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记

张筱芳

那是初夏的一个上午,风和日丽。我按照约定,骑着自行车,到属地派出所,拿回几天前在那里办的护照。都是按照规定走流程,所以事情很顺利。从锁车走进派出所,到拿完护照出来,前后不过十分钟。办事的值班民警,专业而负责,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我为这样的警风点赞。<div><br></div><div> 出门,从口袋里拿出自行车钥匙,从开车锁的那一刻开始,麻烦就来了。先是把钥匙插进锁眼,就觉得那车锁好像有点锈住了,没有及时弹开。推着自行车前后晃了几下,再转动钥匙,原本是想让车锁在震动时灵活一下。没想到, “烧香噶动佛”, 车锁是弹开了,但在我推着自行车晃动的时候,卡在车辐条中间的车锁,也与车辐条发生了小小的碰撞,更巧的是,我那车锁与车辐条的中间还有个气门芯,那气门芯还不是寻常的铜质配件,而是从内胎上“长出来”的橡胶气门芯,只觉得“吱”的一声,那车胎顿时就泄气。罢工了,走不了了。<br></div> 看着马路上络绎不绝的车流,几乎没有行人。这几年骑自行车的人少了,骑电动单车的人多了。就是有骑自行车的,大多也是“共享单车”。像我这样“有自备车的大款”,还真是屈指可数。接下来想的,到哪里去修车补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是个成年人,基本都配自行车。骑车的人多了,车的故障也多,修车的摊位应运而生。一个脸盆装满水、一个打气筒、一个小小的工具箱,就是修自行车的标配。补胎更不用说了,最早还用锉刀把胶皮锉毛,涂上胶水,稍干后粘上即可,后来就是现成的“补胎贴”了。更有心怀叵测的修车人,喜欢在路边撒点图钉、碎玻璃之类,来提高自己的营运收入。现在骑自行车的人少,有自备车的人更少,修车这行当也就少之又少了。 初夏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应变能力越来越差的我,却被眼前的糟心事,弄得脑门上沁出了细汗。<br><br><div>  又走回派出所,问那门卫大爷,“这附近哪儿有修自行车的?”那大爷的头比拨浪鼓摇得更夸张。真想叫个“的士”,载上我的“自备车”,到我熟悉的那个修车摊位。想得自己都暗暗发笑。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推着那辆后胎泄了气的自行车,沿着晋陵路一路南下。<br><br></div><div> 还算走运,没走五百米,就看见路边有一个“便民服务车”,有“修自行车”的字样,只是没人。亮开嗓门吼一声,“有人修自行车吗?”旁边的树荫里,闪出一个约60岁的师傅,这就是主人了。<br></div> 听了我的叙述,看了我的自行车,修车师傅立刻判断,这是气门芯和内胎连接处,因“碰撞”裂了。说完,他拿来简单的工具,卸下后轮,剥下内胎。还真如他说的那样,在气门芯与内胎的连接处,一道裂口像一张小嘴一样裂了一条缝。<br><br><div>  “修吧,换个内胎。”我也不想说其它了,也没说价格。师傅闻信就开工了。一边剥胎、换胎,一边与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我问起他原来的工作单位,现在退休工资有多少?负担重不重……他告诉我,他没有原工作单位,也没有退休工资。这使我很惊讶,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下乡回城后,就干了个体户,做了个裁缝,所以就没有原单位,也没有退休工资。这几年,裁缝生意不好做,就玩一样的摆了个自行车摊。现在有低保。至于负担重不重,生活过得去就行。说到这里,他眼神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满足的得意,很自豪地告诉我:“我老婆比我小二十岁,她比我会挣……”<br></div> <p class="ql-block">  说话间,车胎已经换好了。他顺手把我车上的链条也紧了紧,重新给轮胎打好气,我很满意。“多少钱?”我问师傅。心想,凭他的工作认真、到位,凭他的态度诚恳、友善,也是希望他生活得宽裕一点,今天我不会讨价还价,就是收我80元,100元,我也认。“25元。”师傅淡淡地回了一句。那车胎应该是十几元,还要加工钱,我都认为25元有点少。但师傅坚持只收25元。我心里对修车师傅,又多了一份敬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轮胎漏气开始,到现在修好车,我的心情也是像坐了回“过山车”,晴转暴雨,又雨过天晴。修车师傅的作为,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都说与人打交道难,与有利益关系的人打交道更难。有话总结:“登天难,为人更难;春冰薄,人情更薄;江潮险,人心更险。”但今天修车的经历,颠覆了我原来的认知。多交流沟通,多互相理解,人的关系,就会变得简单、和谐。当然,这也和这么多年,党和政府不断宣传和提倡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紧紧相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骑着刚修好的自行车,踏上了新的目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