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一）

小菜一只蝶

前言 　　1988年的5月，小慧在市里参加完毕业考试，由于学籍不在市里，无法参加中考，又回到了家乡，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回到那所她曾经离开一年的学校准备中考。中考前的这一个多月发生了好多故事，这些成了小慧记忆中的甘果，也是千千万万个中学生都曾经经历过的故事。 正文 　　“她要回来了？知道吗？” ”谁呀？” “小慧，听说户口转不进市里去，没有学籍无法在市里参加中考，回来分到咱们八（一）班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我看她不如刘云珍，人家复读四年了，年年考第一，去年分数搭线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没走成中专。” “说不定，刘云珍休学半年，这学期才被杜老师叫回来的。” 5月23日市二中 　　“小慧，信！”陈敏一进教室，举着手里的信朝小慧嚷道。 “快，拿来！”小慧从座位上一跃起身抓住了信。会是谁给写的呢？永珍的信前几天刚收到，是家里的吗？不可能，上周母亲刚来看过她。 小慧撕开信，一看到那熟悉的字体，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好像晓峰那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在盯着她似的。她不自在地抬头看看了四周的同学，好在没人注意她，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小慧同学你好： 这几天你一定很忙吧？ 中考即将来临，咱们这里初三学生都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我想你那里也是如此吧。 我们虽不在同一个教室学习，但我们都有同一个奋斗目标，就是到更高的学校去深造自己。 据准确消息：5月26日咱们这里要进行中考前的预选，希望你及时归来。咱们班比去年好多了，特别是八（一）班，他们的班主任对学生要求特别严格，语文讲的非常不错，你分到那个班比较好。别言不谈，见信如面。 希望你准时回来参加预选！ 同学：晓峰 1988年5月14日 小慧看完信后，嘴角掠过一抹酸涩的甜笑。记得去年冬天她思家、孤独、寄居亲戚家，多希望这封信从天而降呀。可没有，她了解他，自尊，要面子，现在来信也大概听到她要回去参加中考，才写了这封信吧。但那种迫切的呼唤跃然纸上。 中午小慧回到姨家，说想回家了，毕业考试成绩下来后刘晓琳她们会寄回去的。收拾好东西后要离开时，才发现106班让人如此留恋与难舍。 记得刚到市里上学的第一天，就发生了糗事。进教室里老师领着做了自我介绍，下课要去做操了，小慧随大伙来到了楼下，好家伙，人真多，一个操场站得满满的，再回头一看，106班哪去了？小慧站在队伍后面，看哪个班都像106班，茫然一片，最后只好随便找个位置做完了广播体操。结束后随大伙进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班里陆陆续续进着同学，进来的都要瞧她一眼。“也许大家都想认识一下我这个新来的同学吧。”她若无其事地掏着书，发现书包不对，看了看四周，座位对啊。一个女同学坐到了她旁边……不对，同桌应该是一个瘦小的男同学啊！小慧马上意识到自己进错教室了。腾地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走出了教室,其实可以说是逃出教室，又满脸通红地低着头走进了本该走进的１０６班。就是这么一个“乡巴佬”，考试成绩由班级第三，到班级第一，再到年级第一，征服了106班的每一个同学，也用朴实结交了许多同学：刘晓琳、王轶稚、陈敏、周泓等等。现在要离开了，小慧上街买了一些笔记本，写了留言，准备送给各科老师。现在学校向每个老师要的是成绩，而她现在一走，无疑她想为106班增光的希望成了泡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下午，他把这一消息向同学们公开了。 “干嘛呢？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晓琳满眼的不舍。 “就是，把户口转进来不就可以了。”王轶稚抓着她的手摇晃着。 “你以为我爸也像你爸有门路，”王轶稚的爸爸是这个城市的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众人皆知，小慧无奈地说，“不过，人生难得曾相识，把你们照片给鄙人一张做个留念如何？” “那没问题，不过，你不要忘了我们，我们可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周泓说道。 “放心，我们一起加油！” 5月24车站 　　中午，在东门汽车站，小慧在等着回村的车，天气非常热。十分钟过去了，又十分钟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十分钟，车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人们开始抱怨起来。小慧从书包抽出一本书，使劲地扇了起来，还是赶不走一丝热，只好挣扎着把身体扭向车窗，车里人太多了，除了座位坐满了人，连过道都挤满了人。 “他妈的，这么多人车还不开。” “就是，汽车一承包出去，时间和车次都成了娃娃脸——说变就变。” “车票也是一天一个价。”在众人的抱怨声中终于等来了司机，车上的吵闹声马上都停止了，都松了一口气，连车上的燥热也减了一两分。 终于车慢慢启动了，突然从车上跳下一个头发长长的年轻人，跑到不远处的一辆摩托车跟前，骑上一溜烟走了。车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的钱包丢了！”小慧摸了摸自己口袋，五十元钱没了，那可是姨姨给她拿的这周的生活费呀。她是不回家直接去学校的，因为26号要参加全县的统考。“唉——”车上不知道谁无奈地叫了一声，很快车子恢复了平静，这就是农村人，遇到什么事都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从来没有想过用法律捍卫自己的权利，小慧下定决心，一定要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用文化去改变农村现状。 车在颠簸着驶出城市驶向农村，中途有人陆续下去，也不拥挤了。小慧掏出晓琳她们照片看着，抬眼望向车窗，心里喊着：“别了，106班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们，谢谢你们！”她不由得想起周泓日记本上送给她的一句话“愿你拥有自己生命中的所有季节！”“是啊，我该如何去拥有自己生命的每个季节呢？”小慧问着自己。 下车后，小慧直接到了学校，刚进校门，偏巧碰到晓峰去厕所，于是他们彼此笑了笑，没说什么，好像一切都在这一笑中，周围可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呢。 “小慧！”永珍第一个从教室里冲了出来，又有许多熟悉的身影跟了出来，小慧拉着又跳又叫的永珍，一一和老同学们打了招呼，在众人的簇拥下到办公室报到。 “你就是小慧？”她一进办公室，一个低个子年轻老师问道。凭直觉小慧知道他就是杜冠英老师了，因为永珍在信里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位老师，是如何的严厉是如何的不近人情，却又是如何的能干，把个八（一）班硬生生地从纪律最差，成绩最烂管理得服服贴贴，名列前茅的班级。 于是，小慧被安排到八（一）班，做了杜老师的学生，而且坐在了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