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母亲去世的第六天,一早醒来,有位朋友发来问候,说我的母亲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女性,想起母亲的点点滴滴,决定今天早上写篇文章,纪念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娘家是在楼下万家,离万韶芬的家乡没有几里,记得几年前和母亲去过这个村庄,但走遍全村,已经找不到一个能记住母亲的人了。外公是在母亲三岁的时候就去世的,所以在母亲的记忆里,有关外公的信息也是残缺不多,我的印象中只记得母亲说过他身材高大。外婆的信息,母亲一生中几乎没有对我说过,她在母亲一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小的时候,到是经常听起母亲说起她的婆婆,尤其印象深刻的是,在母亲6岁的时候,有一天,邻居阿婆跑来对母亲说“玉秀丫头,你婆婆走了”,每每提起这个,母亲都要说,头天晚饭还是婆婆叫她去吃的。6岁后,母亲就跟着她的叔叔,叔叔是个跑船的,记得小时候,每次到南昌来,母亲都要带我去这个外公家里。</p><p class="ql-block"> 14岁那年,母亲到了南昌父亲家,和父亲订了亲,当时我的公公和他第三个兄弟合伙做小手艺,主事的是我的大伯和我的三婆婆,我的公公生的是两兄弟,我的三婆婆生的是两女儿,两家吃住都在一起,十几口人家,由母亲和我的大姑姑,轮流做饭洗衣服。</p><p class="ql-block"> 1953年,父亲已经参加工作,两人正式成婚,也是从这年开始,父母从这个家庭分离出来。父亲开始到省内各地去工作,母亲则主要留守南昌。</p><p class="ql-block"> 1969年,由于林彪的疏散政策,母亲带我们离开南昌,去到樟树,在父亲的单位盐业公司正式定居下来。</p><p class="ql-block"> 那是个比较大的院落,里面住着几十户人家,男人们都在盐业公司工作,女人们基本上都不识字,做家属工。樟树是个港口,盐业公司主要承担盐的省内水运,家属工负责轮船的装与卸,那时候没有机械,家属们必须用肩将盐包从船上抗下来,再用板车拖到仓库;过天,再将盐包抗上船,发往它地。一包盐180斤,母亲能够稳稳的将盐抗在肩上,走过独木板,运到板车上,再一个人将板车拖上坡,搬进仓库。我们家都是男孩,大哥留在南昌,二哥外地当兵,所以只要有空暇,三哥都会去替替母亲抗盐包,换母亲回来做饭,高中那几年,我有时候也会去帮母亲,但母亲从来不让我肩抗,最多允许我在边上搭把手。</p><p class="ql-block"> 小的时候,母亲每次和邻里聊天交往,都会把我带在身边。母亲在这个大院叫“王姆妈”,大凡这个大院所有的大事小事,丧葬婚娶,下乡当兵,都会请我母亲来安排,我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母亲半字不识(我小时候她曾经想过叫我教她识字),如何在大家心目中威信如斯,人人都尊重母亲;而印象中父亲几乎没有一个朋友,一生中,唯有母亲是他的倾述对象。可惜的是,这个大院同时代的人都已凋零,晚辈们也几乎没有来往,这次母亲丧事,哥哥一个都没有通知。</p><p class="ql-block"> 1988年,我在南昌成婚,母亲协同父亲,带着侄儿,到南昌来,我依然记得她说的那句话“没有事业,就没有家庭”。</p><p class="ql-block"> 1992年,我去美国,临行前母亲叮嘱三条“第一、注意身体;第二、不要抛弃发妻;第三、不要染上坏事”,后来我胃病开刀回国,这期间大哥去世,母亲顶住丧子之痛,力主将我接回家,细心照顾半年,让我恢复如初。</p><p class="ql-block"> 母亲从七十岁开始,身体每况愈下,母亲年轻的时候得过结核病,后来肺部又有肺气肿、支气管扩张、慢阻肺;这22年,母亲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和家之间奔波,病痛纠缠着她,新冠期间,母亲已经是90高寿了,老两口都得了新冠,也都是白肺,无法得到就诊治疗,但都挺过来了。这22年,无数次病危,但有三件事情,母亲是一定要做的:1、无论如何困难,都要坚持就医,2、只要有可能,就为父亲做饭,3、礼佛参拜。</p><p class="ql-block"> 这次住院,起因是车祸,上次母亲稍好一点出院,自己跑到街上,结果被撞,腿部骨裂,母亲就此再没有起来过,临终前,还挣扎着吃了点饭。</p><p class="ql-block"> 母亲没有单位,总得有个仪式,哥哥说按传统方式安葬,我想母亲注重传统,所以就同意了。晚上按规矩,家中不能关门,通宵开灯,等待母亲回来看看她不舍的老伴与这个家,痛惜驾鹤西去,再也盼不来母亲温良的身影了。母亲终年92。</p><p class="ql-block">母亲安息!</p><p class="ql-block">2024、7、14于南昌</p> <p class="ql-block">我的父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