠诚、憨厚的男孩子。他站在我面前，涨红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怒发冲冠的我。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便一瘸一拐地朝寝室走去了，忘了我的“李阳疯狂英语”，也忘了看一看那一伙“坏蛋”的模样，以便日后有机会“报仇雪恨”。“哎，同学，你……”男孩在后面叫，我没有理他。忍着巨痛，我从一楼艰难地爬上了三楼，走进了我们“301”室。同桌欧月仙正躺在床上看小说，一见我的惨样，惊呼起来：“文超，你怎么了？”“我……我……”我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簌地滴落了下来。月仙扶我在床上坐下，温柔地问：“文超，别激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腿……”我抽泣。月仙挽起我的牛仔裤，然后便大叫了起来：“文超，你怎么搞的嘛，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我的右脚膝盖上，乌青乌青的肿了一大块。“告诉我，文超，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搞得这么狼狈！”月仙不可思议地瞪着我，关切而心疼地问。“他们……用足球砸我，我的腿……撞在孔子雕塑的石基上……”我呜咽。 “孔夫子他老人家不近女色，你去拥抱他这个老古董，不是自找苦吃么？”陆丽从卫生间里洗完头发出来，用毛巾揉搓着湿漉漉的头发，见到我的惨样，打趣道。“去你的！文超都这样子了，你还落井下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月仙瞪了陆丽一眼，没好气地训斥她。“好了好了，我错了，大小姐。”见到月仙的白眼，陆丽投降解释：“我不过就想开个玩笑，减轻一下文超的疼痛嘛！”她打着哈哈，望着我，好奇地问：“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欺负我们301的小姐妹？”“是呀，到底是谁这样欺负你？”月仙火暴暴地站了起来，“简直欺人太甚！”“我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人。不过有一个，好像是中文系二年级的！”我迟疑地说。我记起了刚才跑到我身边的那个男孩子，好像是中文系二年级的学生。我们A大中文系、英语系和政史系设在综合楼；数学系、化学系、物理系和生物系在理科楼；美术系、音乐系和体育系在艺术楼；职技系和计算机系在实验楼。中文系就位于我们英语系隔壁，平时上下课，我们两个系的学生总会碰面，因此彼此之间总有些印象。 “有仇不报非君子！他奶奶的中文系的那帮混蛋，简直太可恶！以为我们英语系的同学好欺负吗？我们告到他们系里去，决不能轻饶了他们！让他们也尝尝我们的厉害！免得他们日后更为嚣张和霸道！”月仙骂了起来。她扶我在床上躺好：“文超，你躺着别动，我去帮你买点药回来。”“星期天，学校医务室可能不开门！”我叹了口气。“我到校门外的私人门诊部去买！陆丽你看好文超哦！”月仙叮嘱着陆丽，走了出去。坐在我的床边，理了理我凌乱的秀发，陆丽问：“是中文系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兔崽子，把你害得这么惨？”“我也不知道，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我嗫嚅。“你呀，简直就是一个猪脑壳，没救了！你都不知道是谁害你，我们怎么报仇？”陆丽没好气地戳了戳我的脑门。见我满脸的抑郁和满眼的委屈，陆丽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责备你了，你好好休息，等月仙回来，我们再想办法。”不一会儿，月仙回来了，买了一瓶正骨水、一些三七片和一些脱脂棉。月仙叫陆丽扶着我，温柔地说：“文超，忍住痛啊，我帮你揉揉，要尽快消肿了才好！”我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月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寝室里的四个女孩子，就数月仙最懂事，一直以来，她都像大姐姐一样地照顾着陆丽、秋芸和我。月仙用棉花沾了正骨水，帮我揉了起来。我咬着牙，忍着痛，冷汗一颗颗地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好不容易，在月仙的帮助和照顾下，我的疼痛减轻了许多，郁闷的心情也因为月仙的关爱而好了很多。晚上，万籁俱静。明亮的灯光从各个教室里透出来，给A大校园增添了无限的生机和无穷的魅力。我正坐在教室里认认真真地上晚自习，月仙来到了我身边。“文超，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我终于查出来了，那个用足球砸你的家伙叫罗一帆，中文系二年级的体育委员，那家伙还是校足球队的队长呢。我厉害吧？！陆丽和秋芸说，我简直就是我们A大的女福尔摩斯！”月仙揽着我的肩，自豪不已地向我报告着她的“战绩”。“谢谢你，月仙！”我感激地朝月仙笑了笑。说实话，月仙是我在A大认识的最正直、最豪气大方的女孩，也是我叶文超最好的朋友和知己。“我把他们那伙混蛋狠狠地‘修理’了一翻，我要他们当面向你道歉。现在，他们就在门外的过道里，你出去吧，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解解气！”月仙扶着我的肩，得意地说，一副侠女风范。“算了吧，月仙。”我摇了摇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再说，我也不想见到他们，想想就来气。”“怕啥？文超，是他们欺人太甚！”月仙不以为然，“不向他们系里反映已经算便宜他们了，哼！下次他们若敢再欺负人，我一定叫他们好看！”月仙忿忿不平地说。“可是……我……”“别纠结了，快出去吧，他们就在门外，正等待着你的审判和宽恕呢。”见我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月仙拍拍我的肩，微笑着鼓励我。 我无可奈何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教室。月仙的个性，我是知道的，她是个说一不二的女孩子，向来如此。门外的过道里，站着两个男孩子，其中的一个就是白天跑到我身边的那个男孩。他一手拿着我的那本“李阳疯狂英语”，一手拿着一些药。“叶文超，”他走到我面前，“我们……对不起！”他歉意万分地说。想必他就是那个可恶的“罗一帆”了。他把书和药递到我手里：“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的冒犯，下不为例！”我接过书，冷冷地说：“罗一帆，你不用道歉了，药，你拿回去吧，我受用不起。”站在他身旁的那个男孩子愣了一刹那，然后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你笑什么？”我瞪着他，有些恼怒，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鬼火戳。“我……”那个男孩子笑意更深了，“我没笑什么，我觉得外语系的小师妹就是可爱！”“别贫嘴了，还不快向人家道歉？”罗一帆瞪着他。“是！”男孩子扮了个鬼脸。于是，他走到我面前，深鞠一躬：“在下‘谭如健’特向‘叶文超’同学道歉，请你原谅，希望你‘宰相肚里能撑船’！” “你干什么？油腔滑调的，没个正经样！”罗一帆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我道过歉啦，我走了！再见！罗—— 一 ——帆！”他扮着鬼脸，拍了拍罗一帆的肩，一字一顿地说着，转身跑进了他们中文系教室。“叶文超，真对不起……”罗一帆望着我，歉意而诚恳地说：“刚才，你同学说，你的腿受伤了……这些药……”“谢了！”我冷冷地打断他，“我受用不起，再见！”然后，我回头，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教室，留下目瞪口呆的他站在那儿。“讨厌！两个神经病！”坐在位置上，我骂了一句。那个谭如健，嬉皮笑脸的，道什么鬼歉？根本就没有一丝诚意，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最好死到西半球去，永远也别让我再见到你！我忿忿不平地诅咒着他。遇到他们，算我叶文超倒霉到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