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山西长治平顺金灯寺一日游记实

绿野

早在2020年10月，拜读了好友野有遗贤的美篇《初秋之际揽金灯》，并查阅了与金灯寺相关的部分资料，就为平顺金灯寺所吸引、震撼。 遂生一蹴而就、一探究竟、一览无余、一睹为快之情愫，却终因疫情和其他原因，一直都未成行。但每念及此，便神游一番；心之所向，即苦觅良机。这一天，它来了！金灯寺，我来了！ 一 2024年7月14日，老伴儿载我自驾游长治平顺金灯寺，我的兴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早8点多钟，从家出发，显示里程73公里。《荀子·修身》云：“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我深以为然。走起！一脚油门，离弦利箭，“嗖”地掠过大道。嗯？油量不足！拐到李家庄中石化加油站加满油后，一路向北、向东，过壶关，入平顺，上最美花壶线，穿寺岭、杨威隧道，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跃进，直奔目的地。 一路上，天不热，车不多，风轻柔，心愉悦。偶遇集市摊点在主路上摆设，只好退行辅路。继而穿越村镇，见老乡三五围坐，聊拉家常，倍觉亲和、悠闲与安逸。宁静乡村，各干其事，休养生息，从容不迫……也是我所向往的慢生活。一路上，司机瞻前顾后，副驾左顾右盼。时见标识牌上书：山大沟深，坡陡弯急，谨慎驾驶；时闻导航员甜美提示：此处为下坡路段，危险慢行；时感空气清新，泥土芬芳，一如回到故乡……心里暖暖的！远眺近观：满目青山翠，庄稼绿油油。道边榆柳荫，村民倚门楼。飞旋“大风车”，我走它也走。光伏发电板，装点山河秀。 怀旧念今：因地制宜补短板，聚焦产业谋发展。农林牧副渔文旅，乡村振兴谱新篇。要得！ “快看！右手侧的路面都是湿的。是下过雨还是露水重呢？”我心生疑问，一时不好断定，老伴儿也说不清。越往前走，天色越暗，乱云飞渡，空气湿重，路面全湿。这肯定是下雨了！从多云转晴又见阴雨，真应了那句歇后语：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在这连续、急弯、狭窄、高峻、陡峭且有诸多未知因素的盘山路上，车辆稀少。我们超越了一辆农用养护车，前面唯一的一辆白色小车亦倏忽不见。冷飕飕的雾气越聚越多。最后，浓重的大雾从四面八方涌起，与乌云相接，我们仿佛跌进了云山雾海。能见度1米左右，我早已搞不清是上坡下坡还是转弯直行。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无助，心惊肉跳地对老伴儿说：“你怕不怕？今天去金灯寺不会就我们两个吧？要不咱往回返，改天再去？”他笑笑说：“不怕，没事儿。”唉！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此时，天地混沌，云雾交织，不辨西东，人是睁眼瞎，导航三缄其口，车子无所适从，进退维谷……此刻，我的好心情已荡然无存，只被恐惧所占领。谁曾想这金灯寺一行，竟是惊心动魄、腾云驾雾、半路成仙呢？真让人终身难忘！就这样云遮雾罩地，没注意过了多久，得亏老伴儿的胆识、才智、经验、车技,我们终于从浓雾中成功突围。天渐渐晃开了些，但总体上仍是阴雨。又向前行，忽听导航员播报：“已为您重新规划线路。”司机停车，掉头折返，说：“我们走错了。刚才有个岔路，应该左转上行，而我们是直走下行，按现在的路线就到河南了。”哎呦！一趟金灯寺，属实一波三折！遂上行，右转，见标识牌——金灯寺6公里。回到尘世，劫后新生；及时纠错，迷途知返，值得庆祝。以手抚膺，串烧出炉：“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错了我也不悔过。人生本来苦恼已多，再多一次又如何……”“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胜利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头……”……人啊！活得就是心跳——我的欣喜与畅快又满血复活！好期待哟！ 二 (一) 看！停车场！车子开进一块宽阔、平整且嵌有碎石的地界，这里已停着七、八辆小车或越野车，部分游人在交谈。下车后，雨停了。西行十几米后，见到“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金灯寺石窟”及“游客须知”标识牌。沿铁栏杆拾级而上，到了售票处，一人20元，检票后进入寺内参观。 站定后环视四周。右手侧是被铁栏杆围拥着的一块石碑，上书“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金灯寺石窟国务院2001年6月公布山西省人民政府立”。碑的左右分列着三块板面，内容是：平顺县全域旅游全景图；长治古文物(金灯寺石窟简介、文物安全责任公示牌)；平顺县金灯寺景区全景图。我们浏览了景区全景图和石窟简介，对金灯寺有了初步了解。 “金灯寺，坐落在山西长治平顺县玉峡关镇背泉村东，林虑山（属太行山脉）巅一处天然石崖里。始凿于北齐天宝年间（550-557年），明弘治——万历年间（1506-1620）进行扩建。石窟依崖设置，自东向西长条形平面布局，一进七院，占地面积2000余平米。现存大小石窟17个，雕像281尊，浮雕像1200余尊，雕像高0.33-3米，浮雕像高15-20厘米。最大石窟水陆殿，面积约100平方米，窟内地面凿为池沼，沼上架“田”字石桥，佛台和藻井四周立雕像石佛30余尊，浮雕壁画79幅。寺院内有关帝殿、钟鼓楼、丈八佛殿、延寿殿、聚贤楼等木构建筑20余间。附属文物有明清碑碣40余通、佛塔47座。金灯寺石窟为全国最大的明代石窟群，规模宏大，雕造精美，是中国石窟艺术史上的尾声华章之作。石窟中的佛、菩萨、金刚、天王、罗汉等以佛教中的人物为主，形体秀美，装饰富丽，承唐、宋圆润风格之遗风，独具明代俊俏娴静的特色，具有极高的文物艺术价值。1965年被山西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一批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左手侧是石窟南端护墙，探身察看，沟谷深深，云雾升腾，近景模糊，远景虚无。我对老伴儿说：“本想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可这山景，居高临下也看不分明。”“咚——”突然听到了金灯寺清越的钟声，这是在召唤我吗？我最容易自我暗示了，紧接着还听到鸟叫蜂鸣……“不错，得感谢老天爷，刚才我就不敢过来了，我就后悔，不想过来了……”我循声看去，是一位老先生。他戴着眼镜，身着深色半袖和长裤，正在拍视频。见我们过来，主动搭话，并说因为雾太大，他前面的两拨游客已经走了。他因为想拍视频，就坚持等了等。我对他说：“贵在坚持！眼前的风景总看得清。这雾气，也是仙气，有幸身处仙境，就尽情游历吧！”说话功夫，游人大增，这位老先生也开启了他的工作。 向西！向西！正前方是从山崖中“长”出来的古色古香、红墙碧瓦琉璃顶、光彩夺目的石窟的正门，门洞正上方有一金黄色、长方形石框，内书金灿灿的两个字——“石盤”，门面及其四周都嵌有金黄色、大小不一门钉的大门，似张开双臂的主人迎接着每位造访的人，我们也急切地投入其温暖的怀抱。 仿佛从岁月深处走来、以青色为主色调的古朴厚重的钟鼓楼矗立在眼前，飞檐下、门洞上方有一长方形、白色石碑，赫然写着“金灯寺石窟”五个黑色的大字，门洞靠墙处有一株盛开的木槿——娇嫩的、怒放着的粉色花朵缀在密集的墨绿的枝叶上，增添了钟鼓楼的妩媚，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词语——铁血柔情。 进了门洞，沿阶上行，见到一口大钟用铁链悬挂在木梁上，环视钟面，上有“金灯寺公元二零二三年六月；风调雨顺；金灯寺公元二零二三年六月；国泰民安”字样，美好的祝福抚慰着众生的心。我在寺门外听到的钟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遥想当年，这祈愿、祥和、慈悲、希望的钟声也是声声响起，穿越时空，向未来传扬！ 先后共有四块板面在相应的院落对七进院予以介绍。第一块板面介绍一进院、二进院；第二块板面介绍三进院；第三块板面介绍四进院；第四块板面介绍五进院、六进院、七进院。“山因寺而富有灵气，寺因山而显得神秘”是每块板面上的共同题头，由此铺开金灯寺石窟的精美画卷。因洞窟文物禁止拍照，游人可根据板面介绍的引领、提示去参观、去朝拜、去印证、去品味，让历史重现，让文化滋养，让文明浸润，让人生超脱…… 一进院，1窟，依崖开凿，外观为仿木结构的三殿堂式。正面“三大士”，文殊居中，左观音，右普贤，八大菩萨站两边。二金刚守门协侍，三面墙壁上雕满小佛像。多年来经风化脱落，现存少许，造型手法皆为明代风格。三进院，是金灯寺七个院中最大的一个院。该院有三个殿，皆为木构殿堂，无窟龛造像。正殿五间，坐北面南，匾额书“延寿之殿”四字，左右为二层楼阁。原奉观音、地藏二菩萨，如今塑像已不存在。民国年间重修。三清殿是道教供奉最高尊神——三清祖师的殿堂。三清是道教的最高尊神，故而每个道观都必须供奉。三清殿内奉“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故名“三清殿”。延寿殿前，有不少香客在虔诚地敬香、叩首、跪拜、祈福……香火缭绕，仙气飘飘，神降祥瑞，佛光普照！ 四进院，5窟，水陆殿，金灯寺寺院的精华所在。在这个水陆殿中，释迦牟尼结伽趺坐于正前方高高的莲台上，左文殊，右普贤，流露出大彻大悟的智慧。殿堂内壁几乎全部被各种规格雕刻的佛像、力士、罗汉等布满。在释迦牟尼背面，有倒坐三大士像，扇面墙后亦并坐三佛。三大士像倒坐着，似乎在认真地修炼。殿内各种浮雕壁画美观齐整，水陆道场图刻工精致。诸家众神，济济一堂，美轮美奂，集儒、道、释的仙佛众神于一堂，汇民间三教信仰于一体，反映了宗教历史上水陆道场盛行时的场面，在全国石窟中堪称稀有。在这个水陆殿中，香客和游人可沿沼上的“田”字石堤桥绕窟观赏佛殿，妙不可言！由陆观水，由水观陆，妙不可言！我们还惊奇地发现池沼里有小鱼儿在自由自在地穿梭，妙不可言！殿前两株牡丹花，绿叶蓬勃，青翠欲滴，花期虽过，果实乍现……真美！石窟瑰宝源远流长！生命之树万古长青！ 行至后院，有的院落因维修，未进入。向东回望，诸前院外墙清晰可辨，寺外观景台影像模糊，石窟对面山峦隐入浓雾中。 参观了七进院落，折返来到金灯寺石窟对面的观景台，360°环视，金灯寺石窟静静地矗立在群山的怀抱中，居高而不傲物，博大而不自矜，神佛普渡众生，让每一个与之亲近的香客和游人心沉静、情深厚、泛爱众、亲仁德、守孝道、尊师友、求进取、懂止损…… 出得寺来，北行约百米，便是金灯寺塔林，旧时寺内和尚们圆寂后多安葬于此，大大小小的舍利塔有数十座，有方形、六角形、圆形、覆钵式、亭阁式等各种塔形。舍利塔中最大的是千佛塔。这座千佛塔为青石雕造，塔身呈平面六边形七层，檐部平缓，翼角微翘，塔身雕刻着神态各异的佛像达一千多尊，美轮美奂。塔基方形，基座下中心拱券式空心塔室，内方，南向辟石板门，门框两侧刻有“坐莲从西至，拽虎自东来”的楹联。相传，塔室内保存有创寺僧人芋禅师包骨坐虎像，后毁于战乱。芋禅师又名静真禅师，是北齐高僧，彰德府（今河南安阳）曹马村人，最初出家于山西兴国寺为僧，拜名师清果为徒，后到悬山寺修身养性，然后云游四方，夜眠虎穴，以虎为伴，最后落脚宝岩寺，是金灯寺（原名宝岩寺）的开山鼻祖。 从塔林出来，沿路碧草青青，是醉人的绿。其中有一种草特别抢眼——茎直立，叶片倒披针行，球状花，像披坚执锐的战士！网上一查，它是大蓟草，一种中药，功效是凉血止血，祛瘀消肿。主治衄血、吐血、尿血、便血、崩漏、外伤出血，痈肿疮毒。 素有“中州蓬莱，晋豫奇观”；上党“悬空寺”美称的金灯寺石窟深山古刹，人杰地灵；神佛一处，和谐共生；治人沉疴，疗人心病……仙！仙！仙！不由得想到曾经看过的报道——2017年“感动中国，感动2017”年度人物之一、金灯寺的文保员冯开平，孤身守寺20余年，风吹雨打，守护国宝，频遭险情，从不动摇……高尚的精神与情怀令人感动！ 正是创寺人、传承人和保护人，让更多的文物和文化遗产活起来、传下去。关于金灯寺，历史积淀，雕造精美，文化深厚……还有爱情传说，文物保护，价值多维，我们的游学永远在路上！不止金灯寺，对待一切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我们都责任在肩，义不容辞！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物和文化遗产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基因和血脉，是不可再生、不可替代的中华优秀文明资源。”我们已经感受到这弦歌不辍的传承，让我们的文化在新时代绽放更加璀璨的光彩！ (二) 吟诵着古诗：“矗突危峰倚碧空，何年肇见梵王宫。时辟宝地鸣清磬，口见秀云绕翠松。灿烂金灯光佛座，玄微石洞显神功。登临殊觉非凡世，疑人蓬莱境界中。（明·申锐《梵宇神勘》）”，回味着金灯寺石窟奇观，踏上返程，途经来时牌坊后的那个景点，停车上行，方知是南天门。 极目盈眼绿，奇峰立危崖。天门豁然开，仙境美如画！ 从南天门下来，走约50米，看到来时的石牌坊，上书“欧亚欢迎再来”，倍感欣慰！ 三 下午2点多钟，出了金灯寺石窟景区，在道边背泉村农家乐吃过午饭后打道回府。我们走走停停，欣赏着沿途风景。这时天气多云转晴，周遭景色又渐次分明——山路逶迤，绿野坦荡、山花摇曳，屋舍俨然…… 道路上不时有上行、下行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呼啸而过，驾驶员是男士，我想他是侠客吧？有的车辆后载着女孩儿，那定是神仙眷侣——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好浪漫！ 偶遇一对夫妻带着两只小狗——一只腊肠、一只泰迪自驾游玩，在山路旁的一片开阔地小憩。小狗满地撒欢，妻子拿东拿西，丈夫洗菜切菜，怡然自得，好幸福！因为我也养有一只泰迪，遂停车，情不自禁上前撩逗它们。女主人也走过来热情搭话，调皮的腊肠为我专场表演了“滚石块”；黑色泰迪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望向主人，它是没有安全感吗？ 在这片开阔地上，我往前走了走，哇！青山妩媚，绿树葱茏，山路蜿蜒向云端……这二人真会选地儿，好眼光！ 准备上车，见各种小车次第驶过，其中有两辆下行车，天窗大开，各有一个小女孩儿探出身来，昂首挺胸，张开双臂，翩翩欲飞。与我们擦肩而过时，她们那陶醉的神情、甜美的笑容、飞翔的姿态深深地感染了我。我忽然想到了庄子《逍遥游》中的句子：“夫列子御风飞行，泠然善也……”继而又想，她们是不是也是刚从金灯寺下来，因仙气附身而飘飘欲仙？我真想与她们同频共振，便迅速上车，打开天窗，欲探出身去，昂首挺胸，张开双臂，自由飞翔……耳边响着刚劲慷慨、恣肆奔放、热辣滚烫的音乐——“飒，是一种格局宽阔无边；飒，是一种速度遥遥领先；飒，是一种境界天外有天；飒，是一种风度风靡万千。One two shree 飒……”但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和可能上升的空间，还是只享受一回想象中的福吧！即使这样，我依然仙气十足！血脉偾张——金灯寺之旅，完美！秋高气爽时，我还想来一次！(部分文字、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