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建设工程纠纷中有关“管理费”的5大类观点15个裁判意见汇总

首席

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中，关于“管理费”的争议，历来争议不断。虽然最高法院以出版书籍的方式向社会传达过法官会议纪要的裁判观点，但是，我们对最高法院自己做出的裁判案例，进行了类型化研究，梳理出了5大类观点。这足以见得，会议纪要事实上也真正印证了“仅供参考”的地位。 裁判观点 一、合同无效，约定的管理费无效，对支付管理费的诉请不予支持 1.名为内部承包，实为“挂靠”，该协议应被认定无效，被挂靠人能按照协议约定的管理费标准主张管理费 裁判理由：根据查明的事实，东方公司虽然名义上将承包亚星公司的工程内部承包给黄建国，但实质上是没有资质的实际施工人黄建国借用有资质的东方公司名义施工，原审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一条第二项规定，认定《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与《工程施工内部承包协议书》无效，具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黄建国与东方公司之间系借用资质关系，但建设工程领域借用资质的行为违反了法律的强制性规定。故原审不予支持东方公司二审上诉请求黄建国按照案涉工程价款的1.2%计取收益费，适用法律并无不当。 案件来源：河南东方建设集团发展有限公司、黄建国等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民事申请再审审查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申3897号·2021-11-16 　　2.借用他人名义签订施工合同，借用人仅收取高额运作费而未实际施工，借用人无权将合同中约定的管理费和相关费用转？ 裁判理由：原审认定本案实际上是中发公司以中铁公司名义参与投标并签订建设工程合同后，中发公司收取高额运作费用，中铁公司则另行转包、分包营利，故案涉《工程项目合作合同》《工程项目施工合作协议》及《协议书》系双方通谋虚伪的民事行为，具有相应的事实和法律依据，其中隐藏的真实意思系挂靠行为，目的在于谋取巨额利益，因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筑法》第二十六条的规定，以及违反社会公共利益而无效，亦具有相应法律依据，并无不当。 由于案涉《工程项目合作合同》《工程项目施工合作协议》及《协议书》因通谋虚伪意思表示而无效，故其中关于管理费和相关费用的约定均属无效，中发公司将其作为标的予以转让，缺乏依据。此外，即便《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二条规定，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无效，但建设工程经竣工验收合格，承包人请求参照合同约定支付工程价款的，应予支持。但由于中发公司并未对案涉工程实际施工，不享有对案涉项目工程款的请求权，亦无权将其转让。故原审认定案涉合同因系双务合同，债权转让标的存在争议仍需双方确定，从而对《债权转让合同》的效力未予认定，结果并无明显不当。——案件来源：福建水木清华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中国铁建大桥工程局集团有限公司、反诉被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民事申请再审审查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申7145号·2021-11-09 　　3.劳务分包协议无效，劳务分包人要求将合同约定的管理费计算为已付工程款，不应获得支持。 裁判理由：因敖世华与一建北海分公司签订的《劳务协议书》无效，故《劳务协议书》关于一建北海分公司按结算总价的15%向敖世华收取工程管理费的约定，亦属无效约定。因此，原判决在计算一建公司已付工程款时未计入该部分款项，并无不当。 案件来源：广西建工集团第一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敖世华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再审审查与审判监督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民申7019号·2021-01-22 　　二、合同无效，但如果能证明自己参与了项目管理的，管理费可以参照合同约定收取 4.实际施工人与承包人签订的内部承包协议、结算协议书均无效，无效结算协议中约定的违约责任无效，但若承包人参与了工程管理并进行了工程款的支付与结算，管理费可予支持。 裁判理由：陈明与贵州八建签订的《内部承包协议》，因陈明无建筑资质应属无效合同，双方签订的《结算协议书》中有关逾期付款违约责任的约定亦属无效，陈明依据上述无效约定，请求贵州八建承担违约责任，缺乏法律依据。 关于贵州八建收取管理费的问题。根据本案事实，贵州八建就案涉工程的施工，成立了项目部并委派管理人员对工程施工进行管理并进行工程款的支付及结算等。据此，原审判决基于陈明与贵州八建达成的《C栋工程款结算清单》中关于贵州八建按总工程款的4%收取管理费的约定，在本案工程款中扣减贵州八建按约收取的管理费，并无不当。 案件来源：陈明、贵州建工集团第八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等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民事申请再审审查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申5511号·2021-11-18 　　5.转包合同无效，但转包人实施了工程质量管理、控制、监督、检查等管理职责，可以按照约定支持管理费。 裁判理由：关于管理费认定是否错误的问题。案涉《污水管网工程劳务合同》经一、二审均认定无效，王玉财、山东黄河公司均不能基于合同无效而获取超出合同有效时的应得利益。根据一、二审查明事实，山东黄河公司在施工现场派驻了管理人员，实施了工程质量的管理、控制、监督、检查等管理职责，相关管理活动已物化在建设工程中，王玉财亦应折价补偿。故原判决认定由王玉财参照合同约定支付管理费，并无不当。——案件来源：王玉财、山东黄河工程集团有限公司等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民事申请再审审查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申6760号·2021-11-10 6.合同被确认无效后，已履行的合同内容只能折价补偿；实际施工人对发包人的管理成果负有同等的折价补偿义务，即应根据是否付出管理行为判断是否支持管理费 裁判理由：黄瓦台青海分公司、黄瓦台公司主张黄瓦台青海分公司与中兴公司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即使无效，应参照约定扣除20%管理费。如前所述，黄瓦台青海分公司与中兴公司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无效，黄瓦台青海分公司、黄瓦台公司未实际收取管理费。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八条规定：“合同无效或者被撤销后，因该合同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不能返还或者没有返还必要的，应当折价补偿。有过错的一方应当赔偿对方因此所受到的损失，双方都有过错的，应当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合同被确认无效后，已履行的合同内容无法直接返还，只能折价补偿。实际施工人对发包人的管理成果负有同等的折价补偿义务。原审中，黄瓦台青海分公司、黄瓦台公司未就扣除20%管理费明确提出抗辩，亦未就是否存在管理行为进行认定，对于李海军、崔有良是否因合同无效获得比合同有效时约定的工程价款还高的利益尚未查明。因此，黄瓦台青海分公司、黄瓦台公司可就此另行主张权利。 ——案件来源：四川黄瓦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青海分公司、四川黄瓦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等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民事判决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终339号·2021-05-28 7.内部承包合同无效，合同约定的管理费可以支持 裁判理由：一建第九分公司与姚文广签订的《责任书》系无效合同。一审判决在27号判决认定的已完工工程造价基础上，扣除案涉工程停工后一建公司、一建第九分公司已支付的工程款项、《责任书》约定的管理费、姚文广自认一建公司已支付的210万元劳务费和华盛公司已支付的150万元劳务费，认定一建公司、一建第九分公司应向姚文广支付的工程款为26543109.2元，并从姚文广起诉之日起，以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类银行贷款利率计付利息，具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予以维持。 ——案件来源：姚文广、广西建工集团第一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民再176号·2020-12-14 8.承包人与实际施工人的协议无效，若承包人能证明实际参与了工程建设的相关管理的，管理费可以支持 裁判理由：关于管理费、项目费、材料发票税金。八冶公司、八冶西宁分公司上诉认为欠付工程款中应扣除管理费、项目费及材料发票税金。本院认为，八冶公司、八冶西宁分公司为专业建筑施工企业，其将案涉工程转包给无相应建筑施工资质的个人，存在明显过错，八冶西宁分公司与李乾初签订的《协议》为无效合同，其也不能举证证明实际参与了工程建设的相关管理，且未提交证据证明材料发票与本案的关联性，其该项上诉请求缺乏依据，不予支持。 ——案件来源：青海盛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等与李乾初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上诉案，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民终898号·2020-12-23 9.施工合同无效，固定利润、总部管理费属于提供产品及服务应获得的对价利益裁判理由：关于案涉承包合同认定无效后的工程款支付及损失赔偿问题。本院认为，在本案合同无效的情形下，对于中建电力公司投入建设所产生的费用，应秉持公平对等的原则作出适当的处理。关于双方在承包合同中约定的固定利润以及总部管理费，属于中建电力公司提供产品及服务所应获得的对价利益，其与实际支出共同构成工程价款的内容。故原审法院支持中建电力公司主张的并经核查的实际支出费用，固定利润、总部管理费并无不当。——案件来源：崇左华威生物质发电有限公司、北京华威投资有限公司建设工程合同纠纷再审审查与审判监督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民申1443号·2020-05-28 三、合同无效，法院在约定的管理费范围内酌情支持 10.实为挂靠的项目承包合同无效，法院考虑被挂靠人实际参与了管理，在合同约定的总造价2%管理费范围内酌定按照0.5%支持 裁判理由：鉴于双方对于合同无效（《工程项目责任人承包合同书》实为挂靠）均有过错，且桓大公司在案涉工程施工中对工程竣工、移交等事宜有过一定的参与，并实际支出了部分费用，一审法院酌情按照工程价款的0.5%支持了其部分主张，已综合考虑其差旅费及管理费。—案件来源：申长松、重庆市桓大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等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民事二审民事判决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终727号·2021-11-02 11.承包协议无效，实际施工人和承包人均对工程实施了管理行为的，法院酌定管理费 裁判理由：关于管理费的问题。双方在案涉承包协议第二条中约定以秦州区国投公司与八建公司施工合同总造价10%收取管理费。因该承包协议无效，故不可完全按照该约定计取管理费。史生来作为实际施工人虽对案涉工程进行管理，但在2014年1月史生来因车祸住院后案涉工程由八建公司实际控制并支付工程费用。故可以认定双方均对工程实施了管理行为。二审依据八建公司的管理行为，认定八建公司可收取220万元管理费，符合本案实际情况。史生来认为八建公司不应当收取管理费的意见，无事实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案件来源：史生来、谭承天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再审审查与审判监督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申5472号·2021-10-27 12.内部承包无效，约定的“审计结算价下浮8%”属于管理费约定，法院根据合同履行的实际情况在约定范围内酌定管理费为4% 裁判理由：涉案管理费应否计取，应以何种标准计取。涉案《工程内部承包合同书》约定“合同价格：审计结算价下浮8%。”一审法院将该约定定性为总包单位收取8%的管理费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确认。因《工程内部承包合同书》无效系因违反禁止违法转包的强制性规定。实际施工人孙炎、鞠建军并不具备施工资质而借用江苏一建名义，对违反禁止转包明知，其不应从违法行为中获利。对于孙炎、鞠建军依据《工程内部承包合同书》无效而主张不予扣除管理费的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同时，因涉案《工程内部承包合同书》无效，江苏一建主张按照协议约定收取8%的管理费也依据不足，一审法院根据本案合同履行的实际情况等因素，将双方约定的按照审计结算价下浮8%调整为下浮4%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 ——案件来源：江苏省第一建筑安装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孙炎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民终1779号·2020-03-30 13.内部承包合同无效，在进度款支付过程中的“往来明细”已列明按照约定比例4.6%扣除管理费，法院仍可酌定按照约定管理费的50%支持 裁判理由：关于管理费。案涉《单体工程内部承包施工协议》约定“江苏双楼公司按南京久环公司所完成工程结算总价（含建设单位及江苏双楼公司的代购材）的4.6%收取总包管理费”，因此南京久环公司对于双方之间关于管理费的约定系明知，二审法院基于案涉《单体工程内部承包施工协议》无效，结合江苏双楼公司进行了相应管理的事实，酌定由南京久环公司承担案涉管理费的50%并无明显不当。江苏双楼公司主张基于双方已就管理费的收取达成合意以及结算协议有效等理由应全额收取管理费，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案件来源：南京久环劳务服务有限公司、江苏双楼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民事申请再审审查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申3986号·2021-09-10 四、实际施工人自认愿意支付管理费的，可以支持 14.转包合同无效，“管理费”约定亦无效，该费用不属于法院应强制判决的款项；但实际施工人自认愿意支付管理费的可以支持 裁判理由：转包人与实际施工人之间的转包行为无效，双方基于无效行为产生的管理费不属于法院应该强制判决的款项；实际施工人愿意参照约定的1%标准自愿给付“管理费”，处分自身权益，但应以其最终自愿认可的数额为准。实际施工人在一审中先自认愿意给吴123万元，但在作出自认8天后又向一审法院出具说明，否认此前的自认并变更数额786630元，故一审以最终自认的786630元判决管理费。在二审中，实际施工人对前述变化进行解释：即第一次自认系认定有误，变更数额系与各方准确核实后的数额。二审认为该解释客观合理，二审不再调整。 ——案件来源：江苏盛谐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等与逯淑梅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上诉案，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民终1008号·2021-02-04 五、未明确约定管理费的，不予支持。 15.转包人与实际施工人未明确约定管理费，转包人主张管理费的不予支持 裁判理由：因李土万、潘耐仅对部分案涉工程进行施工，建穗公司、郭和林二审中仅提交了以旭生公司名义纳税的发票，不能充分证明李土万、潘耐应负担税款的具体数额。建穗公司、郭和林并未提出李土万、潘耐应负担管理费的依据与具体数额。本院对建穗公司、郭和林要求在本案中抵扣税费、管理费的主张，不予支持。对税款部分，可待实际发生且明确后，另行主张。 ——案件来源：李土万、潘耐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民终287号·2021-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