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原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奶奶了,而且是那种特别想的想。其实,奶奶过世都已经二十多年了,突然这么想她,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想奶奶的时候,总会想起秦岭山,总会想起我的成长地簸箕王,总会想起奶奶裹着小脚风风火火干活、做饭、洗衣、晒粮,想起她慈祥的面容,想起她晚上盘腿坐在上屋炕上,摇着纺车纺线线的景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虽然那时候还小,但是我也知道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她的个头不高不矮,她的身体不瘦不胖,她说话的口气,她走路的形态,虽然谈不上莺声燕语、婀娜多姿,但是总是那么得体大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奶奶的勤劳,在我的印象里,除了生病,奶奶从来都是忙忙碌碌,就没有闲着的时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奶奶既是有福的,也是苦命的。要说有福,是她有四个儿女,大姑、二姑、爸爸、二爸,日子过得还都能说得过去,而且对她都孝顺,要说苦命,那就是爷爷走得早,而且那个死,是因了动乱和运动的死,让人不忍回忆。好在爷爷去世的时候,几个子女基本上都成人了,除了二爸,前三个都结婚了,家里也便没有了太大的负担。我记事没几年,在奶奶和爸爸的操持下,二爸也结婚了,于是爸爸妈妈便单另分开来过,同时也把奶奶和我们分到了一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能和奶奶一起过活是幸运的,也是幸福和快乐的。首先是我和妹妹两个孩子有人拉扯、照管了,再是家里有人做饭了,给爸爸妈妈无形当中减轻了很大的负担。而且奶奶练得一手娴熟的纺织技术,也给家里添了一些零花钱。记得每当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就到了奶奶的纺织时间。这时候,妈妈也会主动搭手,帮着奶奶在炕上把纺车支起来。纺车吱吱呀呀响起来的时候,婆媳两个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唠闲嗑,而我就经常缠磨在奶奶和妈妈身边,听她们说那些家长里短。奶奶和妈妈的婆媳关系也是和谐的、友好的,村里人无不夸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奶奶的坚强无与伦比。我到现在也都没有想通,她为什么会那么健康,那么刚强。她几乎很少生病,即使是生病了,也只吃一种药,那就是去痛片。那个年代,我对奶奶的孝顺,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攒了零钱为奶奶买去痛片。奶奶的小匣子里也是常备着去痛片,没有了我就给她补上去。陕西的冬天很冷,奶奶的很多劳什活又都是沾水的,因此,手足开裂也便是常有的事,我的另一个孝顺举动就是给奶奶买蛤喇油,用以防止开裂或者减轻皮肤开裂造成的痛苦。每遇寒冬,奶奶的手上因为长期开裂几乎总是缠着胶布,但是她的劳作、她的奋斗却始终一刻也没有停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奶奶对儿子、孙子,对一家人的爱是宽厚的,隽永的,就像清明山上流淌的清泉,永远都是那么清澈,那么温暖。奶奶对爸爸的爱就是无言的关怀,早起了,为他加衣,晚归了,为他烧水,做面条了,总要捞出一碗干的给这个壮劳力,而她自己的碗里,往往只剩下稀溜溜的面条汤。那时候生活苦,家里极度缺粮,即使每天只吃两顿饭,也不敢都吃干的。粮不够,土豆凑,即使土豆也还是没有那么充足,往往一到饭时,我这个小讨债鬼便要到奶奶和妈妈的碗里挑土豆,弄得她们只剩下一碗糊糊或者一碗清汤。每每回忆当年的不懂事,都使我羞愧难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过了,农村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土地承包制改革,粮食连年丰收,一家人总算结束了饥饿的困扰。即使是这种情况下,奶奶也总是对我们谆谆告诫,千万不要忘记过去,千万不能浪费铺张。1985年夏,我因为考学离开了魂牵梦萦的故乡,也离开了深情难却的奶奶。虽然不和奶奶天天在一起了,但是我的心却从来也没有忘记奶奶,忘记熟悉的生我养我的故乡——簸箕王。那时候爸爸来信总要对我说,奶奶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给咱农村人争气。有时候也会说,争取找个好的厂子好的工作,挣钱孝顺你奶奶。1990年,我终于毕业参加工作挣钱了,几次回家都带了好吃好喝的给奶奶,奶奶高兴之余,却总是劝我:“孙儿呀,你刚参加工作,挣钱少,不容易,不要再买了哦!”那时候想,给奶奶买东西算什么呀,将来等到有房有家了,还想接奶奶你来城里住城里逛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生在世,美好期望总是搏不过残酷的现实。我还没有有房有家,奶奶却溘然长逝了。听爸爸说,奶奶去世的头一天,还在院子里筛黄豆,晚间有点不舒服,就服了两粒去痛片躺下了,这一睡,便睡过了奈何桥。奶奶去世的时候,是平静的,安详的,甚至嘴角还挂着不易觉察的微笑。奶奶,你为什么要不打招呼就走啊,为什么不等着孙儿接你去城里住城里逛呀?当我从内心里发出这些嘶喊,我知道一切都将无法改变。我所能做的,就是常常想想奶奶,想想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嘱咐,把自己的人生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好。如今,奶奶已经去世二十余年了,可是每一回首,都像昨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去年五月,我因为回老家公务,顺便回了簸箕王,也去看了奶奶。奶奶的墓就在村北头的大田地里。这几年,由于野猪猖獗的关系,田地里多半不种庄稼了,只有一排排稠密壮实的果树。果树密密匝匝,中间又少不了杂草丛生,为此,我和弟弟建国、妹妹爱玲几乎是经过披荆斩棘,才来到了奶奶的坟前。及至祭奠完毕,才想起来看看周遭环境,不想,却发现那密密实实的树上也早已结下了密密实实的果实,宛若漫天繁星……</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4年7月22日于冰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