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看云

致远

白天坐飞机出行常常会与云相伴，当然也有晴空万里的时候。不过，果真如此，应当是一件憾事。云是雨的一种散淡的形态，一种载体。其浓淡、流速以及太阳光的折射所呈现出的画面很容易使人产生联想，由此感叹大自然的美妙和神奇。高空俯视看云和站在厚重的地面上仰头看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效果亦不同。高天看云比地面要来的更丰富更震撼。辽阔的天际正是云之故乡。这次由济南飞往桂林倒是将云儿细细地品味了一番。

飞机刚升到空中时晴空万里，后来才有如棉絮般丝丝缕缕的白云向飞机的后方飘动。之后的流云像日暮乡下飘荡的炊烟，比前者颜色要浓些。然后大朵大朵的云团擦过舷窗，华滋了飞机的外表。这时，人和云变得竟如此之亲近，仿佛伸手可及。

飞机很快进入巡航状态，在云层之上飞行。飞行之中，伏窗俯瞰，云景几乎每个瞬间都在发生着演化。才看到像浩瀚的大海，下一秒海上就出现了岛屿，珊瑚礁石，海狮海豹，一会又变成了群岛。你正要取出手机拍照，景象瞬间变成另外的景象，其形态稍纵即逝。有时像广袤的草原，有成群的牛羊及牧马人，牧者挥鞭自如，有时像江河奔腾，有时像即将倾倒的狂澜高浪，欲将一切吞噬掉，有时像高悬的瀑布，涌出的激流坠入底下的河谷，有时像宏大的冰川，有企鹅在笨拙的摇摆，有时像水平如镜的湖泊，有时又像孔武有力的猿人与停不下来的猴子同镜。这些多变的云，具备魔术师的手法，瞬息万变，无形不备，变幻无穷。

我们常说：看云卷云舒，去留无意，表明的是一种闲淡的心态，抑或闲情逸致，大概只是追求罢了。别忘了风起云涌，云的变化离不开背后风的巨手，然后才在无垠的青天中表演。

由云想到山中的林岚，河面的薄雾，蓠角的暮霭，都是那样的蒙翳缥缈，那样的如梦如幻，给人以朦胧的美感。

太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光芒直射舷窗。眼睛不自觉地迎过去，炫目耀眼，急待避开，眼前已经黑斑晃动，看什么都有斑驳的光影印在上面。

夕阳西下，飞机在降落。穿过云层时舱中变暗。在浮云蔽日的片刻里，光焰收束，色调平和，四周安然，云色滋蔓舒展，千般婉转，正是我们需要的美感。之后，阳光在云的边缘镶上了堂皇的金边，我们赞美上苍的杰作。飞出云层，西边的天空被落日染红，待到天色渐暗，飞机已经稳稳落地。

飞机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