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总是喜欢在顺境时随波逐流，然后又在逆境时顽强忍受，矛盾地随着时间与环境去相互转变，这就恰似烟盒上写着的“吸烟有害健康”一样滑稽。</p><p class="ql-block">每个人都懂得的道理，却并非每个人都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或者说是本能地不愿意去制止。就像韩寒那句“懂得许多道理仍过不好这一生”一样轻飘飘的，没有赋予任何来自生活的重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说起“烟”，在对不同年龄段都有着它不同的含义。记得小时候，爷爷对于抽烟似乎兴趣极大，不管是在说话时还是安静时，人多时亦或是独处时，他总要专注地卷起一根，在烟雾缭绕中，我时常疑惑着它的魔力。</p><p class="ql-block">等到再大些时候，我终于把疑惑化作了行动，在某天偷摸着学着大人模样，把袋子里的烟丝铺在了白色的烟纸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卷成一个不均匀的圆柱状。那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回想起来，似乎还能听见那时紧张与忐忑交加的心跳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烟草终于被粗糙地卷好了，我像爷爷那样含在了嘴里，又在灶台处取下火柴划出火来，火光在慢慢靠近，于是猩红的烟头冒出了淡烟来。我回忆着脑海里吸烟的动作表情与形态，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有一股辛辣袭来，随即浓浓的烟雾从嘴巴与鼻孔咳了出来。</p><p class="ql-block">直到多年后，某次误吞下一口芥末时，方再次回味了一次当年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滋味。</p><p class="ql-block">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于“烟”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即使是在以结伴吸烟为荣的中学里也始终讳莫如深，对于那些能够灵活地吐出烟圈、然后表示一脸舒适的同伴们，我并未戳破他们看似享受实则痛苦的伪装，毕竟他们已然是煞费苦心了。童年的经历使我站在了上帝的视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本以为我与“烟”这个词已然朝着两条交叉线般渐行渐远了，直到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再次与我讨论起它。他说他是一夜之间学会吸烟的，那天他与相恋多年的女孩分手了，然后他买了酒，喝完后又买了烟。</p><p class="ql-block">烟雾把他的忧愁包围了，他想了很多事，于是烟也随着回忆一点点积聚燃烧，当回忆到了尽头，烟也便化作了烟灰。自此，燃烧了爱情的“烟”成为了他最亲密的伙伴。</p><p class="ql-block">他说：很多人其实都不是真的会抽烟，那些把烟吸进嘴里又喷出来的都是假的，而真正的抽烟是要过肺的，那是一种暂时的放松感，当某一天他们真正学会了抽烟，也就证明他们真正地理解生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是的，当生活突然对你预谋不轨，于是心里便会压抑着一股气，头脑混乱如麻，此时此刻，未来的不确定与对自我的否定便填满了臆想中小小的世界。届时，宿舍墙上的名言警句看不见了，床边的书看不见了，就连那颗开了花的碗莲也无法使你安静了。</p><p class="ql-block">而抽烟与生活里的逆流或者挫折其实是有共通性的，一开始的你会觉得辛辣、不适、甚至难以忍受，你或许想过退缩，然后盲目地躲避，但当你真正扛过了初始的那些艰难与不适应，路便会变宽，然后每一口烟便都游刃有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把灯关上，影子消失了，而此时此刻，烟头猩红的光便显得独一无二，与孤独的月色相得益彰。终于深深地吸上一口，让浓浓的辛辣感在喉咙与肺之间流通，胸口郁结着的那股气奇妙的缓缓消散了，或许明天依旧风雨飘摇，而至少此时心里是轻松舒畅着的。</p><p class="ql-block">或许，这便是烟对于成年人的意义了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0.9.8</p><p class="ql-block">文-书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