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二）

小菜一只蝶

5月26日统考 　　今天考试，小慧早早起来洗脸刷牙，寝室里的同学都去教室里复习去了，小慧摸了摸兜里的三十元钱想去食堂换饭票，这是杜老师借给她的，听她讲丟了钱的事，就从兜里掏出三十元，说“用成绩来还。”让她对这位刚毕业的年轻老师刮目相看了。用成绩还就用成绩还，谁怕谁！永珍陪她一起去食堂，“噢，对了，去联校考试我还没有自行车，怎么办？” “没事，我带你，咱俩骑一辆车。”永珍。 早饭后，同学们陆续收拾书包出发了，联校离这里有五里地，所以同学们也不急。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超过去骑远了，小慧一个劲的催永珍加油，永珍呼哧呼哧喘息着，还是被落下了一大截。“叮铃……”后面追上一个人，小慧扭头一看，心里一阵狂跳，晓峰已骑得和她们并排了。 “我带你吧，看永珍快骑不动了。”晓峰红扑扑的圆脸转向小慧问道。小慧有些犹豫，怕同学们说闲话。 “来吧，快开考了。”晓峰看出了她的心思。 “人家带你，你就快去吧，我有那福气就好了。”永珍酸溜溜地说，且调皮地对晓峰眨了眨眼，她们三个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八年了，所以永珍知道晓峰对小慧的感情。 “去你的，再胡说小心我收拾你。”小慧打着她的背，车子扭扭晃晃成了S形，小慧跳下车，坐上了晓峰的车子。一路上，他们嘻嘻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联校。 “永珍，站我后面。”分考场时，小慧拉着永珍。 “那必须的，放心，那位也在咱们后边，差不多咱们都在一个考场。”永珍爬小慧耳朵低声说着。 “去一边去。”小慧见她胖胖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于是边挠她边骂她。 “饶了我吧，哈哈哈，再也不敢了，哈哈哈……”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进这个考场吧。”一个严厉的声音喊着。 “敦老师！”小慧不由得叫出声来，敦祥老师曾经带过小慧一年，正是这位老师让她弄明白主语谓语宾语是怎么回事，让她知道了怎样写作文，没想到在这里相逢了。 “你干嘛不考高中？你不是在市二中吗？怎么回来考了？” “户口弄不进市里去，无法参加中考。”小慧的心里一阵惭愧，去年从这里走时，敦老师方方面面叮嘱过她，对她可是给予了很大希望。小慧走了以后，敦老师被调到峰雨乡当了校长，这次能见面非常意外，原来老师来这里是监考的。 “好好考，也相信你！”敦老师笑着对她说。 小慧抬起头看了看没自己高的敦老师，她目前的很多思想都是这位老师灌输的，语文能有现在水平也是敦老师的功劳。她感激地笑了笑走进了考场。 小慧看了看身后的永珍，旁边坐着小军，小军也是慧的同学，他和小慧、晓峰他们是一个村的从小学一起走到现在，在学习上一直是你上我下，互不相让，这次你考第一，下次她考第一。听永珍讲，小军上次考试是年级第一。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军和晓峰一直针锋相对，互不友好。 5月28日 　　终于考完了，同学们像脱缰的野马，夕阳的路上，骑车狂奔。 “西瓜，你考得怎么样？小心企鹅抓你辫子。”晓峰问着与他并排骑的一位男同学。“西瓜”叫白生君，头又大又圆像颗西瓜。跟晓峰他们一个村，一起长大。去年与小慧一起离开这里去了市里借读，他是在六中，与小慧的二中隔了一条马路，上学路上经常碰面，同在异乡，两个人碰到倍感亲切。 “万岁！那天数学自习，就因为我说了句‘这些我在市里复习过了，能不能看点其他的’，企鹅就骂我狂妄自大，骄傲，说这次考试见分晓，他有些太教条了，咱们这么大了还牵着鼻子走。”企鹅是数学老师，上课在讲台上经常做企鹅的走姿逗同学们，所以被学生起了个“企鹅”的绰号，所以在他的课堂上打瞌睡的同学很少。 今天的小慧已经自己骑了一辆车子了，昨天哥哥送来的。 “小慧，谈谈你市里借读的感受？那边学生怎么样？”小军问道。 “怎么说呢，咱们学习是为了改变命运，而人家是为了拥有命运，也许是环境不一样吧，感觉咱们村里学生是被专政着，而市里学生却自由着。” “看来西瓜没有吹牛。”永珍嚷道。 “喂，咱们赛车吧！”晓峰提议道，随着一矮那修长的身子，冲刺而去。 “驾！”那些男同学都不甘落后，都加快了速度，紧随其后，小军更是不甘示弱。 “咱们也加油！不能输给他们”小慧朝女生喊了一句。 夕阳路上，洒满了欢声笑语，看来活力永远属于青年人。 6月1日 　　今天是儿童节，各村的小学生都集中到千千村学校搞联欢。初三班正常上课，当杜老师宣布完这一消息时，同学们齐声发出“唉！”的一声。老师一走出教室，同学们齐刷刷挤到窗户跟前，看着小朋友的表演，才发现这一切真的与自己无缘了，一个个的抱怨变成了沉默。 “小慧，信！二中来的。”永珍手里举着一封信跑进教室。 “快拿过来，我看看是谁的？”说实话，离别才几天还挺想那帮同学的。 而永珍刁难似的把信举高，说到：“老实交代是不是情书？” “去你的！”小慧一把抢过信，一面撕开一面辨认着字迹。清清秀秀，一看就知道是晓琳写来的。小慧你好！ 分别几日如同数载，真想你！不知你近来怎样？我衷心祝愿你金榜题名，实现你的夙愿! 咱们的成绩下来了，我问了下别班的高分：104班孙砚青575分，107班何静563分，你居第三552分，106班我和王文棹都是545分够惨的。 你走了以后，又走了几个，王文棹也回村考去了，张娟老师像得了场病，一天没精没神的…… 晓琳于88年5月25日 看完信后，小慧心里一阵难过“张老师，对不起，我回来也是无奈的，但我一定要考出好成绩，报答老师们的悉心栽培。” “哦，好家伙！请客！请客！”站在一旁的永珍嚷嚷着，引得围过来一群同学。 “考了第一，必须庆祝！” “我西瓜要吃雪糕。” ……大家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好吧，谁去跑腿，一人一根雪糕。”看着他们吃雪糕，引得其他班的同学直看，小慧看到晓峰在八（二）班门口站着，就向他晃了晃手中的雪糕，晓峰摇了摇头。 6月6日 　　上午语文课，杜老师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今天，我跟大家说说这次统考的情况，虽然说咱们班考得不错，全县第一名就在咱们班，但离中考还有一截，希望你们不要＇喜自｀，真正的骄傲放到中考后。这次题出的偏，因此分数普遍不高，现在我给大家念一下分数：刘云珍456分，……小军443分，……白生君452.5分……小慧499分，郭志芳430分，……永珍377分……” “噢，好惨哟，我才打了这么点分。”永珍悄悄向小慧扮了个苦脸。 “同学们，得加把劲儿了，也不要像闷头吃草的老黄牛那样容易满足”杜老师毫无笑脸地在讲台上走来走去。 “这是一套卷子，大家认真完成。”满满六大页，做吧！ 杜老师走后，小慧问跑过来看她题的永珍：“杜老师怎么满脸的不高兴？” “他能高兴吗？刘云珍是他同学，而且是他硬把人家叫来的，这次没拿第一当然不高兴了。” 小慧扭过头看了一眼刘云珍，见她正毫无表情地做着卷子，风淡云轻。 下午八（一）班和八（二）班一起上数学课，晓峰一走进教室便向小慧投来祝贺的眼神，这眼神也只有小慧能捕捉到能明白。小慧脸一热，回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因为这次晓峰没考好。 6月11日 　　今天星期六，快放学的时候，杜老师走了进来， “向大家宣布一下学校的决定，明天初三学生都不休息。” “什么？！我们可是从星期一就开始盼着星期日了，不放假我可受不了。”一个男生大声嚷嚷着。 “杜老师，给我们放假吧，这周我们做的卷子每门课都比上周多十套卷子。” “这周我妈说要杀鸡给我补补呢。” …… 教室里炸开了锅 “好了，同学们安静，这是学校的决定，也是为了你们好，一个月以后你想学也没机会了，做卷子吧。”杜老师说完走了。 “小慧，你咋办？你把馒头和肉都给大伙分了，你下周吃什么？”永珍坐到小慧旁边说道。小慧回来后由于钱被小偷偷走了，虽然说杜老师借给她钱了，但食堂吃饭每月还得让学生从家里带20斤粮食，小慧想着只剩一个月了，就没有从食堂订餐，每个星期都是从家里带饭，有时妹妹也会在周三给她送一些馒头、炖肉、咸菜等等过来。本想着明天就回去了，所以中午把肉和馒头都请大伙吃了，要知道食堂是很少吃到肉的，大伙吃得那个香也吃得那个干净呀。 “永珍，走，请假回家！”小慧拉着永珍去了办公室。 “不行，学校的规定，我不能给你们开绿灯，再说为了你们好，考上中专是你们的事。别想了，回去上课。”杜老师硬邦邦顶了回来。 出了办公室，永珍对小慧说：“下自习以后咱们偷偷回吧，明天早一点过来，不要让老师发现不就行了。” 小慧犹豫着，不想让杜老师为难。 “要会的早学会了，一晚上能学点啥？” “好吧！咱们明天早点来。”小慧终于被说动了。 同寝室的女生见她俩准备回家，也行动开了，约定明天早点来，走时分开走，不要让老师发现。 当小慧和永珍推着车子出了校门，见晓峰也追了出来。 “你两个也够胆大的，天这么黑了，那片树林就不好走。走吧，我陪你们回去。” “你请假了吗？”小慧问道。 “请了，我们班主任好请假。我也想回去取点咸菜去。” 小慧知道他不怎么喜欢吃咸菜，想说什么咽了回去。 “你们两个能不能骑快一点！”永珍那尖刻的嘴又开炮了。 “好啊，别胡咧咧了，看我小心给你刷牙，敢不敢赛车？”晓峰朝永珍喊道。 “有什么不敢，谁怕谁！就怕有人吃不消。”她用眼撩了一下小慧。 小慧没理他们，一阵紧蹬，就冲到他们前面去了。二人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欢声笑语响了一路。 晚上小慧和妹妹在东屋睡，窗外像水般的月光透进屋里来，透过玻璃，小慧看到月亮旁边那颗最亮的星星，不由得想到晓峰，索性披衣起来写了一首小诗： 星星 我望着夜空中的那颗星星 它时隐时现又含蓄深沉 让人捉摸不透 却又如此明亮 好像是照亮我心的太阳 我望着那颗伴我长大的星星 似近却又那么遥远 也许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星星离我会更远吗 6月12 　　小慧和永珍来到学校，大家早到了。一进教室，班长对他们说，杜老师让她们去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好家伙，站了黒呀呀一群女生，都低着头靠墙站着，她俩不做声，规矩地站在旁边。 “你们还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吗？！我强调了多少次？！你们还是偷跑了，存心作对是不是？！都给我靠墙站着反思反思。”杜老师在这群女生面前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最后摔门走了，上课去了。 一上午，杜老师都懒得理她们，女生们一个个到最后站的都东倒西歪的。一个老师看不下去了，对杜老师说：“算了吧，同学们回家这个事情可以理解一下嘛。” 小慧急忙走上前：“杜老师，没经您同意私自离校是我们的错，我们只是想着不误今天的课就行了，大伙儿刷了一个星期的题了，只想着星期天放松放松，突然不让休息了，有点崩溃的感觉，这么做也希望您理解一下。” “你们不知道你们杜老师昨晚担心的一晚上都没休息好，那么晚了怕你们路上出点事情。”一位老师说道。 “杜老师，我们错了，我们知道您怕我们出事，怕我们考不好，您心里装着学生们，我们也老大不小了，知道中考对我们意味着什么，知道老师和家长对我们都给予了多大的希望，所以您就看我们的中考吧。” “就是，就是。”其他女生都附和着小慧说。 杜老师一拍桌子说到：“好，我就等你们这句话，把你们的中考目标都给我写下来，我到时候看你们能不能兑现？！回去吧，你们都要记得今天对我的承诺。” 小慧一出办公室门就看到了向这里张望的晓峰，做了个“OK”的手势，各自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