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新疆之旅（六）

临波独钓闲

神玉昆仑，

流沙瀚漠，

凿空西域荒原。

陷匈奴十载，

渡苦海无边。

逆残照、

披荆旃节，

月氏渺远，

顾盼楼兰。

再西征、

博望封侯，

青史留篇。

雨花丝路，

自由行、

访水寻山。

尽卉秀群林，

冰峰雪影，

汇碧成涓。

壁画华堂云殿，

围观处、

歌舞蹁跹。

念世间情愫，

此中最是流连。

---扬州慢·雨花丝路（姜夔体词林正韵）

原来预定了6月22日从乌鲁木齐飞往喀什的机票，因为当时须从那拉提赶回乌鲁木齐再乘晚8:00到喀什的飞机，担心独库公路堵车，所以改签第二天下午3:00的机票。这样，我们在乌鲁木齐逗留的时间就多了一条天。

早晨很晚起床，打车去干果市场。巨大的市场，分一号门至N号门。询价，比我们的商场低无数，又能免费邮寄，于是，买买买。老板招待吃西瓜，说那玩意儿在新疆就几毛钱一斤，所以，就很慷慨。但这慷慨是新疆固有的人情。

午休后，邱总和腾主任驾车来接我们去机场。机场惜别，尽竟地主之谊。新疆朋友最真诚，虚情假意莫来。

从乌鲁木齐到喀什逾千公里，下午5:00准时到达。早有预租的两部车在机场等候。出机场八公里到驻地，曰“域见疆来”民宿。民宿老板小宋，北京人，所以当然文质彬彬，谦和有礼。

这里是维吾尔族聚居区，有纵横的街道，可通小车；街面是整齐并列的人家，没有临街满地的店铺，购物须出街到商店；所以干净整洁。

看这民宿，门楣宽莫过于书写“域见疆来”的宽度，圆拱的小门，入门则别有洞天。高大拱形长廊直通后院。长廊两侧有天井客室，经客室上楼是卧室。长廊及室内画有墙画，伊斯兰风格，莫名其义。室内装饰，座椅吊篮，小资情调。

主人家准备有干果、鲜瓜及茶饮款待。一切必需，有求必应。小宋的母亲，一位属龙的精致的北京妇女，每日晨起，为我们准备早餐。小火慢熬的小米粥，白面小包子，玉米、红薯及鸡蛋。自觉份内，诚意待客。

是夜，有承林老庚的朋友来迎接，去喀什古城游玩并晚餐。

喀什和喀什噶尔实际上指的是同一个地方，即位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喀什地区。喀什噶尔是喀什的全称，意味着“玉石或玉山”的地方，这个名称源于突厥语“喀什”（意为“玉石”）和古伊朗语“噶尔”（意为“石”或“山”）。所以这喀什古城，又叫喀什噶尔古城。

每天上午，喀什古城有开城仪式。有穿着维吾尔族盛装的姑娘小伙儿跳舞，晚上这些人还在，作为一道风景供人拍照。入城时，行李还有安检，像汽车站一样。

晚上的喀什古城最为热闹。灯光璀璨，霓虹闪烁。入城门沿城墙右行，是酒吧一条街。城墙很高，足有十丈。城墙上还有女儿墙，起安全防护作用的。女儿墙上有锯齿状凹凸的雉堞或叫垛墙。我们站在这垛墙边，看城下新城风光，一排排的胡杨、柳树、槐树以及梧桐，让人特别惊讶。顺便说一下，这里家家门前几乎都有桑树，高大的乔木，而不像江南的蚕桑那么秀气。此季正是桑葚成熟，落得满地都是；紫色的、白色的。这门前的风景在汉族地区几乎不可能，因为迷信，谐音忌讳。

城墙斜右前方，有一座高大的塔楼，一百六十多米，在彩光中特别耀眼。我以为是电视塔楼，经打听，原来是新建的名曰昆仑塔，用于娱乐观光，休闲度假的高档建筑，可于其八楼看全城景色，那一定是一览无余了。

紧靠城墙，是各家夜市桌椅，提供饮食。小街人来人往，街道的对面是各家铺面。酒吧、茶饮、烧烤及声乐演唱，舞蹈表演，以吸引顾客光顾，总有什么光怪陆离之一令你驻足。我们在一家烧烤店前停下。招待我们的是家住乌鲁木齐、在喀什工作的朋友。他让司机给点菜，羊排，羊肉串、烤鸽子、烤刀鱼、麻辣火锅鱼、大盘鸡、烤时蔬、烤包子等等，另有行商兜售的时鲜瓜果。这气派，很像那传说的皇家宴请。伊犁牌的啤酒与盛情并下，就着美女动听的歌声、小伙儿激情的舞步、各种现代乐器演奏的节奏。华裳丽容，天阕胡笳，让人热血沸腾，这是个让人年轻的地方。主人说，吃饱喝足，逛街；逛街之后，继续吃喝---这堆积如山的食物我们如何消受得了。喀什古城是一座不夜城，深夜，照常热闹。

其实，喀什噶尔古城，并非只此一处如此热闹。白天，你可以在这迷宫般的街巷里收获无数未知。这座常住人口听说不下二十万的地方，有安静的伊斯兰生活，犹如摩洛哥的菲斯古城（我只是在电视旅行档期看过），特别具有异域风情。圆拱门，圆拱窗，墙体装饰华美，与深巷里的朴素，共同营造出金色华贵与暖色厚重，与江南青瓦白墙的青秀，几乎有性别的差异。

翌日，出城去寻风景。其实，你在天山南麓几乎见不到天山北麓那样的风景。有的是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说有三十多万平方公里。你去走走，看几天能走得出来。而且这是流动性沙漠，沙丘天天在变化，随风而动。

假如你要寻觅，应该是这里的文化遗产，这里的民族交融的历史，那些甚至只是在书上留存的故地名称。这里沿塔里木盆地周围直到中亚地区，汉代有主要的三十六国，如龟兹、焉耆、楼兰、若羌、且末、于阗等，喀什古叫疏勒国，这些古国在历史上统称西域。西域的北边有匈奴，西边有大月氏等。于是有张骞出使西域的事迹。假如你爱好民俗学、民族学、社会学，那么就不是来了，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那么简单。

喀什在新疆西南角，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南边缘，帕米尔高原东北麓，有发源于帕米尔高原的克孜勒河等冰川融雪，所以有一些绿洲。

我们驱车往东去岳普湖县达瓦昆湖风景区。岳普湖只是个音译词，并非一个湖。哪里有一些湿地绿洲，更多的是沙漠。达瓦昆湖也就是沙漠中的死水湖，来自天然降水和地下水，原来很小，后经人工扩挖。有三百亩。茫茫沙漠，嵌入这一池，有那么些不协调。那湖面上什么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像我们见过大江大河的人，这点水像晚上的一盆洗脚水。远看是茫茫沙漠，因风大，沙尘飞扬。平生第一次亲历沙尘天气，满目充盈，需要墨镜来遮挡，这还没到沙尘暴的程度。于是，草草游历了人造景区，带着一身风尘走人。

我们走了另一条回返的公路，观赏乡村景致，民俗风情。这里以农耕为主，没有大的村落，但也不荒凉。种植玉米、小麦和棉花。田地很宽广，像平原一样。因为处于沙漠的边缘地带，又有来自高原上的冰川融雪，所以适合耕种。

在一个乡镇的街上吃午饭，几乎没一个我们这样的外地人。这里的维吾尔族人以面食为主，因为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也是学生外出吃饭的时候，据我观察，点的都是各种面食。招牌上几十种不同的面，大同小异。绝没有我们这里的几样炒菜。水果很便宜，而且很新鲜，杏很甜。不嘈杂，店面多，食客少。大概是新农村建设，城镇化了，因为街上房屋一律的新，绿化又好，不像农村。公路上零星有农户独院，其实很世外，只是沙尘一律贵贱不分。其实在喀什的城里，旅店的茶桌上也有沙尘的痕迹。

原打算去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参观白人村落，顺便游览白沙湖，走塔县有名的盘龙古道，考虑到沿途是帕米尔高原，噶喇昆仑等高山高原地区，担心家属高反，且去来旅途遥远，一面都有三百多公里，故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逛街。环绕喀什古城，游览艾提尕尔清真寺，这是喀什的地标性建筑，在古城的中心位置。巨大的广场，铺有地砖。广场周围有许多高大的杨树，许多当地人在树荫下乘凉，很悠闲。广场往里面走是各种市场，批发与零售。广场面壁一方多为伊斯兰建筑，圆顶尖塔，金黄的涂色。偏右就是新疆最大的清真寺。据说始建于1442年，有六百年历史了。各种殿堂说不出名目。原来清真寺是不允许非信徒进入的，现在只要买门票，估计异教徒都能进入。入门先脱鞋，因为此地神圣，为清净之地，也不得喧哗。很能分出信徒与游众来，那衣着，那虔诚不是能伪装的。

又逛干果市场，人家说，新疆的干果都来自南疆，南疆的干果都来自喀什，信乎？两天都在所居之“域见疆来”紧邻的街尾，一家四川餐馆就餐，价廉物美，适合川渝口味。

这新疆实在是地方大，动辄非足力能至，又因从早到晚光天化日，不缺阳光，所以，很不愿出去逛逛逛。

回家之心早成，一方水土一方人，很难一下子随俗。这让我想到那娶洋媳妇的，如何能嫁狗随狗，这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此行收获满满，真诚一路。感谢邱总，感谢腾美女，感谢史勇老弟，感谢这一路为我们服务的人们。天下之大，舍你莫能。

翌日十二时乘喀什直达成都飞机，因动车票售罄，故叫了网约车回重庆。从喀什乘飞机到成都直线距离有三千六百公里，成都回家。这一天我们是坐地日行八千里，巡天摇晃睡不着。

再见，新疆。再见，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