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食菇记

山水之间

<p class="ql-block">  又到了这个骄阳似火,绿树成荫的七月,热烈的风带着那一声声蝉鸣,在干旱与暴雨中穿梭,时走时停,躲躲闪闪。</p><p class="ql-block">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采蘑菇的季节。待下过一场透透的雨,潮湿的空气再闷上两三天,山里的各种菌子便开始伸展着菌丝,在土壤里蔓延开来,不断拓展着自己的领地,汲取够足够的营养,一朵朵蘑菇便如雨后的春笋般破土而出,然后逐渐伸开伞,从菌褶或菌孔里喷射出孢子,完成一次生命的交接。</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这里,各种野生蘑菇,有一个统一的名字--槲栎卷,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字,反正就是这个音,这是从老一辈口里传下来的,我想大概是因为它们通常生长在槲叶树和栎树林下的缘故吧!</p><p class="ql-block"> 南召地处伏牛山南麓,南阳盆地边缘,境内群山连绵,山上生长的数百种野生菌,但可食用的种类并不多,我知道的只有红菇,青头菌,鸡油菌,大腿菇等少数几种。南召人对野生蘑菇的追捧似乎没有那么热烈,喜欢食用,采摘的人估计不足一成。是什么原因让人们让人们对这大自然的馈赠提不起兴趣呢?我想首先是食用野生蘑菇太危险,各种食用野生蘑菇中毒的报道不绝于耳,就连小孩子都会唱那首“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的歌谣,让人们对野生蘑菇存在一种天生的戒心,其次是南召产量最大的野生蘑菇是红菇,它的味道一般,只是比人工种植的平菇味道稍微好一点,红菇在云南人眼里也许都不屑一顾,他们宁愿冒着一次又一次中毒住进医院的风险,也戒不掉人们对见手青的执着,足见见手青的味道是多么的诱人,所以南召人可能觉得为了一口味道一般的野生菌去冒着中毒的危险,是很不划算的事情,所以大多数人对野生菌没多大兴趣。</p><p class="ql-block"> 见手青是云南人对几种可食牛肝菌的总称,这几种牛肝菌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是,味道鲜美,菌盖受伤后变蓝色,充分做熟以后可食,但有人在烹饪时没有充分做熟,或者铲子上粘着的一两片就足以让人住进医院。可惜这里不是云南,没有那么多味道诱人的牛肝菌,但家乡的红菇,食用起来还是比较安全的。</p><p class="ql-block"> 我以前对野生蘑菇也是非常戒备的,不敢轻易尝试,但后来看到早市上有许多人卖,路边也有人收购,山珍干货店里,烘干的红菇价格还不菲,觉得好像野生红菇也没那么危险,直到前两年,再一个朋友家里,吃了一次五花肉炒蘑菇,那种脆铮铮的口感,让我久久不能忘记,这才跟着几个采蘑菇的朋友上山采一次,后来便爱上了它。</p><p class="ql-block"> 实际上,红菇是相对很安全的一个种类,这一类蘑菇特征易于辨认,酒红色的菌盖,粗大、粉红色的腿,菌盖易碎,腿接近中空,中间呈海绵状,菌盖未开伞时有碗底大小,开伞后可有巴掌大小,相似蘑菇有一种假红菇,个头较小,开伞后只有橘子大小,菌盖粉红色,菌杆白色,较细且捏着是实心的,据说这种蘑菇只是肠胃炎毒性,吃多了拉肚子,不会“躺板板”。 </p><p class="ql-block"> 后来,从网上了解到,有毒的蘑菇有两大类,一类是鹅膏菌,一类是牛肝菌。发生中毒事件90%以上是食用了鹅膏菌,鹅膏菌种类繁多,是山上看到的种类最多的一个类群,白色,黄色,灰色等各种颜色,这一类蘑菇有一个重要特征,菌盖背面是褶皱,菌杆细长,菌杆上带有小裙子一样的菌环,根部有靴子一样的菌托,这一类蘑菇中可食的鹅膏菌大都味道鲜美,如中华鹅膏菌,有毒的鹅膏菌有剧毒,如灰花纹鹅膏菌,假褐云斑鹅膏菌,有的肾损害,有的肝损害,它们有些外形特征接近,不易分辨。</p><p class="ql-block"> 牛肝菌的种类也繁多,这类蘑菇没有菌环和菌托,它们最明显的特征是菌盖背面不是褶皱,而是密密麻麻的圆孔,这类蘑菇有的无毒,可以放心食用,如黄牛肝菌,黑牛肝菌,有的有毒,但做熟了可以食用,如云南人最爱吃的各种见手青,红牛肝,白牛肝,还有一些有毒的干脆不能食用,但这些牛肝菌特征也很接近,不易分辨。</p><p class="ql-block"> 相比之下, 红菇最容易辨认,菌盖背面有褶皱,菌杆上没有菌环,没有菌托,不会跟鹅膏菌和牛肝菌混淆。这么多年,我也尝试去认识几种鹅膏菌和牛肝菌,但始终不敢食用,我的目标仅仅局限于红菇,其它看起来再好看的蘑菇,从不染指。</p><p class="ql-block"> 据说味道最鲜美的蘑菇,除了见手青,还有黑松露,松茸,鸡枞菌,可惜我们这里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野生菌是大自然对人们的馈赠,为了生命安全对野生菌拒之千里,是一种生存智慧;那么,在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去尝试一下家乡的特产,算不算一种开拓精神?</p><p class="ql-block"> 从远古时期神农尝百草,到如今前辈人们的口传心授,我们是不是该传承一部分,不然若干年以后,我们的后代还有敢再食用野生菌的吗?人类对大自然的认知是不是又向黑暗无知退了一步?人类再期待出现一个神农氏吗?</p><p class="ql-block"> 也许你会说,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一个我不了解的领域,我不吃多安全!</p><p class="ql-block"> 是的,你说的也对,毕竟食用野生菌容错率太低了。</p><p class="ql-block"> 总之,自己拿不准的野生菌,还是要慎食。</p><p class="ql-block"> 写于二零二四年七月十一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