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鱼

顺顺

文:顺顺图:网络 　　遥远的水面，海天一色，波涛传送着飞鸟缠绵的鸣叫，是怎样的呼唤，唱响怎样的开始…… 　　飞鸟的生命全在翅膀，而鱼没有翅膀。所谓相遇，只是天空的“失速流离”和水里的“张望关注”。所谓爱情，只是俗世给这次意外相遇定义的俗名。 　　“我是鱼，你是飞鸟。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齐豫的这首《飞鸟与鱼》，在任何时候听，都有一种拨起记忆的忧伤。 　　简单的吉他和弦与背景和声，如一声声干净的叹息：“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把每一次相遇都当成末日来相爱，总是来不及，来不及珍惜又要分离。 　　编曲中穿插了海浪和海鸟鸣叫声，很贴合这首歌的意境。让齐豫空灵的声线与海浪声、鸟鸣声彼此纠缠融合，将一个浪头追逐、群鸥飞翔的海滩在听者脑海重现——看不见太阳的天空疏朗辽阔，从天际线追逐而来的海浪重重叠叠扑上沙滩，大群海鸥在海面上穿梭飞略，鸟鸣时近时远此起彼伏，群浪前赴后继喧而不哗，一个长发长裙的女子临风飞扬轻吟，“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骆驼、飞鸟与鱼》这张专辑是1997年底滚石发行的，距离她上张国语专辑已经九年了。海报上写着：“听齐豫唱歌，用耳朵喝酒；三年佳酿，悲喜随意。”九年等待，对于歌迷来说，或许是长了一些。但好音乐绝对是值得等待的。这张专辑她自云是“想了一秋，做了一秋，又搁置了一秋”。真奢侈啊，人生能有几个三秋？经典就是这样产生的，给我们展示了一种真正优秀的高品味、高格调的流行音乐。 　　《骆驼飞鸟鱼》，是齐豫半世人生的总结。很华丽，很有人情味，却又充满戏谑的。关于爱情，她说，“飞鸟如何去爱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就像春天的花如何得知秋天的果，看似不顾一切的相爱，终究会因海天阻隔而分离，飞鸟与鱼之恋，何枝可依，何水可聚，何路可寻？ 　　《飞鸟与鱼》，无疑是专辑中最出色的一首歌曲，加入了电子的音效，高潮部分的和声，让整首歌更加的空旷迷离，营造出伤感凄美的氛围。这首歌曲，无论词曲、演唱、编曲到制作，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 　　很欣赏齐豫的这一段词，把没有缘分的两个恋人比成鸟和鱼。是啊，的确飞鸟和沉鱼可以相爱，但在哪里筑巢呢？世间这样的凄凉的爱情太多太多了，我们也许都亲身经历过，如果能预知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有谁还会飞蛾扑火般地奋不顾身呢？开始就是一场错，人们还愿意在这不被看好的爱恋中昏盲下去，这就是爱，让人着迷。 　　《庄子 • 大宗师》说：“梦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那么，到底是鸟在鱼的梦里，还是鱼在鸟的梦里？ 　　其实，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飞鸟给鱼描述天空的湛蓝与宽广，水里的鱼给飞鸟讲述大海的深遂与宁静。他们互相想像着对方生活的世界，却无法真正走进彼此的世界。 　　水里的鱼曾试着游出水面，可是却让她感到吸呼的急促、行走的困难。而飞鸟也曾试着游进水里，可是等待他的却是冰冷的海水和急速下滑的重力。 　　他们只能这么似远似近地爱着，想着，却始终无法走近彼此。 　　如果在天与海的尽头，有一个除了海洋与天空之外的第三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飞鸟和游鱼可以相会，可以无所顾忌的相依，可以不理世俗的鸿沟去相亲相爱，这个地方叫做天堂。 　　于是，飞鸟不顾寒风的阻挡向远方飞去，而鱼也不理汹涌波浪的冲击，游向远方，因为他们要在海天一色之处相见。可他们哪里知道那大海的无垠，那海天相接的虚无，虽说是海天一色，却永远没有交集的那一刻。 　　记得村上春树曾经在文章里写到：“鱼说，你看不到我眼中的泪，因为我在水中。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中。”这些都是无望的爱恋的最好诠释。睡不着的夜，醒不来的早晨，如何原谅昨日的昏盲？ 　　蓝的天，蓝的海，难为了我和你。你是我飞翔的宿命，我是你潜游的勇敢，没有四处的栖息，就没有失落的体温，心已如深海——冰冷！ 　　如果为难你的只是四季的轮回、昼夜的更迭、海天的距离；如果这样的相遇，注定非地狱既天堂；如果暮鼓晨钟从不曾敲响……你会回来么？ 　　夜空沉静，海水却汹涌。早春清晨的花香在秋天的梦境里凋谢。水中，我的身影是不是只是浮光掠影？云端，你的羽翼是不是不能承载爱情？明白了啊，昏盲的不是我今天的视线，而是初次悸动的心……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原来一切不曾更改！ 　　飞鸟如何去爱，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 　　原来，爱一个人，也是有很多条件的。鲁迅说过，“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单纯的爱，只能存活于理想之中，或者是年少时青涩的、不能开花结果的爱；就象飞鸟与鱼的爱情一样，离开了彼此生存的条件，连生命也没有了，还如何谈爱？两两相望是美丽的，也是残酷的，谁不想触摸爱人的脸，谁不想偎在爱人的胸前？ 　　一袭波希米亚的服装，如飘落凡尘的天使般充满灵气，配合着如天籁的歌声，总让人印象深刻。从推出首张专辑《橄榄树》以来，齐豫独特的嗓音与演唱方式，完全表现出一股清新脱俗的艺术气息。 　　齐豫的歌孤高清丽，曲高和寡，歌曲有着很浓的文艺气息和画面感，唱出人间的爱与愁。她的歌也不是一般歌手所能翻唱的，节拍和神韵成了最大难题。她的歌可以去欣赏，但不可以去临摹，每个音符都深深烙上她的印记。 　　她的歌词是首诗，也是散文，没有商业味道，纯粹是件高雅的艺术品，不愧为“音乐诗人”，这些需要有丰富的情感和人生的阅历才能体味。 　　我尤其喜欢独自在黑暗里听齐豫唱歌，是深夜，不开灯，漆黑的空间里耳朵特别敏锐，每一个音符都能捕捉和感应。 齐豫，她犹如天使般的吟唱从空中洒下来，此刻，我不禁又坠入飞鸟与鱼的歌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