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南京军区军医学校学习这段时间,只有理论学习短短两年。毕业后至今,我们八二级检验班30名学员中,已有多名成为本地区本行业学科带头人,有的已经成了领导,更让人值得骄傲的是我们成彬班长成为国家某著名医院检验科主任,博士生导师,新冠期间,上过央视,做过节目。想必与学校教育有关,这是有因果的吧。</p> <p class="ql-block"> 在我看来,学校不仅是传授知识技能的地方,更是改造世界观的地方。学校教员及领导的辛勤付出和言传身教,我们不知不觉中被他们的行为所感化。在此,对昔日教育过我们的人表示深深的敬意。 </p><p class="ql-block"> 1982年8月底,我们早早就入学报到。军医学校位于南京市江浦县的一个山坳里,三面环山,过去称这样的地方为穷山沟。这地方不受外界干扰,环境特别幽静,是个静下心来读书的好地方,修身养性的绝佳处。</p><p class="ql-block"> 入学后,接受正式上理论课前一个月的正规化训练,所谓正规化训练,就是象训练新兵一样训练学员,主要是队列训练,田径,单双杠木马器械操练习,学打军体拳,射击训练。最后,正规化训练以手枪射击考核及会操收官。</p> <p class="ql-block"> 并在此期间,学校领导及教员对我们进行了人生观、价值观教育。当时的社会背景是上世纪八零年五月,有个署名潘晓的人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对人生看法的文章,竟提出“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套说辞。对此,社会上进行了热烈的争论,对人的思想冲击很大。 </p><p class="ql-block"> 学员们有的来自作战部队,有的来自后勤部队,军事素质参差不齐,通过这一正规化训练,更加规范了学员们的军事素养及政治修养,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学习中。</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就是上基础理论课了。由于当时的教材及师资力量不足,医用物理学、英语的教材是第二军医大学的;请南京大学的老师上有机化学及生物学课,每节课20元。 </p><p class="ql-block">教员队伍是一支很过硬的队伍,他们在教学中探索更好的教学方法。他们不仅业务过硬,而且具有极高的修养。</p><p class="ql-block"> 上无机化学课的蔡教员,他说,“让你们只学书本上的那一点点知识是远远不够的,我要教会你们离开学校后怎么看书”。他的讲课也很有特点,先让我们把课本上的内容看一遍,然后在课堂上提出有疑问或不理解的地方,他然后再讲课。假如有实验课的,让我们做好实验了以后再讲实验课。 </p><p class="ql-block"> 上寄生虫课的教员,去考察调研过全国许多地方,对寄生虫的生活史具有感性认识,讲课就显得很生动。由于寄生虫病往往与环境卫生有关,讲述了某些地方卫生环境的恶劣及不良的卫生习俗,其中排泄粪便方面的随意性是引起寄生虫病传播密切相关。看到了各种寄生虫标本,其中有牛肉绦虫居然有几米长,让人大开眼界。</p><p class="ql-block"> 上哲学课的教员,具有良好的素养,在点滴小事上为我们树立良好示范效应。他上课,从不让我们擦黑板,非要他自己来。他领着儿子散步时,老远看到我们了就喊“叔叔、叔叔”的。</p><p class="ql-block"> 最有传奇色彩的当是生化教员沈任了,他在南京总医院工作时,出过好多成果,在生化界有一定的知名度。他在读研究生时,做了不少实验,在实验室里,他曾经指着那本厚厚的英文书说,完成上面的所有实验后才毕业的。他懂得英语和日语,可以将英语翻译成日语,但是不会用外语交流,只是能看懂,因为当时学外语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只能靠对照着字典自学,对于这种只能看得懂英语但不会说的现象,当时形象称之为“哑巴英语”。可想而知,他们那代人付出的努力也是超乎我们现代人想象的。</p><p class="ql-block"> 他的授课也很特别,上课象拉家常一样的。传授一些实际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讲话很风趣,记得说过这样一段话:实验室里,老教授洗试管是经常的事,有人觉得奇怪,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他的理由是,假如做实验没有成功,自己洗的试管是否存在问题,心里有数;假如别人帮助洗的试管,那就不放心了。他还说有时候,做实验失败了,怎么做都不能成功,也找不出愿因,就把全部试剂倒掉,重新做就成功了。告诉我们懂外语很重要,举例说两个人明明是人家比你强,但就是因为你懂外语,可以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实验课,他先让我们到实验室按照操作规程完成实验,写好实验报告后,他再讲解实验,让我们有很深的感性认识。</p><p class="ql-block"> 期间,我们做了大量的实验。往往是上午在教室上理论课,下午到实验室做实验,每做一次实验,就写一次实验报告。做实验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对有些实验至今记忆深刻。</p><p class="ql-block"> 我们做过培养病毒的实验,鸡蛋放温箱里孵化,将寄生在咽喉部的冠状病毒注入尿囊腔进行培养,明白了病毒要在活体组织中才能生长的道理。拿小白鼠做过动物实验。用自制兔脑粉检测凝血机制。用蟾蜍做妊娠试验:取孕妇尿液,注射到雄性蟾蜍的腹腔,过段时间取蟾蜍体液,显微镜下检查,如果发现有蟾蜍精子活动,说明妊娠试验阳性。实验室里培养过各种致病菌。烈性传染病的细菌是不能培养的,因为风险太大了,但是我们看到过各种烈性传染病细菌的标本。</p><p class="ql-block"> 在实验中,我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干燥皿,吓坏了,等着教员喊我赔偿,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让我赔。</p><p class="ql-block"> 震惊全国的三聚氰胺事件,牛奶中添加三聚氰胺,我们马上知道什么原因:那是为了提高检测到的牛奶中“蛋白”含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蛋白质中氮的含量占有稳定的比例,含氮量为1/16,即每16克蛋白中含有1克氮,我们平时是通过间接测定蛋白中氮的多少,反推蛋白多少的。因为我们做过这个实验,叫凯氏定氮,首先将含有蛋白的标本放到特殊装置的硫酸溶液中加热消化,产生硫酸铵,检测硫酸铵的中氮多少,就可以推测蛋白的多少了。加进奶粉的三聚氰胺含氮量66.7%,明显可以提高奶粉的含氮量,间接提高奶粉中的“蛋白质”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医疗实验设备落后于外国,不是一般的落后。记得有一次沈教员带我们参观南京总医院实验室时,参观了电子显微镜,在显微镜下看了乙肝病毒的形状。接着他们饶有兴致地让我们看一台在朝鲜战场上缴获的自动化血球计数仪,沈教员说是英国库尔特生产的,我怕记错,百度了一下,现在确实有这家生产计数仪的公司,而是美国的公司。演示计数白细胞时,仪器不争气,一会堵了出现故障,再拿个刷子刷一下,又通了。就是人家五十年代的这么个破玩意,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我们还当宝贝一样的用。可见当时,我们和外国的差距有多少。</p><p class="ql-block"> 学员的学习方法五花八门。有的学员上好课了以后,傍晚,在周边的山涧小道,拿本书或笔记本转悠,看书。山上开的百合花、栀子花及蔷薇花所散发的淡淡香味渗入鼻孔,令人陶醉。有的学员在课余时间喜欢体育活动,特别喜欢在大操场上踢足球,而耽误了学习时间。而到了晚上九点钟,熄灯号响了必须上床睡觉,可躺在床上的时候,却躲在被窝里打起手电筒看书,效果特别好。有的学员到图书馆学习,查找资料是开拓视野的好办法。有的学员在平时不好好复习看书,临近考试的时候,得抓紧复习,泡点咖啡、喝点浓茶喝效果也不错。有的学员只看笔记。有的人从不做笔记只看书。有一些情商高、脑子灵活的学员,围绕着任课教员,和他闲聊中套取考试内容。最终的考试成绩,大家都很优异。</p> 刚到学校不久,学员队领导就宣布学校纪律,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要求很严格。青春骚动,有的人“走火”了,被学校直接开除,以这样的案例警示学员们不能触碰的红线。我们队受处分的有两人,一位是我们班有个同学因为听录音机,还有一位是和我“打架”的。到毕业了还不撤销,我们作战部队都没有这么严苛。<br> 和我“打架”的是因为:记得有一次,我们排队到食堂吃饭,在排队的过程中,我和另一位同学在队伍里嬉笑打闹,结果我把那同学摔倒在地,那同学在那么多人面前显得没面子,起来狠狠地抓了我一把,把我衣服上的一个纽扣拉下来了。这样一来,我也来火了,想上去打他,结果被同学们拉住了。吃饭时,我越想越来火,于是就走到他吃饭的饭桌前,拿起他随身带的洗澡用脸盆往地上一摔,就回到我自己的座位上吃饭,那“哐当”的响声,使得整个饭堂吃饭的人探头相望,探个究竟。过些时候,那同学找我,说有人告诉了史队长,可能要处理我们,如果队长找我们谈话,就说是玩的,别说打架。我说知道了,好的。结果,史队长真的找我了,我说我们两个人是闹着玩的,没有打架。可事后,就是不放过我们俩。让我们两人在大会上检讨。最后结果是史队长还给了那同学记了一个处分,按说,处理这样的事该“高高地举起,轻轻地放下”才是,但最后毕业离开学校时,还没有拿掉那处分,让我因此也感到深深内疚。 <br> 史仲南队长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严格的。那时的部队,都要养猪种菜,将剩饭剩菜拿来喂猪。杀猪时,部队领导要拿走猪内脏(当时算好的)吃,这样的情况在当时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我们队长就不这样,学员队里杀猪时,他不拿这些东西,有时,他拿了点猪肝也要付钱。可能受他的影响吧,其他炊事人员也没有在伙食上动坏脑筋,所以,我们食堂的伙食很好,令人羡慕。但后来,我们的司务长却被学校机关食堂挖走了。到了换发服装的时候,我和他聊起来,知道他的雨衣是那种没有袖子的雨衣,而我的雨衣是有袖子的。我们开始说好,我把有袖子的旧雨衣给他,把他的那件旧雨衣给我再上缴,以旧换新。但后来,他还是没和我交换。<br> 王志军教导员是个帅气的高个,吹拉弹唱样样会。他叫我们唱歌时,胸前挂个手风琴,很像回事。平时组织一些娱乐活动,也进行歌咏比赛。他带领我们出操,带领我们打军体拳。<br> 我们每天早上都要出操。而我和有的同学,提前半小时或一个小时就起床了,到野外长跑,长跑结束后,再参加队伍出操。感到很轻松,也不觉得累。学校很重视学员的身体素质提高,很重视体育锻炼,要求对学员进行体育五项考核达标后才能毕业。<br> 假期很短,每学年的七月二十六日放暑假九月一日开学,加上两个星期的寒假共一个半月时间。<br> 即将毕业了,大家很开心,可是艰巨的任务来了,届时,军区副司令员张明要参加我们的毕业仪式,我们要举行阅兵分列式。于是,每个学员队组织大家课余时间出队列,练习正步走,可后来说向守志司令员要来,这可把我们忙坏了。我们早上出队列,每天下午三点左右,顶着酷暑,穿好长袖的军装(在当时,夏天没有有短袖衬衣),扎好腰带到操场上练习正步走。<div> 学员们毕业,最后进行了一次会餐。此时,大家马上走向工作岗位了,很激动。有的学员问教员:“我们毕业后如何感谢教员呢?”教员回答说:“能看到你们的‘铅字’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是啊,对教员最大的感谢就是学员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出成绩,教员的心是和学员紧紧连一起的。<br></div> 现在,学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开花结果了,在此,感谢教员及领导为我们学员的辛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