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家对面闲置的两居室,租给了一位女房客,这是一天晚上下班回来,妻子告诉我的。这种事照例由她全权处理,我乐得清净,从来懒得过问。也许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单位的事就够我忙活的了,这件事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女房客长得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一直没见过,所以也无从知晓。</p> <p class="ql-block"> 时间大约过去一年多,也是一天下班回来,妻子迫不及待地跟我讲:“咱家女方客出事了!”我边换衣服,边问:“出什么事了?”“被她同居的男人砍了。”一听说可能是刑事案件,我来了兴趣。在客厅里坐下后,我问:“不就是一个女房客吗?咋还有同居的男人?”妻子说:“你整天就关心班上那点案子,别的啥都不关心!咱家一开始租房,来办手续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说是给他闺女租房子,因为二婚再娶的缘故,女儿和后妈矛盾很大,暂时给他女儿租个房子住。后来我才厘清二人之间的关系,原来这个女孩是租房男子包养的情妇。一开始来往密切,往这儿倒腾吃的喝的,吃穿用度,啥都不少。可是时间久了,这个男的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女的可能也觉得无聊,再加上日常用度,也难以为继了,就又找了个年轻的相好。可是好景不长,租房子那男的听说女房客又有了相好,气得够呛,揣着菜刀就来了,正赶上女房客和一年轻男子,搂在床上睡觉呢,租房男子发疯了一样,挥刀就砍,年轻男子反应快,起身就跑,只是左胳膊被砍伤了,女房客躲避不及,身上被砍了三刀,脾被砍坏了,大概构成重伤了。”很显然,这是一起因三角恋引起的故意伤害案件,将来刑事诉讼说不定还得经过我手呢。我问伤人的男子叫什么名字?这时妻子在忙乎做饭,“这你可得去问公安局,租房时用的名字是‘王二’,可能不是真名字。”妻子揶揄道。</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班我还真过问了一下公安局,侦查员杨警官告诉我女房客正在做伤情鉴定,砍人的犯罪嫌疑人还没有抓捕归案。时间久了,手头有太多的案件在排队等侯处理,犹如后浪不断冲击着前浪,我也就把这件事情逐渐淡忘了。</p><p class="ql-block"> 一晃过去了四年,公安局将一起故意伤害案移送到我的案头。被告人叫王忠良,被害人叫李凤兰,我一翻看笔录,犯罪事实及情节刚好和妻子叙述得相吻合,原来这就是我家女房客被砍的当年轰动一时的桃色案件。“案件怎么才移送起诉啊?”我抬头问移送审查起诉的侦查人员。“砍完人王忠良就跑了,待伤害鉴定做出来后,我们先立案,之后就上网全国通缉了,这不最近才被内蒙古呼和浩特公安抓获归案,我带两名侦查员去内蒙押解回来的。”一脸疲惫的杨警官说。我又问了问民事赔偿情况,杨警官说被告人家属赔偿了被害人五万元钱,被害人家属已经放弃追究了。伤得这么重,五万元钱就和解了?对此,我不禁有些疑虑,后来我了解到,被告人在当地挺有势力的,被害人家有点投鼠忌器,不敢深究,收了五万元赔偿,所附的唯一条件,就是被告人不要再找女房客的麻烦。收案第三天,我传讯了被告人王忠良,见他五短身材,左脸上有条刀疤,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警告他案件一重伤,一轻伤,犯罪情节比较严重,做好服刑坐牢的准备。他可能害怕坐牢,通过律师对女房客的重伤结论提出了异议,由此可见,其内心并没有外表那样强悍。我虽然明知他是有意在拖延案件的处理,但碍于法律程序的规定,只好将案件退回公安机关,要求侦查人员重新委托对女房客的伤情做鉴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侦查人员光找女房客的行踪,就找了两年。在我的一再催促之下,杨警官最终在女房客的父亲那儿,做了很多细致的说服工作,才得到了女房客的行踪和手机号码。因为重新鉴定机构有要求,对于有活体的受害人,必须对活体做身体检查,才能做出新的鉴定结论。</p> <p class="ql-block"> 一起情节并不复杂的普通刑事案件,居然迁延了六年之久还未结案,无形之中也给我增加了很大压力。为了快刀斩乱麻,我决定放下眼前的千头万绪,和侦查人员一起去扬州找女房客,做重新鉴定。乘飞机到扬州的当天,我们就马不停蹄到了被害人的住所,但是没有找到人,只见到其租住房屋的门口,并排放置一大一小两双棉质拖鞋,大号拖鞋是棕色的,小号拖鞋是粉色的。我们給房东留下联系电话,就到瘦西湖边走亲访友去了。当晚被害人跟我们联系上了,并约定次日早八点乘高铁去上海,被害人的车票钱由我们出。第二天早八点我们赶到高铁站,左等被害人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高铁快发车了,我只好自己上车,先到上海,同行的杨警官不死心,他没有上车,一定要再去被害人住处找——作废了两张高铁票事小,如果这次错过了,以后再想结案可就难了。我到上海焦急地等了一天,被害人也没到,正在心急如焚之际,傍晚,杨警官打来电话,说联系上女房客了,次日早上和她一起到上海物证中心去鉴定。</p><p class="ql-block"> 翌日,在上海苏州河畔的亚洲最大物证中心,我终于见到了女房客:年纪二十六、七岁,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见到我虽没有说话,但眼睛顾盼生辉,同来的还有一个比她略高一些,有二十多岁的南方小伙子——不用说,这又是一个骈居对象。女法医给女房客做了一番身体检查后,女房客和南方小伙一块走了,临走还不忘朝杨警官索要车费。杨警官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跟我解释:“被害人不想配合警方,一方面是对王忠良家的势力有所忌惮,另一方面就是不想让现在的男友知道她先前的龌龊经历。”我没有再往下探究,今天女房客此行,不知道跟新欢撒了一个怎样的弥天大谎,一个女人活到这个份上,真是让人无语凝噎。杨警官又给女房客的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体检已经完成,他女儿已经返回扬州,一切都很顺利。</p> <p class="ql-block"> 对于女房客李凤兰,我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还是应该可怜。年纪轻轻的,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干点什么工作不能养活自己呢?抑或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干嘛非得左一个男人,右一个男人的厮混,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尽头?人生的路有千万条,为什么非要选择看不到光明的至暗之路呢?现在还青春年少,可以靠样貌身姿过活;可是容颜总有凋零之日,身姿总有臃肿之时,待人老珠黄无人问津的时候,或许才是悲剧真正的开场吧。由此我想起了生物学中的一种寄生(parasitism)关系,即两种生物在一起生活,一方受益,另一方受害,后者给前者提供营养物质和居住场所,这种生物的关系称为寄生。主要的寄生物有细菌、病毒、真菌等。我希望李凤兰能够早日摆脱细菌、病毒和真菌似的寄生生活,过上健康快乐,充满阳光的生活,过上正大光明,独立自主的生活!</p><p class="ql-block">(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