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衰老去

刘玉年

　　好多年以前，同学聚会以后，我们班级女婿方明兄对媳妇燕燕说：刘玉年是不是有点耳聋，怎么和他说话有点费劲。我知道后笑着解释道，他说的山东口音，我有点听不懂，似乎顺理成章的就遮掩了过去。当时我还真没意识到自己有耳聋问题，以为都很正常。直到一次接同学的电话，耳朵突然鸣叫起来，再听声音费劲了许多。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治疗耳聋的过程，住过院，扎过针，吃过药，也贴过药，似乎无济于事。今年春节初六的晚上，十点多了，我下到楼下刚走到单元门口，几个小孩子在20米开外的树丛旁燃放鞭炮，怎么就那么凑巧，一颗鞭炮刚好窜到我到左脚下爆响，顿时左耳响声如雷，并且一直轰鸣声大作，我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好想离的很远，声音很小。本来老年性耳聋只有左耳还稍好一些，维持着听力，这下子都交代了。没啥说的，这就是天意，是上天要惩罚我，让我眼不明耳不聪。

当时还天真地以为，震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结果本地治疗不算，还跑到北京解放军301医院住院治疗，11天后医生说有所好转，出院回家。我心里明镜的，一切都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其实我很明白自己的命运，一般只要我沾上的疾病，基本都是不可愈的，何况又是老年性病变。

记得年轻时有一天父亲下工回家后，对母亲说，今天有一个孩子喊我爷爷，真是老了。人都是这样，不觉得自己老了，不服老，觉得自己什么都行，还习惯用年轻的心态看待自己，以为只是生了某些病，是可以治好的。所以我不仅治耳朵，眼睛、膝盖等都想办法治疗过，到头来一地鸡毛，劳民伤财。现在才意识到，人到了一定年纪，身体器官自然而然会发生老化、衰退，可以说是病也不是病，是不可逆的，医生也毫无办法，衰老到什么程度，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人应该服老，从心理接受老态，适应老年带来的身体病变。积极应对，既不恐惧，也不消极，与老态相伴相生，顺其自然吧。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使自己的血压、血脂、血糖等生理指标达到年轻人的标准。别每天抱着血压计、血糖仪提心吊胆活着，该吃吃，该喝喝，还能有多少时间享受生活。甜的不能吃，肥的不能动，这不让吃，那也不准吃，别那么折磨自己了，还有几年活头？到头来也许死于营养不良。

别相信那些长寿的鬼话，长寿没有标准的定律，因人而异。有动而长寿的，有静而长寿的。许多长寿老人的生活又抽烟又喝酒，一天一碗红烧肉，常年都要吃咸菜，那一代老人有不吃剩菜剩饭的吗？这些今天来看都是反科学的，可人家偏偏就是长寿老人。相反那些养生专家、营养权威到很科学，却早早就去世了。长寿是综合因素形成的，别走入误区。回过头来说，追求什么长寿，生命适可而止最好，不能自理的长寿、无识别能力的长寿、植物人似的长寿有意义吗？！恐怕对自己，对家人，对社会都是一种灾难。所以还是那句话，一切顺其自然吧，别一天到晚琢磨自己的那点病，没有长寿的灵丹妙药。

别担心，早晚都有告别人生舞台的那天，从容面对。生命不会因为害怕死亡而延长，也不会因为不怕死亡而缩短。走也要痛痛快快，安详地走去，明明是绝症晚期，或者是已经走向衰竭，还要浑身插满管子，拼命抢救，不仅是资源的浪费，也是反人道的。说句不好听的，从你出生那天起，就预订了你生命的期限，别怕也别急。有时我会偷偷地、弱弱地想，科学和人性化发展的今天，人是不是可以有选择死亡的权力呢？

2024.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