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马印象

静然

巴马的山，山是巴马挺起的脊梁。我们从南宁下高铁，天下着雨，乘坐小车走高速，直达巴马县。穿过巴马县城，下高速后，一般的普通水泥公路，山越来越多，很少有大块平地，路越走越窄，全都是盘山公路。透过车窗看去，山不是太高，山围也不阔，形似馒头峰，再串联成逶迤峰岭，陡峭险，熔岩地形与丘陵交错，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结构。公路基本上是石壁上锉出来的，路况不好，车颠簸得厉害。好在南方气候适宜植物生长，水源充足，山崖上灌木丛丰富，植被丰盈，可谓石头缝里求生存，生命力极强！ 巴马的水，水是巴马流淌的血液，它的水源布满每座山峰，涓涓细流永不干涸，四季清澈，水资源储量充沛。水质纯粹通透，水味甘甜无异，水色晶莹剔透。溪流汇成小河，河面干净呈绿显蓝，可与海洋的蓝色媲美。据说含哂等多种微量元素，呈弱碱性分子，因而被当地人冠名为命泉，活泉，神泉。有少部分候鸟人，每天清晨必做的功课，就是去百魔洞下面的岩缝出水口取水饮用。3月雨水不够充足，水流量不大，只能用水勺慢慢接。听说早几年人们直接饮用生水，为的是不破坏水中的微量元素，后经相关机构检测，建议不喝生水。 我们租居地叫坡月村，傍盘阳河而居，尽管河水如此碧绿诱人，但没经过滤不敢喝。因而催生了水产业，坡月村可谓三步一水店，水产业是当地的主打产品，地道的本土特产。租户们大都是买桶装水喝，五十斤一桶十五元，价格也不算便宜。还有各种容量的桶装水，推往全国各地，销量非常可观。 巴马的百魔洞，洞是巴马的灵魂。人们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大都只为她。我也不例外，来巴马之前，就脑补了她的基本信息:比喻为何叫百魔洞，"百魔″壮语叫"泉口″，洞口恰好是泉水的出口，故而得名，并非我们汉语字面意。还有洞内地磁高于世界任何地区多倍，对人身健康非常有益，也是这里人长寿的根由等等。因而对她怀有超乎寻常的神往。 虽然来巴马多日，居住离她也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由于连日阴雨，几次散步至附近，都只远远地眺望一下，不敢贸然进洞，生怕因客观因素影响我靠近她的美好。 今日停雨微露小阳，我迫不及待，甚至有点小激动，决定一睹芳容，于是和妹妹欣然前往。 洞口与其它溶洞无异，也许先前想象得过于完美，期望值过高失望就难免了。一入洞，以会碧水莹莹，谁知人家处在枯水期，只有干冽的泥土，洞口右边是扑面的商业气息，"百魔洞藏″，一酒商承包洞穴来做酒窖，其广告非常醒目，有喧宾夺主之嫌。再往前一点，左边有一面巨大的凹凸不平的斜石坡，这就是神奇的地磁中心。这里每天都会有许多的游客或候鸟人休憩，或站、或坐、或蹲、或躺，千姿百态，尽最大限度去感应高地磁对人体带来的好处。我不敢效仿，因洞内湿气过重，石坡上布满水渍，不宜随意躺坐。游客们在洞内恣意高声吼叫，说是可以吼出人体内晦气，以便更多吸收洞内负离子，洞面积本来不大，又有上千的甚至多达上万的人流量，你可以去想象一下，成十上百人的吼叫声，此起彼伏，让人觉得真有点"百魔″的味道！ 通过天坑，进入连锁洞，从观赏角度来说，第二洞的观赏价值高多了，她具备溶洞所有的元素，比喻石笋呀，钟乳石呀，造型各异的岩石呀，独特的各种景观等等。面积也很大，遗憾的是当地人没在洞文化上做大文章讲好故事，讲解员较之前洞比就松懈多了，全程基本无讲解。 从连锁洞返回天坑，神奇发现，肉眼可的宝地，应该是这个弹丸之地，只见植物繁茂，绿草芳茵(在坡月很少看到肥嫩绿草)，有上千年的木本沙椤，罕见的名贵植物，名符其实的百草园，且百草皆为叫得出名的名贵中药，我们在木桩上小憩片刻，感觉空气新鲜，沁人心脾，一扫洞内所遇不快。 出得洞来回望百魔洞，其感慨颇多，对于生长在南方的我，见过太多溶洞，相比下来真觉得它其貌不扬，可却能日进斗金，创造的价值远超同等面积的黄金矿。这里边人为因素过多，我们相信科学，但不能迷信科学，更不能自我过度解读科学。(纯属个人观点，不妥之处，请谅！) 巴马的树，大榕树是巴马的标识。坡月村地理环境岩层诸多，土壤层稀薄，大山里盘阳河边竹丛显眼，青竹竹竿硕大，可非常脆，外强中干，不成大器。生长在薄土层的山林，大都是阔叶林或灌木丛，山涧旁及路边也常见芭蕉丛。虽然水资源充足，气候宜人，也青山绿水，就是罕见森林。 唯有榕树，在这里可谓鹤立鸡群，它那耐寒，耐涝，耐旱的坚韧不拔的毅力，以及不择土地贫脊的生命力，让它不但生存下来了，而且根须发达，枝叶繁茂，老根深扎地底，树冠伸展云天，年复一年，粹炼成千年树神，万年树妖。在巴马封它为树之魁当之无愧！ 显然，榕树为人们所称颂的不单是它高大挺拔的外表，更是因为它在巴马已成为人类生活的一分子，与人们美美共和。我们小住的坡月村，既依百魔洞，又傍盘阳河，得天独候的地理位置，成了人口居住密度最集中之地。榕树则早在盘阳河两岸安居乐业，与人类一起见证历史，世代繁衍，生生不息，默默地守护着盘阳河。 大榕树是巴马的活地标。你从:大榕餐馆、大榕树水馆、大榕树歌唱团、大榕树舞蹈队、大榕树太极队……等一系列命名中，足可以体会到人们对它的喜爱程度，连平时里朋友聚个会散个步都会习惯性说，在大榕树等你。 大榕树是人们生活画面里的大背景。她舒展开硕大的臂膀，如母亲般庇护着子孙，为其遮风挡雨。清晨树上鸟儿欢唱，树下早点摊位热气腾腾，香气诱人。白天各个业余文艺队争相登场操练，树荫下热闹非凡，累了倚着树干休息；困了坐在老根上小憩；下雨了躲进树冠下避着。晚上大榕树下更是灯光璀灿，大合唱队歌声嘹亮，散步路过的人们也情不自禁加入唱上几句，唱着唱着，队伍越来越大，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榕树在灯光的投射下，水中倒映着它的身影，俏皮的盘阳河水，哼着小调从倒影上轻轻荡过。灯光和波光交相辉映，歌声水声相互呼应。这人树合一的场面是何等美妙和谐温馨！ 巴马人。巴马是瑶族自治县，少数民族居多。这里山多地少，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土地极其珍贵。一个极其偏僻又贫困的农业小县，直到2020年才摘帽脱穷。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巴马人"坚韧、执着、顽强、能吃大苦、耐大劳″的品格。具有石坡上创食，瘦土里谋生的本领。这里民风纯朴，治安状况非常好，享有"世外桃源″之称。 巴马人“吃得苦，霸得蛮，耐得烦"，我倒是真见识了。 一天上集市，偶遇一卖卤味的四十来岁的大嫂，闲聊中得知她有五个孩子(大的十五岁，小的不到一岁)，爱人是开环卫车的，早出晚归，自己做卤菜摆摊。每天晚上出摊回来，把孩子们打理好，再把第二天出摊的卤菜制做好，忙到深夜，上午送走孩子们，背上最小的孩子推上卤菜车沿公路叫卖，周末4个大点的孩围着推车帮忙吆喝，风雨无阻，忙得不亦乐乎。 我们住地隔壁，一农户准备建房，宅基地是原住房，过去的矮小房，因房子挨房子，两边住户已建高楼，他家夹挤在中间，地基全是岩石，不能炸，只能靠用钢矸一寸一寸地去削凿，80平米左右，俩口子不分昼夜，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硬是把地面整平了。我暗自赞叹:愚公精神再现！ 老奶奶们摆摊随处可见。在百魔洞门口有一位93岁的老奶奶常在那摆小摊，卖点小菜玉米红薯之类的农产品，精神矍铄，和蔼可亲。面对讨价还价(有意测试者)，丝毫不迷糊，思维敏捷，推销能力非常强。路过的人都会停步，或购物，或拍照合影，或闲喧，老奶奶笑容中透着慈祥，非常配合，直到让你满意为止。 可是村民有钱了，开始弃农经商，连蔬菜都种植不多，有次散步路过一菜地竟发现撤了白色的化肥，赶集买到假土特产也有之，山民淳朴的品性开始发生变化了，打牌喝酒呷夜宵等不良生活现象年轻人有之，这块净土不知还能净多久！ 巴马还有一个庞大的外来群体，叫做"新巴马人″，早先称侯鸟人，随着全国各地在这里长驻人口增多(长的住了近十年)，加上当地推出房子长租新策，四五十平米的小公寓，电梯房15一18万不等，可租三十到五十年。巴马人已完全友好地接纳了他们，久而久之，他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故有了这个称号。这个群体来自全国各地，北方人诸多，呼朋带友结伴而来，坡月村外来人口占比为五分之四，满村都是外来口音。我们参加了一个北海四日游团，当北海导游问我们"你们是哪里人″？大家顿一下，会心一笑，异口同声说“巴马人″！可见融入巴马之深。 新巴马人的到来开发了旅游资源，无疑对振兴乡村经济起了巨大作用，巴马也因此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高。 各种社团活动为闭塞落后的小山村注入了活力，如广场舞、交谊舞、太极、瑜伽、歌唱、球类一系列文体活动，一天到晚音乐不断，开阔了村民视野，丰富了村民娱乐生活，为推进山村精神文明建设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还建立了志愿者服务队，加强自我管理，配合当地政府规范新巴马人的行为举止，遵纪守法。捐资捐物捐力支援当地架桥修路等公益事业，为推进当地物质文明建设献策献力，其功不可没。 坡月村可称得上人口最密切的小村，全村人口不到3千人，可流动人多达2万多人(包括长住、短住及旅游)，旅游的开发，给村民带来了实惠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为保障这么多外来人口的生活刚需条件:衣食住行，吃喝拉撤还真不容易。可谓是全村老少齐上阵，青壮年身兼数职，起早贪黑维持着村子里"大家庭″生活的基本运转。这里最火爆的除菜市场外，还有快递站，旅游代服站，水店，都是顾客盈门，常见排着长队的人们。其它生活物资及设施比较匮乏，如服装店，电影院，卫生院均没有。 为解决住宿问题，村民拼命建小高层(几十平米都敢建五、六层)，没有规划和安全意识，小巷出入的小路非常窄，没有消防通道，安全隐患令人堪忧！ 村中唯一的公路，既是交通要道，又是行人道，更是商贸道，人车混乱，极不安全！ 过度的开发，破坏了巴马的生态平衡，水资源和及空气质都很难独善其身了，波月小村已不堪负重。大家奔赴巴马，为的是山好水好空气好，来者大都是是老年人和病人，图的是远离尘嚣，抱团取暖。无奈商业化的炒作，夸大的宣传，人们蜂拥而入，相关配套措施跟不上，外来人口结构复杂，管理松懈，其发展前景不乐观。希当地政府重视起来，面对现实，加大力度，在不破坏原生态环境的大前提下，跟进相关建设，优化环境，提高服务意识和素质，完善宜居条件。让巴马无愧于"世外桃源"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