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哥浅析《钱塘湖春行》——一个重“情”文人的诗与远方

薛玉成

钱塘湖春行

白居易（唐）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钱塘湖春行》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创作的一首描写西湖颇具盛名的七言律诗。此诗通过写西湖早春明媚风光的描绘，抒发了作者早春游湖的喜悦和对钱塘湖风景的喜爱，更表达了作者对于自然之美的热爱之情。全诗结构谨严，衔接自然，对仗精工，语言浅近，用词准确，气质清新，成为历代吟咏西湖的名篇。

诗的首联“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两句紧扣题目总写湖水。前一句点出钱塘湖的方位和四周“楼观参差”的景象，“孤山寺”（注：南北朝时期陈文帝(559～566)初年建，名承福，宋时改名广化。孤山：在西湖的里、外湖之间，因与其他山不相接连，所以称孤山。上有孤山亭，可俯瞰西湖全景。）和“贾亭”（注：又名贾公亭。西湖名胜之一，唐朝贾全所筑。唐贞元(公元785～804年)中，贾全出任杭州刺史，于钱塘湖建亭。人称“贾亭”或“贾公亭”）两个地名连用，显示出一种动感，说明诗人是在一边行路，一边欣赏。后一句正面写湖光水色：春水初涨，水面与堤岸齐平，空中舒卷的白云和湖面荡漾的波澜连成一片，正是典型的江南春湖的水态天容。

颔联“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极富盛名，写诗人仰视所见禽鸟。莺在歌，燕在舞，一派春天的勃勃生机。黄莺和燕子都是春天的使者，黄莺用它婉转流利的歌喉向人间传播春回大地的喜讯；而燕子则穿花贴水，衔泥筑巢，在某种意义上预示着人们也开始了春日的劳作。“几处”二字，勾画出莺歌的此呼彼应和诗人左右寻声的情态。“谁家”二字的疑问，又表现出诗人细腻的心理活动，在行文上有一定的留白，使读者由此产生丰富的联想。

颈联“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写俯看所见花草。因为是早春，还未到百花盛开季节，所以能见到的还不算姹紫嫣红开遍，而是东一团，西一簇，用一个“乱”字来形容，而春草也还没有长得丰茂，仅仅不过刚好没过马蹄，所以用一个“浅”字来形容。一“乱”一“浅”相互呼应，妙哉！这一联中的“渐欲”和“才能”又是诗人观察、欣赏的感受和判断，这就使客观的自然景物化为带有诗人主观感情色彩的眼中景物，而读者也被自然地带入到了这种情境当中。

这两联是品析的重点，作者细致地描绘了西湖春行所见景物，以“早”“新”“争”“啄”表现莺燕新来的动态；以“乱”“浅”“渐欲”“才能”，状写花草向荣的趋势。准确而生动地把诗人边行边赏的早春气象透露出来，给人以清新愉悦之感。

尾联“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略写诗人最爱的湖东沙堤。钱塘湖贯穿了白堤，在湖东一带，站在白沙堤上便可总揽全湖之胜景。只见绿杨荫里，平坦而修长的白沙堤静卧碧波之中，堤上骑马游春的人来往如织，尽情享受着春日美景。诗人置身其间，饱览湖光山色之美，心旷而神怡。以“行不足”既说明自然景物美不胜收，也表现了诗人余兴未了的游览心情。

纵观全诗，白居易写的这篇游湖小记，从孤山、贾亭开始，到湖东、白堤止，一路上，在湖青山绿美如天堂的景色中，诗人饱览了莺歌燕舞，陶醉在鸟语花香中，最后，才意犹未尽地沿着白沙堤，在杨柳的绿阴底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去了。或许在他作别的时候，耳畔还回响着由世间万物共同演奏的春天的赞歌，心中这才不由自主地流泻出一首饱含自然融合之趣的优美诗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