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自从读了散文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也是冬天也是春天》后,我便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作者迟子建,几近膜拜的地步。</p><p class="ql-block">她的作品像诗,美得那么不可方物,就像滴落在眼睫毛上一颗硕大的、晶莹剔透而颤巍巍的水珠一般,叫人可远观而不可近玩,只恐亵渎了它的珠圆玉润和圣洁明亮。她的作品抵达远方,犹如拨开冗长黑暗大幕的一缕阳光,和着霏霏细雨,降临在一支即将枯萎而凋零的花朵上,瞬间使花朵焕发勃勃生机而傲然于世一般,令人为之一振,给人以无尽的启迪和思索。</p><p class="ql-block">诗和远方的意境,在书中均得到完美的展现。书中既有唯美唯善唯真唯实的浪漫主义作品,如《野草的呼吸》;又有痛斥社会弊端、勇于刮骨疗毒的现实主义作品,如《是谁为“名利”制造了温床》。读来既赏心悦目,又振聋发聩,让人掩卷长思。</p> <p class="ql-block">迟子建独具一双发现“美”的慧眼,有着褒扬赞颂真善美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更有着作家惩恶扬善、勇于揭露疮疤、鞭挞社会丑恶现象的良知和正义感,让人在学会善于发现和欣赏美好事物的同时,又具备分辨真假美丑以及事实真相的甄别和思考能力。而同时拥有这两种特质和能力的作家不多,作为女作家,尤为难能可贵。</p><p class="ql-block">妙笔生花,妙笔担道义。迟子建用她富有悲悯情怀和审美意趣的艺术表达,孤独地行走在自己铺就的文学创作道路上。绝决地,义无反顾。</p><p class="ql-block">在《请接受残酷》一文中,她写到,“真正走到艺术临界点的艺术家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受了双重残酷,生活的和艺术的。”那些她眼中的伟大艺术家,如海明威和三岛由纪夫,双双殒命在追求艺术至高点的道路上,一个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颅,一个用刀剖开自己的腹部。这是多么令人窒息而残酷的事实啊!</p><p class="ql-block">而生命带给迟子建的残酷,是她丧失了生命中的挚爱,她深爱着的丈夫黄世君。2002年5月,黄世君在奔赴塔河途中遭遇车祸不幸去世,这对迟子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场意外也成为了她创作《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灵感来源,她通过作品传达了承受个人苦难和不幸时的思考和感悟。这部感人至深和启迪心智的作品,我读过多遍。</p> <p class="ql-block">在我心中,迟子建已经走到了艺术临界点,正踽踽而行在渴望触碰艺术顶点的道路上。要不,我怎么说她孤独呢?一个具有古典诗意之美的孤独感的灵魂写手,一个经受了生活和艺术双重残酷的创作大师。在中国近现代,如鲁迅、老舍、巴金、沈从文、郁达夫、萧红、冰心、张爱玲、铁凝、莫言、王安忆等众多灿若繁星、熠熠生辉的知名作家中,迟子建以她独有的文化特色、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出众的创作才华在中国文坛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p><p class="ql-block">与创作中不苟言笑和肃穆安宁的迟子建相比,生活中的她俏皮、可爱、不乏烟火气,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呆板、木讷,憨态可掬。她是《雪天音乐》中那个紧跟在金色狗后面乱跑的六岁小女孩;是《一间自己的屋子》中那个睡态像溢出河床的洪水一样毫无规矩、泛滥成灾,时常把姐姐挤到墙根的淘气女;是《谁说春色不忧伤》中那个被牙痛折磨得睡不着觉而深更半夜登上拖拉机,喊着“前进前进”的大二女学生;也是《红绿灯下》那个像卓别林《摩登时代》中被卡在机器中的可怜虫,过过不去,退退不回,进退维谷,陷入两难境地……。一个个鲜活的、立体的、饱满的、真实的迟子建,像从地底下破土而出的竹笋一般,鲜爽怡人、确凿无疑地站在了你面前。让人不禁莞尔,作家也有那么多的事儿?</p><p class="ql-block">对!是的,你没有看错或者听错。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经历,就像经历那么多生活的苦难,总有一两个令人愉悦的瞬间,被作家的神来之笔永久地定格下来了一样,多么美好而生动啊!值得怀念。</p> <p class="ql-block">我不是什么文学评论家,也不善于或擅长什么“东家长来西家短”。对于评论某人的人品或作品如何,我从来就觉得自己一没有公信力,二没有资格,三没有能力,所以从不妄加议论。但对于迟子建是个例外。写这篇短文时,就像无意中沾染了她浑身上下透露的灵动仙气一般,有如神助,整篇文章上下贯通,一气呵成,这在我的写作中是罕见的、仅有的。</p><p class="ql-block">当然,对于随心而来的,真诚却不一定真实,近似于荒诞的上述评论,如有谬误或冒犯,谨向作家——我心中的神致歉。</p><p class="ql-block">在我眼里,迟子建就是这样一个为人真、为文神,亦人亦神、亦真亦幻的谜一般的存在。她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高级美,真实而迷离,美好且虚幻,魅力无限,芳华永存。</p> <p class="ql-block">就好像在梦中,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打开。一个脸上挂着甜甜微笑的、弯弯的嘴角显著上扬的六岁小女孩探出头来,对我说,“走,我们一起去玩吧。”</p><p class="ql-block">好吧,我期待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