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一些人儿、一些事儿(二)

若尘

<p class="ql-block"> 这几天连绵不断总是下雨,小、中、大。其间稍作停顿,天空微微透出点稀薄的太阳光晕,之后天公脸色突变又接着下。雨声滴答、滴答不绝于耳,总能勾起往昔的记忆,这就忆起了家乡的一些人和陈年旧事……</p><p class="ql-block"> 中山装与护士鞋</p><p class="ql-block"> 曾在一篇随笔里记载过,小时上学是和我所在的村民二组大我一到三岁的不同龄人一块入的学,村小学在村子正中央,不远,三、五分钟就到。所以我与童年和少年的玩伴处起来很别扭,与同学不太能玩到一起。她们都大我一至三岁,从心理角度讲,她们嫌弃我小。和同龄人也不易融合在一起,她们上学低我下面一、二年级、没有在一个大集体磨合过,觉得和我不是一伙儿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中考之后。</p><p class="ql-block"> 由于种种原因,就是和我一起上学的大我一至三岁的女孩子们也纷纷中途缀学。等到参加中考时,我们村民二组只剩最后一个大我两岁的女孩还在上,并且一块结伴儿去离家十几里外的乡镇政府中学考试。紧接着是等成绩、等通知书一系列等待……</p><p class="ql-block"> 真正到我踏入离家几十里外的高中求学、生活时,我曾经的同学兼学姐们已经踏入社会大学堂好几年。况且她们正是十八、九岁的花样年华,有个别的家里甚至已早早给订了亲。就记得有一年国庆假期既将结束欲返校之前,就见曾经的同学姐们五、六个统一穿上了当年正流行且风头正劲的中山装。就是扯块深蓝色面料硬硬的涤卡布自己找裁缝加工缝制的四个兜的外套上衣。下面穿条瘦瘦的裹紧臀围的黑色直筒裤,不用说正流行之中;脚上蹬着风靡当年的白色帆布护士鞋。几个十八九、二十岁的青春洋溢的姑娘都烫着当时最时兴的新款爆炸头型,又统一着装要出去逛逛。她们自然不会约我一起去的。我问她们哪里逛去?她们说县城离家太近抬腿就到,已经逛遍了再没什么新意,要去就去远点的平顶山市区走一走,言外之意小小县城已经盛不下了她们。我说祝你们玩的开心哦。</p><p class="ql-block"> 等到傍晚六、七点钟光景她们回来,我就问离我家最近的一个曾经同学兼姐:一天下来玩的高兴有收获吧?邻居学姐疲惫不堪又有点小兴奋地说:也没有多开心,就是几个姑娘大马路上行走在一起赚足了回头率:所过之处路人皆频频回头向她们行注目礼!整得她们几个都有点小害羞、臊得慌!另外稍有点不尽兴的是她们几个初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瞎逛,根本不知道去哪里玩,哪和哪有什么景点都不清楚。还是在平顶山市火车站听到有人说到公园站点,她们也就跟着到公园那一站下公交,并且在公园里遛达了一整天、把公园景致观赏个遍。其余哪儿也没去,不是自己的地盘道路不熟不敢妄动。</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我也因故在平顶山市呆了几年,平顶山市整体是个煤矿城,涉足煤矿煤炭产业企业多而广。主体城区所辖面积不大,绿植最多且养眼的景区还真的是公园那个景点最瞩目,当年她们几个也算是歪打正着逛对了地方。</p><p class="ql-block"> 牛老师</p><p class="ql-block"> 牛老师是我上小学一年级时第一任班主任,当时我入学的早,才五岁半多点不到六岁。估计那时两条鼻涕还不能擦干净,时不时两条鼻涕虫就冒出头也想透一透气。牛老师曾蹲到我面前温柔地帮我把鼻涕擦干净,并笑咪咪地问:你怎么这么小就上了学呀?温柔的声音比家里我老娘的高门大嗓不知动听多少倍!</p><p class="ql-block"> 牛老师长得好看、耐看。一米五八不高不低不胖不瘦的身材,椭圆形的脸,脸上的皮肤皙白皙白,眼睛大而黑亮。整个五官看上去顺眼、养眼,虽不是美的无法描述,但看着就是舒服,忍不住想多看几眼那种。现在回想起来,和影视明星张凯丽相似度极高,但脸庞比张大明星要窄小那么一点点,那就足够,已经够美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接触多了,知道牛老师身体不太好,需要经常吃中药调理,所以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儿。那时的牛老师三十八九岁年纪,已经生育了四个孩子,大女儿艾丽、二儿子宏儿、三女儿艾慧大我一岁同学,最小的还是个女儿,尚小,名字我已记不得。而且四个儿女相貌出众,走在人群中真有鹤立鸡群之感,总之长像个个都很出色。当年的牛老师应该是民办教师,非国家正式有编制的那种。不过到底是知识分子、肚子里有墨水的老师,听听人家牛老师给儿女们起的名字就那么有水平。哪象我的名字,也不知道父母谁给琢磨出来的,俗不可耐、土不拉几得都能掉渣渣。打住,扯远了!</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村小学在村子正中心大水塘的正南面,十几间土坯墙的瓦房。一道土柸院墙把两三座土瓦房围起来,院墙上安装的是那种老式的两扇破旧木门,开关门时 "咯吱咯吱” 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校大门面朝西开,放学了校门就一把明锁锁上,学生进校园上课时校门就一直敞开着。我所在的一年级房屋走向也是门朝西开,应该叫东屋。上课期间时常有学校周围农户家养的鸡、鸭、狗、猫的先贼头贼脑地从校门外遛达进来;在地方不大的校园内煞有介事地遛弯,再从容不迫地遛达出校门。上课间隙瞧着小动物们溜进校园,似是为探究一下这里究竟有没有好吃的呆萌样儿觉得实在可爱、有趣儿。</p><p class="ql-block"> 牛老师家就在小学后面一四合院里,紧靠村中心大水塘岸东边。宅院深深的,几间砖瓦房建的挺高大。牛老师男人是我们村坐地苗蔡姓人氏,长得瘦瘦高高,面目白皙清秀,和牛老师走在一起非常般配。因为家离学校近,牛老师又很敬业,所以从上午踏进小学校门到下午放学之前总能看到牛老师的身影在学校里忙碌。这也是若干年后依然对牛老师念念不忘的因由。</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小学毕业升了初中。学校初中部设在村子偏西边,离东边的小学远了点。我家在小学的西面、初中的东面,也就是小学和初中两个点的正中位置,相去都不甚远。不过上了中学后碰到牛老师的机会不多了。上到初二的时候,听母亲说牛老师男人检查身体患上了肺癌,且情况糟糕、晚期。又说牛老师本身身体不好,除了照顾她男人又要教书上课再带自己几个孩子,人比以前瘦多了。当时听的我鼻头酸酸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等我初中毕业又去离家几十里外的高中求学时,回家又听母亲说牛老师男人病重不治已离开了人世,走时年仅五十一二岁,太年轻了。牛老师仍然教学、上课,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p><p class="ql-block"> 自从我远嫁他乡之后,也没少千里迢迢回老家探望父母。每次回去总要向母亲打听过去的熟人种种。最早有一次母亲说 牛老师实在受不了养儿育女及生活之艰辛又向前迈了一步:又嫁人了。嫁了个县城有工作的男人,男人对她及她四个儿女都还好。牛老师也不再教书,早到了退休年龄,有时住村里自家老宅,有时住县城新家,总之日子过得非常滋润。我听着也挺舒心,心心念念去以前的小学旧址转了转。</p><p class="ql-block"> 我曾就读过的小学早已搬迁到村中另一位置,校舍全部建成钢筋水泥结构的新型建筑。但见先前废弃的十几间土柸校舍、围墙早被拆的不知所踪,空荡荒芜的一大片土地上种着几十棵小叶杨树,树已长有碗口粗细。一阵风吹过,小杨树林响起阵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听到耳中幻化成了数年前学童们的朗朗诵读声;北面大水塘仍在,只是面积比以前缩小了许多。水塘东面牛老师家的宅院也在,依旧是庭院深深;院子里种的树木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我注视那宅院许久,默默的在心里向牛老师鞠躬致敬,祝她晚年生活更加安好!</p><p class="ql-block"> 乡愁</p><p class="ql-block"> 一直觉得乡愁是一种病毒,专门侵蚀多愁善感及上了点年岁之人。比如我五十多岁知天命之人更是它的重点侵蚀对象。而且被它侵蚀的因素多的不胜枚举:雨声潺潺不绝于耳时;明月当头遥望星空时;秋夜深沉虫儿㘗㘗弹唱时;每逢佳节万家灯火时。甚至于熟睡之际它也不放过你,趁你沉睡之时它不打招呼不请自来管你情愿还是被动照旧侵蚀你不误。一句话:侵蚀你没商量! 其实上面啰哩啰嗦几大篇统统是正在被乡愁这病毒侵蚀之中,也就是乡愁侵蚀进行时。废话说多招人厌,如果有幸我能活到耄耋之年,恐早已被乡愁这厮侵蚀得体无完肤、病入膏肓,不过到那时,人亦老得该告别这喧嚣的人世间见阎王爷去了,任由它膏肓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