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顺河街

苏新安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一) 消失的顺河街</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淮畔明珠怀远县是花鼓灯基地,也是我的家乡。曾经的东顺河街,有我儿时的记忆,有我童年镌刻的烙印,有我少年的闰土伙伴,有我青春的懵懂,有我中年蓦然回首的彷徨。如今,顺河街随着时空的斗转星移,走进了历史,挥挥手,没有带走一片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夕阳西下,站在三桥往下看,顺河街变成了河滩公园。漫步在公园里,老城墙没有了,后塘还在,小的可怜。柳树下散步的人络绎不绝,草地上,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妈妈拖儿带女,在互相说着、笑着,孩子们在快乐得追逐玩耍,跑到不远处的爸爸身边看着放风筝。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满满。满天的、形态各异的风筝,在空中飞舞。智能化的无人机盘旋在高空,无死角的拍照,监控,让人惊叹!公园里跳舞的、唱歌的,随着各自的队伍,精神抖擞,互不干扰。篮球场上健身的人们,大汗淋漓,不分年龄,在做无差别的对抗。高潮激烈处,引的围观的群众阵阵喝彩!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不断追求,恍惚到达了“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的桃花源记的境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今天,我想把我所知道的顺河街按我的视角,展示出来,给后来人留点有趣的野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二)顺河街的形成和消失</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传说怀远很早就是涂山氏国的聚居地,大禹治水曾会诸侯于涂山,娶涂山氏为妻,留有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美丽传说,也给怀远留下了很多名胜古迹。顺河街在怀远县老城关堤坝外,北靠涡河,东临淮河,西到轮船码头,就是现在的三桥西一点,长约一公里。站在顺河街最东头,抬头就看到涂山,那里曾经是怀远的东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过去,旧社会公路很少,货物运输主要靠水路。清末民初,顺河街背靠“人”字形的涡河和淮河,涡淮两河在当时就是黄金水道,顺河街就是物资的重要中转集散地。它是津浦铁路补给站之一。据老辈的人回忆和网上相关资料记载,在清末、民国初期,随着国门被列强轰开,西风日渐,民族资本主义萌芽在中华大地上悄然绽放,一批批民族企业在货物流通中,既受到了冲击也得到了快速发展。无数的商家将货物运往涡河码头发往全国各地,各地的货物也源源不断地乘船运到码头。这里沿河商铺林立,有油坊,竹器店,木匠铺,米面行,鱼行,盐业,炭厂,机面坊,铁匠铺,木工造船厂,石灰码头,货运码头,轮船码头……这里不仅有学校,旅社;还有会馆林立;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既有有三教九流的庙和庵,也有教坊式的红灯区;东西走巷的街道条石铺地,店铺是名人题字。上马石、下马石,整齐有序。两面店铺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俨然是一个小上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至于有没有红灯区,民国的事我不知道,清末离得太远,不能信口雌黄,我年龄小不可能知道,但是,我从许多上年纪的人口中得知,清末民国时期还是有的。他们也是口口相传下来的,自古有水陆码头,就有客栈。有客栈就有教坊,“教坊犹奏别离歌”。白居易的《琵琶行》里有“前月浮粱买茶去,来去江口守空船”可佐信,只能说或许有吧!俗话说,种子发芽不挑土壤,本朝某个阶段还扫黄不断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从久远的县志及现在的媒体记载上看,过去的街道里,那些白墙,那些青瓦,那些店铺题字,那些在阁楼里的故事,都记录着怀远顺河街的历史。岁月轮转、大时代变迁决定着王朝覆灭和地域的兴衰,昔日的喧闹与繁荣都早已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有人说,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不重要!是的。忆往昔岁月,就是对生命的尊重。有点跑题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鲁迅先生说过的,其实地上本没有路,人走多了变成了路。因为有河,早年间,两岸可能有三三两两打鱼的渔户,与庄户人家,跑码头扛活的人,混穷的,跑单帮的,开大船的人,以及来往商客陆陆续续繁衍生息,才有眼前的顺河街。比如:打鱼的要上岸卖鱼,去换钱买米买面,扛活的人用出体力去获得报酬,来买米买面,于是就带动了米面粮油行的兴起,生活只要有需求,就能带动了各行各业的发展。就像地球上许多地方一样,河流带动船只、船只带动码头,码头带动陆地,陆地带动民生,民生、民风、民俗,在积淀中形成。不同程度左右着地域的繁荣和衰落。由这个角度看,顺河街地理位置优越,东边是涂山,西边是荆山,有“两山双水一月明”得天独厚的优势,更加容易推动贸易繁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顺河街的一切过往事俱是历史的证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时代在变革,解放以后,青砖灰瓦的老房子在“破四旧”中更加破落不堪。在“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浪潮中,顺河街也融进了时代元素,改革开放,搞活经济,解放了思想。随着公路和铁路的发展日新月异,使得水路运输有点下降,原本的“黄金水道”不在是唯一首选。顺河街水路运输地位逐渐下降,随即下岗潮的到来,顺河街就彻底没落、萧条不堪了。清末民国时期那种千帆竞发,货物堆积,茶楼酒肆彻夜灯火不息的梦幻一去永不复返,顺河街清明上河图式的繁华,渐渐变成了传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时代的进步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生产力的进步也带来了技术的革命,大船淘汰了小船,水泥船淘汰了木船,铁船又淘汰了水泥船,几千吨的铁船由不可想象变得很普通,时代的进步大浪淘沙,埋葬的不仅仅是落后和无知,更是生产力的更新换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时代的变迁,带来体制的改革,带来了行业的多元化。顺河街上早已没有私有制的店铺,也没有公有制的单位,一些集体企业跟不上浪花的节奏,越来越开不了支,逐渐混不下去了,又没有新的工厂企业兴办。一时间,人们为了谋生不得不去拉黄包车,干水泥小工的,上山砸石子的,上街卖菜的,打短工的,扛包子的、逮鱼摸虾的比比皆是、外出拎包的,干两夹三把手的,玩红白点子的,玩蛇卖大力丸的,形形色色人和行业,啥人都有,啥行都敢干,当代作家刘震云说过:“人类走过一千年,人性的进步不到一厘米。”我也认为老刘看的准!“仓廪足而百姓礼,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些古话说的没错。肚子要吃饭是第一要务,再美好的梦想也要让位与温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顺河街上,但凡有点钱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搬走了,有打工能力的都出去谋生了,大多数的人都在社会中底层徘徊,贫穷落后的底层人民在挣扎,不是说,都解放了吗?消灭了地主和剥削,怎么还这么穷?主要是没有就业岗位,导致吃闲饭的人太多所致,当然混的够吃的也不在少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顺河街最可恶的还不是贫穷,那是每年梅雨季节的搬家,河水涨潮就像女人的大姨妈那样稳定和执着。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解放以后,在“一定要把淮河修好”号召下,自淮河上游兴修控制枢纽,淮河下游水位抬高几米到十几米,这是顺河街改天换地一个重要原因。上游泄洪,顺河街必将被淹。特别是怀远大河湾是重点行洪区,经常是“破坝行洪,也要确保淮北大堤的安全”压力,变成了不可逾越的目标。淮河每遇汛期,洪水一天之内越窗漫门,逼的居民有平房的上平房,没有平房的上大坝,搬学校。倒霉的年份三年两头淹,已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一年淹几次也平常。几十年的水灾,苦不堪言。顺河街的居民尤其听不得“上保河南,下保江苏”这句话,在默默忍受洪水肆虐的过程中,体谅国家“舍小家,顾大家”的难处。认识到“安徽尚且不保,况怀远乎?”的无奈。历史上西门豹治水“扔人”,军阀张宗昌治水“对天开炮”,在这里只能是一个笑话。书上说的不能全信,实际上大禹治水也只是个传说。水火无情,除非搬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书上说,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以我看,1998年的一场洪水,在江泽民主席领导下,党和政府送来了拆迁顺河街的决心。这个可以相信,因为不久就变成为现实。这样看来,江泽民的“泽”字拆开来解读,一定是造福人民的那个“泽”。一时间,顺河街的人,去朱家岗的,搬家的搬家;住安置楼房的,上楼的上楼;只要钱的,拿钱走人的走人;那一刻,世界安定了,顺河街安定了,老街旧貌换新颜,顺河街被拆的一马平川。奇了怪了?随后几年,洪水也不常来了。难道洪水怀孕了?其实,顺河街的人,去感恩江主席的搬家政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在时光的斑驳中,那些纹理清晰的青石板路,那些长满青苔的古老墙砖,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凝重和沧桑,古朴的巷道,青痕斑斑的石阶……一切的一切,空灵悠远,我们看不到了,后来人要了解只能查资料了。以前破破烂烂的顺河街没了,如今,变成湿地公园更美了,走在曾经的繁华和破落里,风吹过,心底思绪万千,无论走到哪里,记得我们是顺河街的人。</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三)古老城墙与护城河演义的人间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我小的时候,七十年代,顺河街老城墙还能看到一段,残缺不全几十米,地点就在顺河街的褚家台子。硕大的条石沏成城墙底座变成了残垣断壁,老城墙在斑驳倔强中展示曾经的辉煌,条石老兄如果有灵,回首看着空中那一大段曾经的兄弟石头,如今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不得不低下高傲头颅,去屈服于岁月的沧桑。难以想象,在生产力水平落后的封建王朝,当初修建城墙的人工成本是多么巨大。如今,这残垣断壁和一些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大石头也退出了历史舞台,不给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顺河街的后塘就是过去的护城河,后塘沿分三块,中间最大。塘里面一直有人养鱼。现在的后塘规模缩小不少,上面修了一个小桥,供人休闲游玩。我年轻的时候听过一个有趣故事,不想独自享有,让世上人知道一下也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在顺河街后塘城墙下,有这么两个兄弟,姓褚(名不祥,姑且隐去)都是寡汉条子,两兄弟从小相依为命,我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俩应该有六七十岁左右,现在可能一百多了吧?人估计是看不到了。他们俩打小就是放牛,家里以干菜园子为生计,年轻的时候卖过青菜。据说,家里太穷找不到女人,但是,有一个似乎是结过婚的,结婚三天,女人回门没有回来就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事情是这样的;民国末年解放初期,城外有一老财主,娶媳妇,财主人家有势力,掌柜很有钱,站着的房子躺着的地、庄户佃农多得很,家里还开着钱庄和铺子,骡马成群,仆人成行,形容有钱人是怎么说的来:“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尽的绫罗绸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女方家相中财主钱了,愿意将女儿嫁去做小。财主钱大,有钱好办事,一来二去婚事就这么敲定好了。结婚三天,老财主忙地像木匠干活用的小“转”一样,既要应付亲戚朋友,又要周旋一下达官贵人。可能酒喝得不少,也许醉了什么原因,还没有来得及入洞房关照新媳妇,三天就这么过去了,三天后新媳妇要回门,哪知道回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财主派管家去接也没有接到,说人跑掉了。财主听到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打听后得知:这个女孩早年有一个相好的,是同村的年轻人,就是家贫,才不为女方父母看重,可能一来二去有了私情,女方父母为了把闺女嫁到富家,收了重金聘礼,答应婚事婚期。哪知道回门三天就私奔了,大户财主知道了焉能愿意?一张诉状把女方父母给告到大堂,明确表示要人不要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县大老爷差人把女方父母拿到公堂问案,又把私奔男女锁到大堂进行审问,原来是女方父母嫌贫爱富造成的人间悲剧,县大老爷打眼一看,一对情侣冤家,因爱生情,心生怜悯,想暗中成全有情人。在传统的戏曲里,县大老爷没有好人,不是爱财的贪官,就是好色的酒囊饭袋。今天这位县官有点意思,就做起来大户掌柜的思想工作,说:你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什么样的女人你没有见过?放了她吧!再说你娶了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你后患无穷呀!武大郎的故事应该知道吧?本官长年文案,见过太多的勾奸夫谋本夫的案例。现在不如成全他们,积德行善,翻过这页,有机会我替你保一好媒,你看如何?掌柜的一看事已至此,富不与官斗,想想也在理,牙一咬,心一横!就给了官家一个面子。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女方嫁谁都不能嫁那个私奔的人!除非再嫁他人一次以后。”财主要泄心中恶气。意思很清楚:让女方重新再走一家,表明这个女人是我老财主不要的,不是女人把我甩掉的,假如她另走一家后,以后爱改嫁谁是谁!包括她私奔的这个人,这就与我无关了。我不能触这个霉头,我还要在地面上混呢!我堂堂正正的去使大钱办大事,有理有据,不应该被戏耍。财主接着说:否则告到天边去,我也要弄死他俩。县大老爷说,好!这个事我来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这就样,那个褚大变成了背锅侠。原来,某一天,有一个人来提亲,说不要彩礼,女方父母有病来嫁女冲喜,“冲喜”过去就是迷信活动,家中亲人有病不能自理,通过娶亲嫁女儿来达到改变病情的一个“偏方。”现在人,想想就可笑的事情,过去很普遍。来人说,三天不圆房,三天后再正式拜堂成亲。褚大爷就糊里糊涂答应了,哪知道女方三天后再也不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可怜的褚大,老实巴交乡下人,没有读过书,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心中没有弯弯绕,肚内缺少花花肠。我想褚大可能去女方家掰扯过、理论过。可他那两下子能量,在女方父母见过财主阵仗的面前是不够看的,肯定败在挣扎的过程中,民国也不是什么法治社会。法治未开,民智未开,百姓诉讼拿钱来。褚大这个社会底层的小平头,颇像鲁迅笔下某一个小人物形象。注定他斗不过官府,他斗不过富户,他斗不过刁民。唯一的成功,就是他一辈子都没有从这个故事中走出来。我年轻的时候常见他和牛喃喃自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有时候我有三个思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一,官断十条路。饱读诗书、学冠中西的县大老爷:汝拆散一人,却成全二人,尔不俱伤害一人哉?岂不知举案三尺有神明?这事看你办的,如同庙堂之上拜佛、敬神起身后放几个响屁,你让神佛怎么看?扪心自问,此心安处是吾乡乎?只可怜了那无辜放牛的褚大爷!呜呼!人世间哪个庙里没有怨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二,假如我是那个县大老爷,我一定会替褚大再张落一门亲,不能让老实人吃闷亏。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历史是没有假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三,不知道那个大财主能不能活着撑过土改,会不会所有土地被贫下中农分掉,浮财充公,仆人遣散,财主自己被公审游街示众后,就地正法?不好说!</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四)夏天夜晚乘凉的一件怪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我小的时候,就住在顺河街东渡口水上派出所院里,我小时候心里有一个阴影,一直未解,说来话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夏天,小伙伴们经常下河洗澡。有一次,自己不会游泳和别人偷偷结伴,趴在门板过过河!着实让家长担惊受怕一场,现在想想都害怕,那个年代生死有命,淹死就合该淹死了。夏天的夜晚难熬,没有电扇,没有空调,屋里就像蒸笼一样不能蹲。家家户户晚上乘凉都睡在外面的凉床上,我小时候经常在外面凉床睡觉,下小雨裹着被单死撑,也不愿意进屋。在月亮升起前,数着满天的星星,非常惬意。偶尔听着上年纪的人讲鬼故事。惊恐之余,解小手都不敢睁眼。但是,只要一藏起来老“蒙”,再黑都不怕,哪管柴火垛底下有没有蛇?小孩嗨起来不知道害怕,哪里都敢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我是上个世纪六六年出生的人,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作业,老师不补课。学习靠天收。平时除了玩就是玩。那个时候,人烟不多,晚上天一黑,顺河街就死一样静寂,人们日落而息,我依稀记得,家家点的是煤油灯。天一黑就睡觉,哪有什么娱乐活动。后来有电灯了,我们最快乐的事,就是去荣院看露天电影,用白布拉的那个电影。许多时候跑空回来,美其名曰看了《战斗英雄白跑路》,晚上深夜回家,整个街上只有三盏灯;下坝坡铁匠铺有一盏灯,中间机面坊有一盏灯,离东渡口船厂对面、有一家卖炒花生小店,那个老陈家有一盏灯。记得有一天晚上,妈妈带我兄弟看露天电影,在散场跑回家的路上,夜已深了,弟弟要妈妈抱,妈妈只好哄他步行,许诺我们走到渡口,就买一毛钱炒花生给我们吃。老陈家小店的煤油灯一直息的很晚,关上门了,只要敲门他也开。面对漆黑夜晚,我们围着妈妈一前一后走着,不停地说活和吹口哨壮胆。弟弟提意见,要求分花生必须和我一样多,得到了妈妈的点头同意。弟弟一路小跑到了老陈小店,还好,店虽然上门板了,但是里屋有灯光,花生买到了,妈妈一手抓一把让弟弟先挑,弟弟很满意的选中妈妈一只手里的花生,其实他不知道我还是比他多,大人的智慧,小孩子是看不透的!现在想想好有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当时的治安也说不上好与不好。有一件事很蹊跷,我现在都没有解开。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天气非常热,纳凉的人,把床搬到渡口河边,先用河水洗一下凉床,给床降降温。过后,一家一家坐在自己的凉床上,东拉西扯,斗笑打趣,孩子们围着凉床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渐渐地,夜已深了,风也起了,昆虫和青蛙在叫个不停。孩子们有的都睡着了,家长用蒲扇给孩子扇扇子,不停的赶蚊子。个别大人还在聊天,我可能迷迷糊糊半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就听到河对面北岸有一个女人在拼命呼喊救命,我顿时吓的睡意全无。环顾四周,河水静静的流,摆河艄公在小划子上抽烟,烟头上的火一明一暗在闪烁。身边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河去看看,大家隔河望去,只见河北对岸上,坝堤下面,有一片茂密树林,过去是乱坟岗子,夏天的晚上,经常看见有鬼火(萤火虫)乱飘,阴森恐怖,叫声可能从那里发出来的,也可能是从坝堤路面上发出来的,可我什么都看不到。白天就知道小树林那个地方有点“阴”,大人们说那里曾经吊死过人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白天人稀,都少有人走,何况晚上!三声急促的救命声,一声盖过一声,凄厉异常呼救声划破了夜空。所有的乘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窃窃私语,都说坏了,八成这个女人遇到坏人了。那个年代,乱坟岗子经常闹鬼,上吊的、喝药寻死觅活的,与短路抢劫的分不清。抢劫中搂草打兔子也是常有的事情。我记得,看法院枪毙人的布告,打红勾真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第二天,大人们还对这个救命呼声议论纷纷,事后许多上年纪的老人解释道,如果不是北岸坝堤路面夜行女人遇到坏人了,那就是小树林里吊死鬼在找替身。吓的我们小孩子也忐忑不安。过去我们小伙伴去过那个小树林捉过蚂蚱,那里的蚂蚱真大,那里的蚂蚱宽宽的头,长长的腿,腿上有锯齿一样的刺,我们叫它“棺材头”。捉住后把他翅膀揪掉,它不能自由的飞了,只能跳,孩子们玩得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现在想想那天晚上那个事,大人们的解释当时可能有吓唬我们的成分。如今,这个心结估计是打不开了。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人报案?那个女人为什么喊救命!她能逃出生天吗?坏人后来绳之以法吗?我滴个孩来!那么晚,一个女人走在没有路灯黑路上,黑灯瞎火是去哪里?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叫声到底是人呼救还是鬼嚎?这些问题一直煎熬着我幼小的心灵,这个话题一直在顺河街、渡口队、船厂院内发酵。至今没有答案。当年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我就不寒而栗!现在可以肯定,当年一定是人在求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五)渡口队的“美人条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顺河街东渡口队,有个段子,脍炙人口,不吐不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有个摆河的老艄公,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估计有六七十岁了,不死的话,现在有一百二三十了。他叫崔幸福,老家是新河街崔家,眼角上有个疤,长得奇丑无比,知道的人都不喊他名字,反而喊他“美人条子”。虽然崔爷爷长得不好看,但是心地善良,人也老实,一米八几的大汉条,干活是一把好手。随着“美人条子”的外号越传越远,以至于不明真相的外地人,专程来顺河街渡口队,想入非非的去一睹“美人条子”倩影,是不是传说中的“皓腕凝雪霜,荷花羞玉颜?”都想看看“美人条子”长得怎么样?据崔爷爷说,有不开眼的人还向崔爷爷本人打听求证,问,“美人条子”住在哪里?崔爷爷面对拿烟问路的人,说:看你花两包烟打听的还是值得的,告诉你,我就是“美人条子。”路人愕然!随即一笑了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早年,崔爷爷有个哥哥,他父亲一死就分了家,给他留了一个大划子还有几亩薄田,如果正常发展,是可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哥哥早已成家,就他光棍一个。可能年幼失孤,遇不淑之人窜倒,在赌钱场上把自己的家产输的一干二净,只好替人摆河度日。解放前被抓壮丁去了关外(东北),因思乡逃跑时,混乱中,后颈脖被挑了一刺刀,差点死掉,留下一个大疤,最后还是扒火车跑掉了,几乎要饭回到顺河街。从此摆河干到死,婚也耽误了,女人也没有,一辈子无儿无女。令人惋惜!崔爷爷说话柔和,不说硬话。与人为善,是个好人。平时邻居有事,喜欢帮忙替人看孩子,获得食物上的汤汤水水致谢,崔爷爷基本上是先拒绝后笑纳。崔爷爷对左邻右舍的孩子关爱有加,舍得花小钱,我们小孩子都喜欢他的五分一毛。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儿女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渡口队还有一个老头叫“猫猴子”,他姓张,张爷爷和崔爷爷年纪差不多,也是无儿无女的寡汉条子。普通家庭的一天,许多人还在为稀饭馍馍咸菜果腹发愁的时候,张爷爷早早就起来了,走里把路去县里的早点铺——北头饭店吃早餐。天不亮,气定神闲地走进饭店,要了一碗麻糊汤和四个肉包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吃饱走回来的路上和上班的家长们迎个对面。小时候,想想肉包子蘸麻油辣椒,咬一口滋滋冒油就想咽口水。过去肉包子太它妈的诱人了,那个时候,早点能吃上肉包子人有几种情况,一是家庭条件好的有钱人,二是出差坐汽车的人,三是做小生意的老板,四是生病需要调养身体的老年人,五是偶尔想改善伙食的人。一般家庭人口多,吃不起。不像现在,卖早餐的店比吃早餐的人都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这个张爷爷面相有点恶,好骂人,平时看到我们小孩子调皮,张口不是日妈就是日奶奶。让人烦感和厌恶。还有一个寡汉条子,只有一只胳膊、还是个瘸子的残疾人,平时拄个拐棍。老头姓聂,老哥三个,他排行老三,都是邻居,平时我们喊他聂爷爷,据他说,日本鬼子来怀远渡口,让他把划子摆过来,他可能听不懂日语,鬼子一通“瓦达西瓦,尼洪扣哒一马死”乱叫,按现在的话来说,他有点懵逼。鬼子歇斯底里的非人类语言,吓的摆河泥腿子的聂老三,不知所措?他心里想,哪来这些小短腿,是什么样的杂交怪物?发出来的这么奇怪的癞蛤蟆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还他妈的一句听不懂。他想划船一跑了之。鬼子心里想:我们大日本是礼仪之邦,我们和你们支那人,是一衣带水。讲文明语言你的不听,那就“八嘎牙路,死啦死啦滴”,鬼子开枪就打废了他胳膊和打残了他的腿。要搁现在,它们的天皇要来鞠躬道歉的,日本外交部要做一番解释和保证的,最起码日本鬼子要赔几个大钱的。可惜!那是1933年,鬼子进中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老聂头,后来可能是受了枪伤的原因,心里变得不怎么健康了,再说,他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平时靠渡口队照顾检票为业,闲时卖大碗茶为生。戾气太重,让人讨厌。活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死前生活不能自理,后来死的很难看,几天后他侄儿才来替他收尸下葬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顺河街上有两家勾屎的,就是积农家肥卖钱,过去,屎可是好东西,给地上肥的肥料。有些农民上街担担,一泡屎一定要带回家,跑二里路也要回来,拉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否则就是暴殄天物。“勾屎”自古就有这个职业,现在没有了,我小时候见过好多大粪车进城拉粪。那时经常写作文替人推上坡的粪车,做好人好事呗!老师的阴阳怪气的点评,使得我一头雾水,我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老师可能怀疑我为了写作文,故事是胡编乱造的。说实话,就是胡编乱造!我敢肯定没有一个人会主动替人推大粪车,除非是自己家的大粪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教育孩子,不好好学习,将来勾屎去吃,当时小孩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勾屎还要去吃?现在,早已弄清楚了,就是不好好学习,只能干下贱的粗活、累活、脏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话说有俩家勾屎哥,一户姓余,一户姓张。两个钩屎工很内卷,一个比一个起的早,奇了怪?捡粪也三更灯火五更鸡了吗?是的。捡粪勾屎也个技术活,光起的早还是不够的,要必须了解拉屎人的心理活动,你去有灯的地方肯定捡不到,你去人家大门口勾也不行,谁半夜屙屎屙到自己的大门口?别人家更不行!那个年头就不缺骂人的泼妇,能骂到你怀疑人生。所以勾屎要去屋后,背人隐蔽的地方去踩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我不明白勾屎的家长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会不会说,如果你不早起去捡粪,将来连屎都吃不上!可见勾屎行业的竞争也要从娃娃抓起。通常情况下,为了定位一泡大便发现权,互相对骂甚至干架也是常有的事。他们可能真的为了挣一泡屎的归属权而不惜大打出手。郭德纲说过,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滴仇恨。老郭坏,老郭了解人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在顺河街上,和我差不多大的有两个人不得不提一下:一个外号叫狗皮袄,一个叫侉子,这厮与那厮皆不是什么好鸟,十来岁的孩子就学的万恶滔天!专门欺负弱小。狗皮袄喜欢摸小女孩的屁股,告诉他家长也没有用,有女孩的住户防它胜似防贼。他还喜欢不拿钱靠近小贩水果摊,这摸摸,那瞧瞧,一不留神就进他口了,速度之快难以想象。一副浓鼻桶子让人厌恶,常年在外的浓鼻子,似过河又似不过河,拿捏的相当完美。小贩见他来,就提前赏三瓜两枣打发走他,最讨厌他过一时还来。不给“歘”(chua)起来就跑,他跑到女厕所去蹲着,你大老爷们你敢进去试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侉子从小就歪毛淘气,个子一把把,像个坐腚炮,一双小短腿,孬不死日本鬼子,鱼眼龅牙讨人厌。擅长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无所不用其极!不明白女娃娘娘为什么造这样的人?可能是他父母造它时睡着了,邻居参与了工程竣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这厮和那厮都喜欢惹事,不服就干,顺河街上的男孩中同龄人没有不被他欺负过的。他俩棋逢对手,可恨两货不火并,他们之间为什么不分出雌雄呢?邻居巴不得他们两个持刀互殴,干死谁都是替天行道!后来我明白了,选择性止损是最大的双赢。这两个品种就是顺河街上的牛二,可惜他俩生不逢时,卖刀的杨志太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顺河街上还有一个起早走动卖油条的老头,姓什么不记得了,也可能姓刘,据说经常蹲群专,那个年代司法不严,公检法中的真假二狗子,也经常敲他竹杠,罚他几个小钱吃酒。理由:说他不务正业,投机倒把,这在当时司空见惯的事情。那个年代,难道无地无业的游民就该饿死的罪吗?所以说权利必须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一个不能为人民服务的所长笃定要通吃辖区一片,利用抓赌中饱私囊,把擦边球出租成人情,把人情转化成利益。一个利欲熏心的户籍员就是黑社会。当然,不可否认决大多数的党员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那个年代运动也多,运动来了他们也害怕。毛主席就是伟大!反腐枪毙了刘青山、张子善就是敲山震虎。反腐任重道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小小人物都是历史上的过客,包括牛二都是草木之人,记下他们的点滴不是羞辱和嘲讽,而是纪实。相反那些强取豪夺的人,多吃多占的无良官家也不过如此!最多还不是肥了田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六)轮船码头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顺河街东到外河口,就是涡河和淮河交界的地方,西到轮船码头,再往西也行。民国和清朝的顺河街我没有看过,我说不好。听老人说,民国时期的轮船码头在东顺河街对面新河街坝外一片小树林旁。那里曾经有木船造船厂,古老的屾河学校也在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解放后的轮船码头,在现在的三桥附近,轮船码头有一艘载客轮船我记忆犹新,过去,怀远人去蚌埠就好比农村人进城,坐轮船去蚌埠是首选,那个时候汽车是稀有物种,开车司机凤毛麟角,找对象都好找。公路也少,出行没有轮船方便。我记得花二毛五分钱就可以做船去蚌埠二马路,百货商店,船就停在二马路下面。后来船票涨到五毛多,陆陆续续又涨了不少,我记不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上船前,要去候船室排队买票,候船室就好比高铁候车大厅,要有序排队,乘务员趾高气扬,对背包排队买票的旅客指指点点。呵斥、轰赶门口越界的小摊小贩,(过去外出的人一般都是用一个被单打包袱)然后,排队上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小时候,我外婆经常带我去蚌埠走亲戚,我喜欢坐轮船看水面风景。岸边芦苇摇曳,水鸟争食,水面碧波荡漾,阳光与水天一色。在船上,游客看着轮渡在淮河畅游,硕大的浪花在轮船后面翻滚。轮渡上通常会有解说员介绍的一些怀远历史和文化,使游客在享受美景的同时,也能了解当地的背景知识。后来解说员主要是推荐小食品包括午饭,午饭一般不便宜。但是,我对一毛四一包饼干情有独钟,恋恋不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在船上游客可以上船仓看看,享受清新的空气和宁静的环境。乘坐轮渡不仅仅是一种交通方式,更是一种独特的旅游体验。轮渡让游客有机会从不同的视角欣赏城市的美景,同时也能够感受到水的流动和周围自然环境的魅力。后来怀远搬运站开了去蚌埠的公交车,票价还不高,好像五角五分。来回时间还快,公交车的普及,后来就逐渐取代的轮船营运。轮船一度挣扎,但是,轮渡卖的票不足以支撑开船的费用,轮船只好下岗了,轮船码头从此没落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七)屾河小学和船民子弟小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顺河街最东边,在涡河和淮河交界处,对面北岸往东有个屾河街,现在叫新河街,就是现在水利局对面坝子外的沙子码头,我小时候常听到这样一句话:狮子回头望月亮,林家出了个林之望。清朝时期,这个地方是小上海,比顺河街有过之而无不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屾”字其含义就是两座并立的山,没有其他含义。屾河街又名林家圩子,是怀远林氏聚族而居的地方,也是怀远历史上最繁华的街市之一。相关文献记载:屾河街市井繁华,夜间灯火辉煌,店铺林立,生意兴隆。粮食行、盐行、柴草行、钱庄、杂货店、酒坊、面坊、染坊、酱园店、酒楼、饭馆、茶馆等应有尽有。屾河街寸土寸金,名声鹊起。林姓清朝中期由福建的莆田迁居凤阳府怀远县,族人崇尚儒家学说,重视规劝弟子读书求取功名。圩子的北门内林姓族人兴建一所屾河小学。林姓重金聘请名师教学。学校不远处建有林氏宗祠。屾河街学子林之望,道光二十四年江南应试举人,中第一名解元;翌年进京赶考,又高中进士,进入翰林。咸丰年间,林之望晋升为京畿道监察御史。同治年间,官居布政使。其侄林介弼,光绪八年江南应试高中解元。1938年怀远沦陷,屾河街被日军焚烧殆尽,大街小巷瓦砾遍地,荒草萋萋。林氏子孙含泪离乡背井,四散逃生,从此屾河街人气一落千丈。2003年淮河洪水过后,屾河街居民搬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在顺河街中断还有一所船民子弟学校,雏形与上世纪六十年代,首任校长白素美,继任校长马承武,为了办学鞠躬尽瘁。小学鼎盛在七、八十年代,没落于九十年代。在2003年被县政府合并到兴昌小学。以前的船民小学学生大多来自船民子弟,顺河街居民子弟,周边庄户人子弟。规模不大,区县领导视察点评“小巧玲珑”,学生最多时超过二百多人,最少还剩三个学生。学校为船民二代、三代普及文化知识做出了历史性贡献。输送的不少优质学生都考上大学。从历史上的作用和影响力看,船民子弟小学可能无法比肩屾河小学,但是屾河小学培养的是家族子弟,船民小学培养的是众多船民子弟,是众乐而不是独乐。何谈优劣高低?虽萤烛末光,但天地可鉴!感谢在此奉献过青春所有教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八)顺河街上的航运公司和老三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说起顺河街上水陆码头,就不能不提怀远航运公司。航运公司是大集体企业,自负盈亏。一直隶属怀远交通局管理,交通局除了收点管理费也没有什么好管理的,主抓单位一把手的人事权不放,对经营规模和盈亏基本上放任不管。航运公司的主要领导成员是来自航运内部,外面派来的一把手大多数的是外行,这个外行除了能领导企业的内行,在经营管理方面,基本上是一窍不通的,是标准的外行领导内行。偌大的航运公司积累的资产,是三代用船人集体心血。航运公司好比一个有着五十年航龄的巨轮,在深海中远航,没有卫星导航,没有补给,淡水也不多了,舱面老化,机器要保养,轮机长和大副不团结,船长是空降的,干不了直升飞机只接他走,他的工资和待遇在交通局。你用脚后跟去思考一下,这个船长能关心船的死活吗?这就埋下破产的伏笔和隐患,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我慢慢道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航运公司的前身是水运公司,水运公司的前身是水运社,最早的水运社成立,是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来自不同港口的船民用船入股成立合作社,合作社就是水运社的雏形。好比三山聚义归梁山。据我所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第一部分是当地帮,领头的代表人物由张xx,张xx,张xx,余xx,方xx,彭xx,xxx,xxx……这些当地帮是地头蛇,长期把持上层建筑,拥有话语权,几十年来一把大哥的桂冠始终戴在地头蛇头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第二部分是山东帮,这批山东过来的小船,人多人心比较齐,一言不合就是干架的事。代表人物祁xx,刘xx,董xx,xxx,xxx,xx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第三部分是宿县符离集过来的,代表人物崔xx,罗xx,陈xx,苏xx,姜xx,刘xx,xxx……这批人最早是正阳关整合到符离集的,心眼多也抱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后期也陆陆续续合并进来一批小船队。水运社一度也红火过,那个时候,交通局,经委和县委几大局也安插一些来吃闲饭的子女,到水运社坐办公室,不管什么的人模狗样,都可以接纳,利用权势关系来这里强取豪夺。反正这里不要身份和编制,拿下一把大哥就行了。有的就是通过交通局过来的,有些人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他来又做了哪些贡献不知道?臭肉苍蝇多。领工资和破产费都现身了。集体企业不垮,天理难容!过去,水运社生意好的情况下,不缺他们仨瓜俩枣,生意不好的时期,发不了他们的工资,饿跑了不少。航运公司的破产原因很复杂,一直认为破产是不可逆的,理由如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第一,私有制的兴起,大集体包袱太重。管理人员太多,老年退休人员太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第二,船舶不能更新换代,已经阻碍发展的动力。船小装不到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第三,船队之间漏洞太多,监管不了,各自为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第四,管理费,吃拿卡要的婆婆太多,要孝敬的人太多。制度性吸血变成了釜底抽薪,不送礼中不了标。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第五,公路和铁路的发展使水路不在是唯一的选择,国家减排政策出台,使得用船拉煤生意盈利下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第六,外债累累,亏损严重,谁来也救不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第七,船民吃不饱,装货时偷,停航时捣。船驳超负荷运转,急需维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第八,外行领导内行,内行互掐,领导层腐败,都想干一把手,领导一上来又渴又饿,没有制度监管,制度也监管不了,腐败的成本低。破产是早晚的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现在好了,公司2000年左右破产了,欠债还钱,船民都买断了,曾经的纳税大户,那么多的资产,几代人的心血奉献,都化为乌有。万幸!替老年人买了社保,没有光棍和眼子,都成了社会人了。最终尘归尘,土归土。据说退休人员工资也能拿三千多,这要感谢党和政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老实人几代人干船,入了合作社,现在还是穷光蛋。不及后来跳出来自己单干的那些人,他们小船换大船,大船换更大的船。现在日子过的滋润的很。还有中间胆子大的,冒着被航运公司开除风险也要单干的,现在也混得风生水起,金票大大的。不是否定单干有罪,关键是公司破产的理由很多,老实人找不到泄愤的理由,是的。默默奉献的老水运的那波红利,究竟便宜了哪些王八犊子?已经不重要了!用天地不睁眼的谬论去解释,是不能自圆其说的。教员都说过:人间正道是沧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span><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所以说,破产买断进社保是最正确的选择,输血也救不活,不救容易闹事,再说谁能来输血?谁干一把手都挽救不了失败的命运,换外来的和尚不行,原单位内部的方丈也不行,不是人的问题。私有制取代集体所有制是历史的必然,破产是不可逆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九)草包厂和机面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顺河街东边的草包厂,据说是清末,民国初期一座庙,可能供的是河神及诸佛之类的需求庙,庙大门对北,几进大殿,正殿在南,背靠护城河,是一个正方形的大院子,老人们都说那个院子有点“阴”。我小的时候,家住在对面,经常在里玩,庙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周围高大的空房子住了人家,中间空院子是我们玩耍的战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后来这个大院子变成了水运社草包厂了,生产的草包一度畅销,不久一场大火损失不小。提起莫名起的大火,大家众说纷纭。最后话题集中一个点上:原来这个草包厂里野猫比较多,晚上家猫和野猫在争夺交配权的时候,打地不可开交。房梁上,屋脊上,树上,草包成品垛上,上演一出出单挑和群殴的战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草包厂这个院子过去一直有个“大仙”,所谓的“大仙”就是黄鼠狼。说实话,我是唯物史观,我坚信“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鬼神!”我不是在宣传迷信。过去人没有什么文化,对自然界许多现象没有办法去解释,只好用牛鬼蛇神来对号入座,有些事情你可以不信,但是你架不住众人轮番轰炸,搞得你头大,尤其是邻居大爷,大妈煞有介事说故事,你是小孩子,你抵抗不了的,这里有个故事耐人寻味:草包厂不仅有好多猫,黄鼠狼也多的吓人。这两个货都捕鼠高手,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也不一定。有一天晚上,值班的老头看到,有一只落单的黄鼠狼被几只野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打斗到值班室把煤油灯碰碎了,满满的煤油浇湿了黄鼠狼一身,灯捻子上火苗把黄鼠狼的尾巴点着了,黄鼠狼一溜烟就跑进织草包车间,人们用棍撵不走它,最后跑到高处不下来了,草被点着了,上哪里能扑灭大火?周边人全部来挑水灭火,火太大靠近不了,那个时候有没有电话,后半夜救火车来了,路窄进不来,动静弄的大了,后来不知道火怎么灭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好像从此以后,黄鼠狼就和猫结下粱子了,奇怪,草包厂里的猫渐渐的变少了,后来几乎看不到了。原来,黄鼠狼记仇,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队,他们不和群猫约架,专盯落单的野猫下手,不计代价以多打一,群殴一个猫,然后各个击破所有的猫,后来猫渐渐不支,不敢来了。相反,黄鼠狼越来越多,大白天也不怕人 ,大摇大摆乱跑,晚上去袭击鸡窝。也有人不忿,用一掀把偷鸡黄鼠狼给拍死了,这下坏了,他家晚上不敢睡觉了,天天晚上黄鼠狼在他家床底下,房梁上在走马灯似的乱跑,鸡笼里小鸡子一不留神就给它咬死了,吃的囫囵吞枣。弄一家人的大的哭,小的闹。时间一长,女主人被吓神经了,天天说胡话,和黄大“仙”对话,煞有介事的说故事,一天到晚神神兮兮不正常。这家男主人姓陈(姓名不能说,这是隐私)住在草包厂后院台子上,女人姓什么记不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这个女人病情越来越重,要是她发起神经病来,一般人弄不住她,关键她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太他妈的瘆人,仿佛看到鬼了。半夜自己对着后塘大呼小叫。等第二天她正常了,问她昨天晚上的事,她一概不知道。仿佛是天父下凡。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杨秀清和洪秀全故事她不一定知道,真奇了怪了!时间一长,后塘只要天一黑,就路断人稀,根本不敢走,说实话,后塘就是活见鬼,是我小时候心中的梦魇。大人们晚上也不敢走,宁愿走前街不走后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上面的故事,你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下面想说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历史的大潮造就时代悲歌,车轮滚滚碾碎情恨爱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话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十来岁左右,国民党败退台湾有二十多年了,都知道1949年中国共产党摧枯拉朽解放了中国。解放前夕地主,有钱人,手上有血债的国民党反动派都跑掉了,能带着的人尽可能带着走,但是,由于开溜的仓促,总会有些人没有跟上步,极不情愿的被留下了。那个时代运动不少,像“三反五反”,“镇压反革命运动”,没有走的,剩下来的人日子不好过,你想吧!你再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顺河街上有一个地主婆子年纪有五六十岁,没有跑掉,住在后塘边,老城墙的对面,船民子弟小学的教室的东边,学生开窗户就能看见她。小孩不懂事,经常开窗户骂她是地主婆子。她听到默不作声,也不辩解。我们小孩子们下课了,经常去她家门口,朝她屋里扔碎砖瓦块,来满足小孩子猎奇好奇心的缘故,不知道是想提高无产阶级觉悟呢?还是“寒耗?”成年以后,良心发现小孩子就是“寒耗!”说实话,这个女人不坏,有教养,经常卑微的拿烀熟的蚕豆,给我们小孩吃,就这样,个别人还说地主婆子的蚕豆有毒,不能吃,反正我吃过的。后来她腿脚不方便了,吃水,买粮食时常哀求她人帮忙,经常遭到到大孩子的“坑,”把拿的钱花掉了,跑掉不办事。她经常让周围的孩子,替她上轮船码头的街上冲开水,开水一分钱还是二分钱一壶我记不得了,但是,我记得她给打水的孩子二分钱跑路费,当年,二分钱是能买到东西的。现在一毛钱掉地上都没有捡。这是真的,同龄人应该理解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她家的田地和财产估计早都被没收了。孤苦伶仃无儿无女,怪可怜的一个人,无依无靠,自己照顾自己,做饭洗衣服,烧开水用陶罐,她的气质和普通妇女截然不同,一般家庭妇女,嗓门大,两口子生气,不是骂婆婆,就是败兴男人没有本事,要么就打孩子。“阴天打孩子”那真不是说着玩的。这个女人从不串门,会识字会看报。哪怕家里一贫如洗,她衣服再旧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她脚不大,走路有点外八字。说话不敢大声,低声下气,自己在门口地上种点菜,就那还有人去偷她菜。只要有运动开批判大会,她就是坏分子,上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据说脖子上还挂有一双鞋,小时候我不懂为什么要挂一双鞋?后来我明白了,这是对她人格上羞辱,说她是破鞋,你懂的。后来,这个女人精神上垮掉了,每天魂不守舍自言自语,渐渐地衣衫不整,最后半个月没有出门,死在屋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我估计她是饿死的。是办事处找扫垃圾人给她埋掉的,扫垃圾也是“四类分子”。现在想来:一个女人,一个地主婆,从前家道殷实的时候,是不是锦衣玉食?是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不知道。我想:她起码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实属无奈。她长期没有亲人关心,看不到子女,没有丈夫照顾,没有生活保障,没有希望的苟且,精神长期高度紧张,不知道二十多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这真难为她了。这怨不得别人,怪你站错队了。这是阶级属性决定了人生归宿。当年的瞿秋白、方志敏、江姐被处决的时候,平民百姓有多少看客去同情他们呢?正所谓:沧海桑田,人生不过百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再说顺河街上一个女人的故事。不能说她名字,让活者尊,给逝者讳。这个女人是国民党军官新婚妻子,国共战局瞬息万变,国民党战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国民党小军官没有来及带走怀孕的妻子,天各一方。这个女人为了吃饭生存下去,只好下嫁一个铁匠,由于成份不好 ,孩子和自己不能供应吃粮票,一家五口过的不怎么样!男人是个老粗,喝酒后经常家暴,女人为了孩子必须活着忍受。几十年光阴似箭,世上故事随着生命休止符结束而结束。这个女人最后活到八十多走了,也是不容易的女人。八十年代初,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嫁了个德国人,曾经来顺河街,想领养她的一个孩子去德国学习和生活,遭到她拒绝,可惜,唯一改变她家命运的机会也没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 我在想,台湾那个军官,多少年来梦回故乡时,是否还念叨自己的新婚妻子?可能经常念叨,毕竟是怀有自己骨血的妻子。也许他真的是回不来了,可能另有新欢?有可能是战死沙场。多种可能都有吧!他就是中途回来还能认亲带走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希望海峡两岸,和平统一,愿人间天长地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十)大河沿拾鸭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