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木塔 大美如斯

锦鸿

“沧州狮子应州塔，正定菩萨赵州桥”，这句民谣在华北地区流传了上百年。2024年7月21日，我们从呼和浩特返回时，特意绕行山西应县，只为一睹“应州塔”的千年风采。

“应县木塔”即佛宫寺释迦塔，位于山西省朔州市应县的佛宫寺内，始建于辽清宁二年（1056年），是世界上现存最高大、最古老的纯木结构楼阁式建筑，与意大利比萨斜塔、巴黎埃菲尔铁塔并称“世界三大奇塔”。

据记载，契丹原无佛教信仰，辽太祖、太宗通过开疆拓土和掳掠人口，将渤海国的佛教引入契丹内地。到了辽圣宗、兴宗和道宗时期，佛教臻于极盛。圣宗的皇后萧耨斤对佛教尤为笃信和热衷，这也影响了她的儿媳兴宗皇后萧挞里和孙媳道宗皇后萧观音。于是，兴建佛塔的筹划便在这三位皇后间传承，终因萧耨斤父籍金城（应州治所），又属西京之近畿，今天的应县便有幸成了建筑佛塔的福地，这个传说为应县木塔增添了丰富的文化背景。

远远望去，这座身高67.31米的辽代木塔，似乎并没显示出它的高大雄伟，只有那一群群的飞鸟，忽而在塔顶上空盘旋，忽而落在木塔上，让人顿感时空的沧桑与变迁。

当我们穿过佛宫寺的山门，越来越走近木塔，忽然就有一种气势恢宏、端庄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抬头仰望，木塔身上暗红色的油漆在时光的侵蚀下变得斑驳陆离，檐下的风铃，在微风里，仍有悦耳的声音传来。塔上50多种形态各异的斗拱，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种类之多国内罕见，因此有了“斗拱博物馆”之称。这种精妙的结构有着巨大的耗能减震作用，让高耸入云的木塔在近千年的时光里历经磨难，哪怕是经过上百次战火与地震的洗礼仍然屹立不倒。

木塔的整个建筑由塔基、塔身、塔刹三部分组成，塔基又分作上、下两层，下层为正方形，上层为八角形。塔身呈现八角形，外观五层六檐，实为“明五暗四”九层塔。其中“暗四”的结构层为平坐层，称为“暗层”，其余五层为“明层”，每层都供奉佛像，除首层供奉的释迦牟尼金身坐像高达11米外，其上四层佛像尺度相对较小。

20世纪30年代，现代建筑学家梁思成辗转来到这里，见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应县木塔。他给夫人林徽因的信中写道：“好到令人叫绝，喘不出一口气来半天！我的第一个感触，便是可惜你不在此同我享此眼福，不然我真不知你要几体投地的倾倒！这塔真是个独一无二的伟大作品。”

走进木塔第一层内，里面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彩塑的佛像是全塔最大的塑像，脸型丰满圆润，神态安详端庄，高贵温婉。石绿色的眉毛犹如新月，双目微启，两眉间有白毫相，鼻梁俊秀，唇边有石绿色卷曲胡须，颜色与眉毛一致，下巴有细月纹，两耳垂肩，佩戴着耳环。

殿内除了佛像，还有力士、菩萨奴，菩萨坐骑如狮、象、马、大鹏金翅鸟等各种神兽，形态逼真，色彩艳丽。

木塔现存壁画大部分集中于一层内槽墙壁上。有辽代原作，也有经历代修补重新彩绘过或覆盖重画的，基本保存完好。

经过960多年的风雨飘摇，木塔的构件不断出现扭曲、断裂、缺损，如今早已发生了倾斜，其中一根柱子倾斜12度，现在它还继续以平均每年2毫米的速度倾斜。所以木塔二层以上现已禁止游人进入。

近年来有不少专家学者提出过修复方案，钢架支撑、上部抬升、现状加固、落架大修，但最后还是没敢动工。因为不是“万全之策”，落架大修会影响内部古画，历史信息能保存多少没有把握，上部抬升最后能否又稳稳接上也是未解之谜。因修缮工程难度极大，不同方案各有利弊，专家们无法一锤定音，最后只好决定在保护中坚持监测先行，不轻易干预本体，针对性地改善和加固木塔现存的“伤势”，同时加强对木塔的研究能力。

（这次参观木塔时，果然看到了对古塔进行修护的工人，他们不惧危险，站在相当于二十层楼高的塔顶上进行作业，塔下的我们真的替他们捏一把冷汗，向这些平凡的英雄们致敬！）

因为无法从根本上修缮，就越发令人感到无奈、难过，不知道它最后会在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坍塌于世。最后只能发出犹如梁思成般的深痛：“临走真是不放心，生怕一别即永诀。”

因为木塔，让这个中原小城名扬天下，因为木塔，让我们像穿越了时空，欣赏到传统厚重的美，让我们感知这些延绵千年的古建，感知古人对美的自信与追求。

图/文 锦鸿

摄影/锦鸿

地点/山西应县

时间/2024.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