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自驾川西（10）：宗教的长调和自然的遗韵——千年古刹与魔幻星球

岁月如歌·W

［让脚去流浪，任眼去打望，放心去飞翔，美总在路上］ 山卡寺一个小众寺庙，却有着不凡身世和悠久历史。1255年，忽必烈第一国师亲自创建了它。从此，藏传佛教萨迦派的香火，便如同蒙古长调般，吟唱在木雅人的噶达地区，千年不衰！ 墨石公园被称为“世界地质奇观”“中国地质百慕大”。这里山石如墨，峰似刀剑，群峰兀立，万剑穿空，怪石嶙峋，峥嵘嵯峨，是天然盆景，更似异域星球！ ［上接《自驾川西》（9）］ 千年古刹——山卡寺 　　因虔敬山卡寺神秘的历史背景和独特的宗教地位，鄙人分别于初春的3月和仲夏的7月去过两次。文内所用之图，便混取自这两个不同的季节，因此其光影、色调以及物象的鲜活、明丽与清寥、空蒙都是有区别的。特此说明！ 　　日有所见，夜有所梦。昨晚一夜至明，都是惠远寺的香火缭绕在梦境里，时有汉人山神的熏风吹来，摇曳，摇曳，忽暗忽明…… 早春3月的清晨，八美镇口 　　早起。今天计划去被称为“魔幻星球”的墨石公园。尽管“自然”与“人文”相较，更喜欢人文景观，但来都来了，且就近在离八美6公里处，不妨去看看。 仲夏7月的G248，八美去往墨石公园段 　　沿国道G248往新都桥方向一路前行。在离镇子大约两公里处，忽见路边立一“千年古寺”的牌子，特别引人注目。 　　下车，驻足，打望，只见不远处小山上一座寺庙独占山头。受好奇心驱使，决定开车上去一看。 　　原来这是一个不太大的寺庙，与地处木雅噶达中心的惠远寺相比，无论建筑规模还是精美程度，都差了许多；另从旅者游赏的角度看，它也是一个小众的寺庙。 　　但是当你漫步其中，特别是又恰巧遇到仁真活佛并听他讲述寺庙的历史之后，你会为你的无知而羞赮无颜，你会被它不凡的身世和卓越的历史惊到瞠目结舌。 横屏，山卡寺上俯瞰仲夏的木雅大地 　　首先从占位上看，它独立于山顶高处，尽管山不高，却因它面东而立，向阳而居，临崖而筑，占尽了风水。 它远可眺雅拉雪山巍峨的雄姿，近可瞰八美秀丽的风光。正所谓：山不在高，有庙则名，有佛则灵！ 仲夏7月，山卡寺上俯瞰八美镇 再从其宗教地位和历史长度看，它更有着不同凡响的政教背景和跌宕起伏的历史故事—— 　　南宋末年，蒙古大军南征北战，所向披靡，雪域高原也难逃厄运。为保一方平安，藏传佛教萨迦派（“花教”）领袖萨班，前往凉州蒙古大汗窝阔台之子阔端的帐内共商和平大计，随行带有一意气风发的少年。 　　阔端见少年沉稳无惧，便逗问道：我长得凶猛无比，且帐外刀剑林立，你不惧？ 少年面不改色地答道：在我的家乡，寺庙里供奉着一种神叫“护法神”，他法相威严凶煞，但却以良善之心护佑着雪域安宁。我相信王爷也是善心之人，所以不怕。 萨迦派第四代宗教领袖萨班代表藏地与阔瑞凉州会谋（图自网络）藏传佛教有四大教派，分别为：一、创建于公元8世纪晚期的宁玛派（“红教”）。二、创建于公元11世纪中期的萨迦派（“花教”），八思巴为第五祖。三、创建于11世纪末期的噶举派（“白教”）。四、创建于15世纪初期的格鲁派（“黄教”），达赖、班禅是其宗教领袖。 萨迦派第五祖八思巴像（图自网络） 　　这位少年就是聪慧过人、学富五明的八思巴（意为“圣者”）。他的回答让蒙古人刮目相看、赞赏不已，并以和善之心接受了藏地的归属。 17岁时，八思巴临危受命成为了萨迦派的第五祖师。 　　就是12岁时经历的蒙藏“凉州会盟”，让八思巴与蒙古汗国也就是后来灭宋而立的元朝结下了不解之缘。 　　后来，忽必烈成为蒙古大汗。在与萨迦祖师八思巴的交往中，他不仅非常赏识他的博学多识和佛学造诣，并深受其佛教思想的影响，最终率王妃及其子女受八思巴喜金刚灌顶，尊其为“上师”，皈依了藏传佛教。 高原3月，木雅大地在枯寂中静待春的来临 　　再后来元朝建立，忽必烈成为开国大帝，遂尊八思巴为第一国师，命八思巴“掌天下释教僧徒及吐蕃之境而治之”，将整个藏区交给了萨迦派管理。至此，西藏、青海和四川的康区都处在了萨迦派政教合一的统治下，八思巴集政、教大权于一身。 　　从政治、历史和宗教的关系看，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可以这样说，忽必烈在物欲上雄霸了世界，而在精神层面上，却被藏传佛教所征服。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八思巴的才识智慧和宗教的力量。 早春3月，山卡寺上俯瞰八美镇 　　言归正传，正是因为八思巴与忽必烈的宗教师徒关系，所以当忽必烈率领蒙古大军打到木雅地区的时候，八思巴作为帝师也随军一起来到了八美这里。 　　为了广传萨迦密宗，弘扬花教佛法，八思巴决定在八美这里建寺修佛。忽必烈皈依藏传佛教之后，绝对尊崇八思巴的宗教权威，并积极支持他的各种宗教活动。 　　山卡寺便是在八思巴亲自选址，忽必烈大力支持下而创建的——当时忽必烈为尊圣者八思巴的意愿，还专门召朝庭第一风水大师赴八美为寺院选址，结果令人惊异的是大师与尊者所选完全一致。同时忽必烈还为修山卡寺供养了许多黄金，并特意供养了一尊八思巴的塑像。 因此可以说，尊山卡寺为“帝寺”和“圣寺”也不为过。 　　山卡寺建于1255年，距今已近八百年历史。取名“山卡”——“山”藏语意为“黄金”，“卡”意为“碉堡”，合起来意为：如黄金般尊贵和坚不可摧的“金碉”，是固若金汤的寺院。 　　山卡寺山状若莲花，寺居莲台正中如花蕊一样，周边众山环抱，如护法神一样护卫着寺庙；上山的路边菩提白塔一列列、一环环一路引领上到山顶，代表着人们的善愿得以报偿。 　　历八百年岁月，寺庙里现在还供奉着八思巴的灵塔和舍利塔，以及他很多的遗物——最贵重的是八思巴传下来的酥油灯，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同时还有不少带有蒙古族特色的物品——如象征成吉思汗家族的降彩和族徽。 　　另外，庙里还有藏传的千手观音和汉传的千手观音，以及尼泊尔供奉来的纯手工打造的佛像。 3月的山卡寺，在墨蓝的天幕下迎阳肃立，透着神圣和威严 　　从13世纪初成吉思汗西征起，有蒙一族便开始接触到藏传佛教之一的萨迦派，并受其影响日深；后其子孙立国建元后，更把它立为官方的信仰，尊崇无比。可以说，萨迦派是伴随着蒙古帝国的崛起而成长状大的，并最终成为了它的精神核心。 　　古老而神秘的山卡寺，连接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教权和风云诡谲的历史。它自1255年忽必烈第一国师亲自创建始，其藏传佛教萨迦派的香火，便如同蒙古长调般吟唱在木雅人的噶达地区，千年不衰！ 山卡寺上俯瞰早春的木雅大地 异幻星球——墨石公园 　　在国道G248八美镇去往新都桥方向6公里的卡玛村与中古村的交界处，“中国最美景观大道第八美”的墨石公园便在那里。 　　2016年以前，墨石公园的前称叫“八美土石林”。之后，因其特殊的地质地貌和独特的观赏研究价值，国家将其更名为“中国墨石公园”并升级打造为了4A景区；它现在也是国家级的地质科普中心，有“世界地质奇观”之称；同时因其石貌石色的狰狞诡异，给人以末世感，又被人称为“异域星球”“魔幻世界”。 　　它的面积方圆有5平方公里，其中有壮美草原、婉约湿地、奇幻墨石、特色民居、高原花海、金色彩秋、水墨素冬、白塔圣寺和日出日落等多样景观；而奇幻墨石是最壮观的了,它也是公园的核心和主体，因而公园以此命名。 　　来到公园门前广场，看到它由大理石砌成的造型独特的大门，特别是堵在门后的那一体高高的黛绿深褐的山墙，就给人一种进入了魔幻世界的感觉。 　　当你坐着电瓶车七弯八拐地来到核心区域，站在观景台上，只见蓝天白云下、青山绿地中，兀地突起的灰墨色的山石，群峰竦峙，万刃林立，怪石嶙峋，峥嵘嵯峨，像大海的波涛般向你奔涌而来，也像一盆盆地火在天地间燃烧，燃烧…… 　　曾去看过很多地质“林”，比如重庆的万盛石林、云南的路南石林和元谋土林，却从未见过如此刀剑利刃般“锋利”的林。它们也像侏罗纪世界里的史前巨兽，一个个倒毙在你面前时，却不甘地露出它们那一排排峥狞而恐怖的牙齿。 　　顺着人流，走过栈道，下到沟谷，穿行在草地、坝子、溪泉、林木和岩间狭道、巉岩怪石中，你又体验到了另一种奇异的感觉。 　　刚才远观时的峥狞巉岩又都变为了一件件生活中的美好事物：有的像动物——狮虎豹鹿熊猴……；有的像植物——林木花草笋菇菌苞……；更有的像万千物体，任由你去幻化，去想像，去拟对。 　　据说这石林还会变色。它因为含钙盐成份的缘故，会因为季节变化而变颜色：干燥季节成浅灰色，湿润季节成苍黑色；甚至一天之内因为阳光照射度不同而造成空气湿度的不同，它所呈现出的颜色也不同。置身其中，犹如穿梭在变幻的宝石迷宫里，让你其乐无穷，乐而忘返。 　　墨石公园还是藏民口中格萨尔王的发祥地之一，因此人们给园中冷峻的山石赋予了有温度的故事： 　　万剑穿空：据说当年格萨尔王征战四方，当带领士兵们走到石林处，却遇伏陷敌重围。格萨尔王遂率万千将士手持刀剑，与敌激战，拼死突围。“万剑穿空”石林即重现了这一场景。 　　一柱擎天：格萨尔王纵马突围，背后突遭一冷箭射来，侍卫见状以身挡箭，英勇就义。后侍卫化作为一耸直的石林，这便是“一柱擎天”。 　　墨石神泉：相传萨尔王在此征战时，士兵连日苦战，口渴难耐。突见石林中一清泉缓缓流出，将士们饮过泉水后，顿感精神百倍，斗志昂扬，最后终将敌人剿灭。 后来当地人便将此泉奉为“神泉”，据说饮过泉水的人一生身无疾患，生活美满。 　　景区内最集中最核心的石林是“糜梭岩石林”，它也是全世界独有的石林。 　　亿万年的地质构造运动，岩石在挤压、断裂、破碎、糜化的过程中形成了糜棱岩，并在之后的风雨侵蚀和雕琢中现出了今天这种千姿百态的林貌。它独特的地质构造和神秘的岩貌被人称之为“中国地质百慕大”。 　　走进糜棱岩石林的深处，宛如踏上了异域星球，犹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走出公园，意犹未尽，有种奇异的美感涌在心头：阳光下泛着灰墨色、蓝黑色的森冷、峥狞的巉岩怪石，的确给人以身处域外星球的末世感，但将它与清朗的蓝天白云、婉约的田园牧歌组合起来看，那种粗犷的壮美与婉约的秀美的融合，给人的是一种或精致盆景、或天界仙境的奇特之美。 　　难怪有专家研究认为：八美的土石林堪与著名的喀斯特石林相媲美。窃深以为然，墨石公园石林的这种“丑陋的峥狞美”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它有如空谷幽兰般卓尔而不群、遗世而独立，传达出了自然界辽远而不世的遗韵。 ［下接《自驾川西》（11 ）］ 原创作品切勿擅用图/文吴张卓尔2024.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