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4梅雨一场接一场地下,一直二十多天,大江大河早已蓄满了水,6月20号,一场50年一遇的急瀑,瞬间引发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整个徽州城乡各地,铺天盖地洪水肆虐,冲垮房屋,冲毁大桥,歙县古城、屯溪城区一片汪洋。乡间数千年村落瞬间淹没在瓦砾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表姐夫是晔岔人,自从女儿成了家,便很少居住乡间,随女儿去铜陵成了常态,只是念念不忘乡间老房子,小少出门老大归,乡音不改鬓毛衰。</p><p class="ql-block"> 回家,只因一份乡愁牵挂于心,爷爷的爷爷就在这儿住了,祖上一直是里东乡著名的老中医,只是后代纷纷转岗其他产业而离开。</p><p class="ql-block"> 守望那粉墙黛瓦的老屋,成了执着的信念,外出其间那房子也由隔壁邻居帮助打理照应。雨过天晴,表姐夫打来电话说,家里进了水电跳闸了,整个房屋砖木头结构,用电安全成了心事,想让我去帮忙看看,义不容辞,勉力应允,礼拜天一早出发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车行高铁桥架下,往左一拐,是沿河的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浅见底,碧波漾漾,流淌在时光里。</p><p class="ql-block"> 眼前的乡村却被文化墙广告语深深吸引——诗和远方就在脚下。</p><p class="ql-block"> 我们梦寐以求的远方和那心中的诗,就藏在依山伴水的村落里,掩映在云烟缭绕的素色古建里,浸润在朴素的枭枭烟火里。</p><p class="ql-block"> 几处温馨画面勾勒着生动的图景,还能勾起我久违乡村的那种情愫,小墙林荫下老翁与老妪一头银光,竹椅上摇着浦扇呢喃私语,时光写在他们的脸上,一撇一捺得刻上一些皱纹,那么淡定和从容。还有一幅画,旧式烧柴炉灶,烟囱里炊烟枭娜,一个女人在点然一家人温情的日子,炉火里煮着岁月,这些画面告诉我们,这里千百年来是人们安居乐业的日子,是美好的乡村,是心灵的家园。</p> <p class="ql-block"> 村里古老的房子典型四合院徽派建筑的两层结构,大抵好几百年了,谁也讲不清岁数,宛若饱经风霜的老人,凝固在时空里,也如同一卷史书,每一块砖都写满了方格字,诉说着光与影的故事和那悠悠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门楼上飞檐翘角那孤线的美内敛而古朴,檐角上通常还有神兽灵动而典雅。门眉上方多有砖雕,只可惜,表姐夫家的砖雕缺损很多,人物鸟虫被上世纪文化大革命期间人为凿去了。</p><p class="ql-block"> 厅里是先祖寻医问药之所,四方天井里日月洒下的清辉迎来代代的主人,在无数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一抹阳光形成的幽帘,求医者心中的光明。宁静的时光里,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仿佛空气中也渗透了况味。</p><p class="ql-block"> 一方天井下的厅堂,斗拱托檐,精美灵秀,东瓜梁辉宏,花格窗典雅。美人靠让人充满想象,这样的老房子,这儿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有洒下的阳光与空气,岁月留下的痕迹,被时间疑固了,滴落成画。似乎每一块砖里都融入了中医书籍,每一寸阳光都写进了仁者医心,每一滴雨水,如同主人倾心为患者洒下的汗水。</p><p class="ql-block"> 古老条桌,破旧的椅子却被收拾到里进,风雨中成了朽木,再也无铮铮硬骨直立,中医的衰败,如同徽商的没落一样,日渐式微,也让一座几百年的古建岌岌可危。</p> <p class="ql-block"> 表姐说,后代们都出去了,而她每年都会来修缮老屋,尽管早已不再是安身立命之所,甚至退休工资搭进去,只为传承了几百年的闪烁着先人智慧光芒的古建而尽一份力。</p><p class="ql-block"> 晔岔这样的古建还有很多,随便走进一条巷,便能看到门眉上的砖雕早已布苔藓,门楼的瓦片里成了多肉植物的乐园,屋瓦被尘风中吹来的种子破壳长成一颗树,在风雨中摇曳,似乎在告诉远去的主人,房子正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用顽强与绿色与时空对话。弄不清房子的主人有着怎样的故事。荣辱兴衰,都将沉没在云烟里。村庄的人烟,是乡村庚续的源泉,城镇化的建设,让这一代人走向工业文明的灯火酒绿中,那些阳光、明月、星星陪伴,炊烟与晚风一起的温警正在远离。</p><p class="ql-block"> 城市的日子待久了,发现作为自然属性的人渴望归时,陶渊明笔下的乡村图景却一直却存在,鸟鹊登技,蝉鸣喧嚣,溪水潺潺,鸡犬相闻,诗画田野,氤氲山川里绿荫里的老屋,石板路的清脆响声,还有那儿时妈妈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十户之村,不废诵读。是大多徽州偏僻乡村的文化传承写照。</p><p class="ql-block"> 路旁的晔岔小学一副楹联特别让我暖心:倾一腔热血铸人类灵魂,引万道清泉浇祖国花朵。</p><p class="ql-block"> 据村人介绍,学校是由祠堂改建而来。徽州的祠堂功能除了族议事的权威性以外,更多的是敬祖,以荣光进牌位世代诲及子孙。而改成学堂,则是创造未来之举。大概晔岔人观念发生了改变。</p><p class="ql-block"> 只是荒草葳蕤的校园遗址,当一代代人走出大山后,或已然成了参天大树。唯空余楼舍,白云空悠。他们是否还记得乡村的万道清泉,还有整个时代人们的一腔热血?</p><p class="ql-block"> 振兴乡村,呼咉着游子,发展乡村,让更多的人回乡创业,传承好世代徽人创造的文明任重而道远。‘</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环晔皆山也,蔚然深秀处,潺潺溪流行,</span></p><p class="ql-block"> 粉黛瓦墙青石路,是无墨的千秋画,而世代为建设乡村留下的艺术建筑群的先人们,为弘扬新安医学世代耕耘乡村的乡贤们,还有今天仍然在不懈努力为保护徽文化灿烂文明的人们。他们是徽州乡村无弦的万古琴,奏着不老的歌。</p><p class="ql-block"> 晔岔,徽州深山别样的醉翁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