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妈妈做的糍粑鱼

春华秋实

妈妈喜欢做菜，而且有许多拿手菜，而其中我最喜欢的那就是妈妈香煎的糍粑鱼。我吃妈妈做的糍粑鱼，那是从小女孩吃到当了孩子妈。每次放假回家，三个菜必须有，辣椒炒肉，糍粑鱼，还有肉沫鸡蛋西红柿汤。 这三样，色香味俱全，色泽醒目鲜艳，一看就食欲大增。青椒和肉的碰撞，微辣鲜香的辣椒和肉的综合好吃不腻，糍粑鱼的肉密致咸淡适中，紧致鱼肉和刺很好分离，糖醋的芡粉汁浇淋下去皮脆肉爽。再加上开胃的肉沫鸡蛋西红柿汤酸爽无比。那就是地地道道的普通又不平凡的“妈妈的味道”。 这几样菜，妈妈自己总结说糍粑鱼花的时间和功夫要多些。因为鱼要买新鲜的草鱼，把鱼的身段洗好，切成大小一样的块，均匀抹上盐，料酒，放上葱段，姜片腌制一晚，第二天再拿到通风的地方吹干水分，妈妈说水分不干，鱼做出来，鱼肉会散的，就不是“糍粑”了！肉不紧致，不好吃的！所以，妈妈的糍粑鱼真的很用功费时的。我们就这样吃着妈妈做的菜长大成人了，而且妈妈的孙子外孙又接着吃妈妈的菜（那就是奶奶的味道了）也长大成人了！妈妈做的饭菜是我们家的“好吃的灵魂”后继有人，侄女，侄儿，还有儿子也跟着吃的多“耳濡目染”，也都会露一手呢！但我就会吃。唯美食不可辜负，而我妈妈如此会做美食，我们家的节假日在美食聚餐中，更添了幸福的仪式感，更浓郁的享受生活多滋多味的快乐！ 　　岁月就这样静好一年又一年，家的灵魂人物也天复一天，年复一年做着好吃的家常菜，好吃的煨汤，蒸肉，妈妈从没有停过，我们也从来没有吃腻过。但从来没有想过，妈妈渐渐老去了，手脚慢了，原来井井有条的厨房，后来也变得乱七八糟了，做菜的味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糍粑鱼也烧糊了！我们知道岁月不可抗拒的让妈妈变老了。我在心里感到有点悲哀了！ 而就在这时，一场天大的意外灾难降临我们家了！英俊的弟弟突然溘然长逝了。要知道弟弟是妈妈最爱的孩子，也是我们家族最有凝聚力的人，而且妈妈老了就和弟弟住在一起，所以每次我们节假日又会以弟弟家为中心。一家人其乐融融依然吃妈妈的家常菜，感受围桌而坐的家的温馨。弟弟这样一走，我们家的幸福快乐团圆就顷刻之间坍塌了！ 妈妈顿时倒下了送进医院我去陪着妈妈，关键是我也不堪这样的打击，顿时蒙了，然后人就开始悲伤忧郁了，很久很久我都不能走出弟弟突然离世的悲伤，天天也睡不着觉，医生说我得了焦虑症，哥哥也病了住进了医院。那是一段我都不想再提起悲痛欲绝的时光。 我第一次心灵受到这样的重创，而妈妈病好了回家后总是以泪洗面，然后就说该死的人是她，可老天为了惩罚她，让她失去最亲最爱的儿子。而且每到半夜妈妈都会端着弟弟喜欢喝的普洱茶，在弟弟的照片前，让弟弟起来喝茶，每每见到这情景，我就泪流满面。妈妈已经因为弟弟离世的打击而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了！我那个能干利落的会做一桌好菜的妈妈，再也回不去那时的温馨时光了！ 　　经历了这样的家庭变故，妈妈沉默了。有一天她和我说，她怕孤单，想好了，她想去养老公寓，那里老人多，管吃管住，还有宿管阿姨，因为我和哥哥也都生病了，自暇不顾，她在家也给家人添麻烦。她老不愿意再住在弟弟家去麻烦弟媳妇了！也不愿成为我们的累赘。我当时的确是自己都顾不了，三天两头住院，都休病假了。所以我权宜之计同意妈妈暂时去养老院住一段时间，再就是我有功夫就去陪她。 这样说好后，妈妈就去了一家生活条件不错，交通很便捷的养老公寓，我就经常陪着她老。时间是抚平创伤的调节剂，弟弟也走了快三年了，妈妈和我们也只有面对现实，我们想弟弟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经历了亲人薨然逝去的哀恸，我和妈妈把手拽的更紧了！妈妈的记忆差了好多，有时会说，我去做饭，烧你们喜欢的糍粑鱼。我说妈妈，你是不是想吃糍粑鱼了？妈妈说是的。我说那我带您去吃辣椒炒肉，糍粑鱼，妈妈一听，孩子般的笑了。 我就心酸的牵着妈妈去找了专做湖北菜的总店在台北路的“鑫小城故事”，那里的糍粑鱼我吃过，皮脆肉紧致，有妈妈做的味道。我就和妈妈一起，专门点了青椒肉丝，糍粑鱼，妈妈吃着，吃着，点着头说真的有她做菜的手法呢！不过鱼肉还是有点散，那是鱼块没有把水气吹干。我和妈妈在“鑫小城故事”，吃糍粑鱼讲着她做糍粑鱼的故事，好让人穿越感怀啊！后来，过不了多久，我就带妈妈去吃糍粑鱼还有好多好吃的菜品。 　　妈妈的糍粑鱼，系着我们家几代人的乡愁，直到妈妈做不动了，我和妈妈一起去吃“鑫小城”的糍粑鱼，尽管有许多心酸无奈，但有妈妈，有糍粑鱼，我觉得我的生活还是相对安慰的“有妈就有家，有家则心安”的状态。 可时光之河总会分岔。那是十一年前的流火七月，我头一天（7月20日）还陪妈妈吃了糍粑鱼，没吃完，妈妈打了包，说带回公寓，叫宿管阿姨热一热再吃。第二天（7月21日）她的爱孙和准孙媳妇陪她老开心快乐了一天，因为孙子说要结婚，就带着孙媳妇去告诉奶奶他们要结婚的喜讯，奶奶高兴极了。晚上还抑制不住的和我电话聊了半天呢！ 可（7月22日）凌晨，宿管阿姨打来电话说妈妈走了，是一觉睡过去了！我赶快往公寓奔去，看见妈妈安详的睡着了！我的泪就倾盆而出，我的心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哭诉着对妈妈说：妈妈咋就这样孤零零的走了呢！您这样的方式，悄悄离开，是要您的子孙们一辈子遗憾后悔吗？您的不易，您的心碎我最懂了！我是您的“贴心小棉袄”啊！您干嘛扔下我们不管呢。我说着晚年的妈妈痛失爱子，又爱莫能助的看着我和哥哥也被病痛折磨，那痛苦无奈都是对她的巨大打击，好在她临走前被幸福美好祈愿温暖。听宿管阿姨说，妈妈晚上七点才回公寓，是孙子和孙媳妇送她老回去的，她老是开心着走的。 我含着眼泪再仔细看看妈妈的样子，真的是安详释然呀！是呀！现在羽化成仙的妈妈，人间的不幸和不舍，她老撒手不管了！而把所有的遗憾和心疼都留给了我。回望妈妈的小饭桌上还放着前两天的糍粑鱼，我的悲伤又化作泪水奔涌出来。从小吃妈妈的糍粑鱼的情景一幕幕都是珍贵又心疼的回忆了！ 　　妈妈走了，带走了我们家温馨的节假日的团圆快乐的氛围，我们再也没有妈妈味道的糍粑鱼可吃了。妈妈走了，童话般美好的家也离散了，我成了心无所依的游子了。那情系我们的好吃的妈妈做的饭菜成了永久的回忆了！在我的悲伤哭诉里，妈妈听不见了，但我也要把我的思念告诉天堂的妈妈。 妈妈，十一年过去了，又到流火七月，又到了您的祭日，您的好，您的不易，你做的糍粑鱼都成了我抹不去的血脉亲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