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87.4”演习 兼忆在山南军分区前指的日子

风雷激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7年由桑多洛河谷事件(即旺东事件)所引发的中印对峙及对印展开反渗透、反蚕食斗争的“87.4”演习已经过去了37年,对于这段历史,也许人们已经淡泊,但对于我和我的战友们来说却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关于“87.4”演习的故事我们听过的太多太多,现在从互联网上可对这段历史进行详细了解,亲历过演习的首长、战友的回忆文章动人心魄、催人泪下,虽然这些回忆作品不可避免也会出现一些误报错报。但网上有的文章对演习事件的描述与事实却大相径庭,有这样一个故事情节尤为突出:“桑多洛河谷发生武装冲突,我军以副营长等4人牺牲和11人受伤的代价,毙敌准尉副排长在内13人,俘虏8人”等等。这种完全是无中生有的描述,被多家媒体转载,甚至还被著名国际问题学者、解放军陆军边海防学院某教授的教学视频和西藏部队官兵所喜爱的成都某作家的采访文章所引用,已达到了以讹传讹的程度,仿佛让人感到已经是“不是事实的事实”。在此,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不论是桑多洛河谷事件,还是“87.4”演习,参加整个旺东、无名湖地区坚守、控制和“87.4”演习全过程的各级首长、战友,都没有发生流血冲突的说法,更没有战友牺牲的权威性发言。虽然当时中印双方剑拔弩张紧张对峙,边境战争一触即发,但最终没有爆发流血冲突,双方均未伤亡一人。下面我对“87.4”演习和参加演习的经历作简单回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自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印军惨败后,印度当局一直在在中印边境地区不断调整军事部署、增加兵力、完善各种军事设施,加强各种战备活动。特别是进入20世纪80年代,随着印军的军力增强,印度政府、军方开始执行“新前进政策”,挑起新一轮中印边境争端。与此同时,还不断加强对争议地区的控制,在“麦克马洪线”以南地区大搞战场建设,更新武器装备,用他们的话讲“报仇雪耻”的时机已经成熟。其人员、飞机频繁侵入我领土、领空进行巡逻、侦察活动,在边境东段一再越线蚕食扩张。从1983年夏季开始,印军开始越过麦克马洪线,渗透到桑多洛河谷地区,1985年,印军深入我西藏松多地区旺东设立据点。为捍卫主权,我边防部队开展反制行动,1986年6月,西藏山南军分区边防二团也派出先遣连开始在该地区设立据点,并构筑完成包括军营、工事、道路、哨所在内的防御体系,与印军正面对峙。7月2日,团长高明诚带领一个巡逻分队在桑多洛河源头无名湖高地一带勘定建连地点,突发重病牺牲。(要了解高明诚团长的事迹及其一家人的悲欢和情怀,请参阅军旅作家江宛柳的报告文学《我在寻找那颗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藏军区边防二团高明诚团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印度借机挑起桑多洛河谷危机,并迅速增兵设点,向北推进。1986年12月印度议会两院通过法案将非法占领的麦克马洪线以南地区(藏南地区)的中国领土——他们所谓的“阿鲁纳恰尔中央直辖区”升格为“阿鲁纳恰尔邦”并于1987年2月正式建立。1987年3月后,印度在边境地区的军事活动也更加频繁,不断集结军队,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他们不仅在旺东地区居高临下,对我守点分队形成包围态势,在朗久地区对我施加压力,与我形成近距离武装对峙局面,而且进一步加强对克节朗地区的控制,甚至叫嚣要拔掉我旺东点。印军最高指挥部还进行了针对西藏拉萨进攻的陆空联合“模拟演习”,对中国作出战争威胁。面对印度的渗透与蚕食,中国决定采取争锋相对的策略。1987年初,中央军委下达了“加强边境控制,保持边境稳定”的指示。1月5日,解放军总参谋部下令:由成都军区组织代号为“87.4”的军事演习,在朗久、克节朗地区增设新的边防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政治委员谢小过、机要科科长牟修平和边防二团官兵在旺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总参谋部、外交部向成都军区传达了设点的原则:此次争议地区的军事活动是设点作战而不是拔点作战,避免由我方首先挑起冲突,又要敢于对峙,不怕犬牙交错。成都军区司令员傅全有也对西藏边防部队做出指示:一是要钻空子过去,二是设立的驻点要站得住脚,不能被印军挤出来,三是要避免军事冲突,四是要考虑长期生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徐惠滋副总参谋长、姜洪泉司令员和演习部队在一起(1987.3)</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藏军区司令员姜洪泉与山南军分区司令员刘成文在旺东(1986.11)</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藏军区司令员姜洪泉和边防二团参谋长雷鹏程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解放军三总部、成都军区相继开设前进指挥部(所)。西藏军区部队自1987年初开始,逬行了一系列反蚕食斗争的准备工作,4月初,参演部队相继集结于预定地点,就此拉开了“87.4”演习的序幕。山南军分区在勒乡新村开设前进指挥所(代号021部队),山步52旅抵达克节朗河北岸的生漠掌——拉则拉山口。与此同时,成空12架歼—7、歼—8战机进驻拉萨,第149师、37师等部队也做好战前准备,成都军区副司令员廖锡龙、参谋长陶伯钧及总参作战部、通信部主要负责首长亲临西藏,西藏军区在麻玛乡开设前进指挥所,姜洪泉司令员全权负责前指工作。看来一场中印边境局部战争难以避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因为按照中央军委的决策、总参谋部的部署和成都军区的要求,在设点活动中既要占据有利地形,对入侵的印军形成实质性威胁,又要尽量避免直接爆发武装冲突,所以难度相当大。但西藏军区边防部队参演官兵,克服敌情和自然条件的巨大困难,充分发挥集体智慧和个人能力,未放一枪一弹,在当面的印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设点任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桑多洛河事件”及“87.4”演习我边防部队进点设点示意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副司令员杨荣福在朗久(1987.5 黄晓林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边防一团副团长罗治洪、参谋长王会元和进点战士在朗久(1987.5)</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副参谋长雷锦祥在前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边防二团团长李源和干战行进路途小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成都军区陆航团“黑鹰”直升机为进点设点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图为旺东守点分队在接收空运物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5月10日,山南军分区边防部队在朗久方向前出“麦克马洪线”顺利设点成功,从朗久向南推进了8公里,到达形琼普张的3197号高地与印军马加边防哨所对峙。6月18日,我边防部队又分别在克节朗河北岸设立了日廷布、拉丁拉、旺登、杜让尚、踏瓜登、克乃宁等6个边防点,彻底控制了克节朗河北地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紧张的局势,艰苦的环境,闲暇时52旅参演某营干部们也忘不了轻松娱乐一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参加演习设点支援分队的52旅某连干部们。看,这群八十年代军校毕业年轻军官多么快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7.4”演习进点设点的详细情节和许多感人的故事,我没有资格多说,如希望了解,请参阅原西藏山南军分区政治部宣传科干事陈法邻《大家口中“最倒霉的司令”,却是最受大家爱戴的司令》、山南军分区后勤部战勤科科长李红松《“87.4演习”,永恒的记忆》、山南军分区通信科科长张秉德的讲述《87.4演习,那鲜为人知的故事》等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时,中印两军在边境对峙地区实际部署的兵力,印度军队的人数是解放军的8倍,其火炮、坦克等重型装备更是十数倍于我军,但印度方面事先侦知我后方野战部队已经陆续进藏并作好了战斗准备。因此,在我设点任务顺利完成后也未敢轻举妄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边防部队通过控制重要通道,坚守旺东附近关键点,加强对无名湖地区的控制,以及在朗久、克节朗地区增设新的边防点等一系列举措,强化了对“争议区”及其一些重点地段的有效管控,并在与印军的对峙中不断增强实力,有力地配合了国家层面的政治与外交斗争,为最终化解危局创造了条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6月14日,印度外长蒂瓦里在中印边境局势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紧急访华,当初态度极为强硬的印度人亲自跑到北京,在同刘述卿副外长会谈时释放善意,并转达了拉吉夫·甘地的口信:印度希望和中国重建两国的友好关系,双方应该消除过去的误解和怀疑,以便找到两国关系的新开端。刘述卿积极回应:中国珍视同印度人民的传统友谊,中国政府重视同印度改善和发展关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7月,中印军队指挥官举行边境会谈后,边境局势开始缓和,7月下旬,中国参演部队大部回撤。印度军队也开始“部分撤军”。根据双方商定的方案,中印两国将把各自军队撤退到各自在麦克马洪线一带的主防线,至此,“87.4”演习基本结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7.4”演习初期,我还在军校深造,1987年6月下旬毕业。毕业前夕,中印边境紧张局势已闹得沸沸扬扬。我给部队写信专门汇报了学习等情况,并提出了请战要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第二次上军校这两年期间原部队人员也变化较大。这时,我所在部队的直接领导,原西藏山南军分区司令部机要科科长伏志忠已转业回甘肃,继任科长宗瑞明也调任军区司令部机要处副处长并在前指。我及时收到了新任科长牟修平的复信,要我做好准备,随时听从命令。</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国人民解放军电子技术学院(现战略支援部队信息工程大学电子技术学院)教员与成都军区学员合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毕业时同学们纷纷向我告别,希望以后不断听到我在西藏和胜利的好消息。在我的毕业留言簿,张蓉同学写下“难得友善秉性,更喜从不阿谀,此去前途似锦,望君把握珍惜”,胡潜同学写下“分别在毕业之际,相聚在凯旋门前”的告别和鼓励留言。我的同学,在昌都军分区司令部机要科任副科长的赵先村和西藏军区山步53旅司令部机要科任参谋的郑月祥也收到部队命令要求毕业后立即归队。同时我们这批同学中,在四川省南充军分区的潘明和步兵148师机要科的程从文,以及我原成都陆军学校的同学,在四川省重庆警备区的杨书义和内江军分区的汤世伟都被抽到西藏配属“87.4”演习机要保障工作。在四川省军区招待所,我见到了刚结婚还在度蜜月的汤世伟和他的妻子,他们相拥而泣,真是难舍难分。年轻漂亮的新娘哭红了双眼,好似生死离别。我没有为他们送上新婚祝贺,只是与汤世伟同学握了握手,并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对他的安慰,也算是准备共同上前线的一种鼓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成都军区司令部机要局局长杨学安和毕业学员们合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毕业回家,我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心中牵挂着前方,牵挂着部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军人的使命在前线,军人的舞台在战场”。收到部队归队命令,我告别父母和家人,与“女朋友”匆匆相见一面,立即踏上了回西藏征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拉萨贡嘎机场,我顺利搭上了一辆开往加查县的地方顺风车,驾驶员是个年轻的藏族小伙,对军人非常友好,还拒收乘车费用。但车辆开出不久就发生问题,汽车水箱老是开锅(水箱内冷却水沸腾),但附近没有维修点,无法修好。只好一路走走停停,我也不顾高山反应,多次帮驾驶员用水桶到雅鲁藏布江边打取江水倒入车辆水箱中,从机场至山南泽当镇90多公里的路途,走了四、五个小时。好在雅鲁藏布江一直伴随着我们,宽阔的江面浅滩湿地上,喜水的柳树和杨树,夏日微风,杨柳依依,风景如画。我回到山南军分区后,立即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要求到前线去未获批准,直到7月下旬才同意我到前指机要科换回岳峻参加分区汽车驾驶员培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天,我终于踏上了去前指的路程,心情无比激动。八点半,我跟随分区副司令员王克中(这位外号叫王老虎,参加过对印自卫反击战有着传奇故事的老首长,后来先后任林芝军分区司令员,西藏军区和陕西省军区副司令员、少将)乘坐分区R11-3001号丰田越野车由泽当出发,直奔边防二团团部驻地错那。</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错那距泽当约217公里,车辆沿着雅砻河谷前行,那时全程都是砂土路,但道路还算平坦,我们车辆行进非常顺利。一路的高原景色,在蓝天白云下,草原,雪山,藏式村庄都格外的令人陶醉。我们离开分区不到10公里,公路旁的扎西次日山上耸立着一座看似不大的宫殿,这就是著名的雍布拉康。雍布拉康是西藏历史上第一座宫殿,始建于公元前二世纪,据说文成公主初来西藏时每到夏季都会和松赞干布来这里居住,至五世达赖时又在原碉楼式建筑基础上修了四角攒尖式金顶,并将其改为黄教寺院。雍布拉康下,散布有万顷粮田,这是西藏的粮仓之地,也是西藏民族的发祥之地。7月的山南,油菜花刚刚盛开,田野里的小麦和青稞正透着诱人的嫩绿,田埂上不知名的野花,姹紫嫣红,妖娆摇逸,彰显着生机盎然、生机勃勃高原仙境。</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了尽快赶往目的地,我们马不停蹄,除了必须停车“方便”外,几乎没有休息,经过雅拉香布雪山,来到距泽当40多公里海拔6635米的亚堆扎拉山,山上终年积雪不化,形成冰川,是雅砻河的主要源头。车辆翻越亚堆扎拉山垭口、雪布达拉山垭口、香巴拉山垭口和羊错拉山垭口,一路上我们充分领略了西藏边境高海拔地区独特的自然风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距错那约20公里处,出现一片碧蓝的湖水,这便是海拔4900米的拿日雍措湖。据说“错那”这个地名就是来源于此湖,错那县城位于西藏高原的边缘,属高原丘陵地带,地势相对平坦,海拔4380米,干燥寒冷,难觅草木。上世纪七十年代,驻地边防二团团长柳景义(这位建国前参加革命的东北汉子,官兵亲切称他柳八爷)曾说过,谁栽活一颗树就给他立三等功,然而多年来也没出现这样的立功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午在边防二团团部吃过午饭,作了短暂休息。在机要股,我见到了我的同学杨书义,他参加“87.4”演习并圆满完成机要保障任务后正准备返回内地,分别多年的同学战友相聚西藏边防,真是难得。这时“87.4”演习已进入尾声,我的同学,52旅机要科的钟亮从前指回撤时还给我打来电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前指距错那约70公里,我们沿蜿蜒曲折的山路首先要翻越西南方向10多公里处海拔4500米的波拉山口,继续下行是大约30公里的盘山道,开始由于海拔较高的缘故,周边山上还是绿丝毯一样的草地,但随着海拔的下降,出现了茂密的森林。在波拉山的对面,是高高耸立的是几巴山,在半山腰还住着一些人家,让人感叹,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波拉山口路段下到海拔只有2400多米的勒布沟,地势急剧下降,有一段被称为陡水,垂直落差超过1700米。上下盘旋100多道险弯,丰田车缓慢地行驶,驾驶员(很抱歉我忘记了他姓名)是经验丰富的志愿兵,他手握方向盘,凭借高超的技术稳稳地驾驶着汽车,但时而车辆还是出现打滑现象。据驾驶员说,这是分区丰田越野车第一次开到麻玛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的波拉山口(网络照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随着车辆的下行,车窗外,漫山遍野的各色杜鹃争奇斗艳,如火如荼,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夺目、那样鲜艳、那样自在。“百里杜鹃甲天下,错那归来不看花”,王副司令员给我们讲:错那的杜鹃,层层密密,高低不一。大的高达数米,舒展挺拔,花团锦簇。小的匍匐在地,星罗棋布,孤芳独秀。山风迎面吹来,花香沁人心脾,红的宛若烈焰,白的恰似云霞,粉的犹如梦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杜鹃花,又被称为“映山红”,车辆穿行于杜鹃花海,让我想起1974年秋刚读初中时看的电影《闪闪的红星》,影片刚上映,一天在放学回家路上,我家邻居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叫丁丽娟的小女孩拦住我说:东升哥,叔叔阿姨说,你特别像电影里的潘冬子,潘冬子12岁,你也12岁,你就是潘冬子!在影片中,有这样一个场景:潘冬子的妈妈告诉他,等到映山红都开了,红军和爸爸就回来了。“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的歌声萦绕在耳边。今天,这满山遍野的映山红,饱含着藏汉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勒布沟各种色彩的杜鹃花(网络照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勒布沟气候温暖,雨量充沛,终年云雾缭绕,属亚热带山地半湿润气候。一望无际的莽莽丛林涵盖了从海拔1000米的热带常绿雨林到海拔4000多米的喜马拉雅冷杉林。勒布沟如梦似幻的原生态景观诱惑着我们,沿路随处能看到溪流、瀑布。山色青翠,云烟袅袅,谷底娘母江曲婉蜒,瀑布飞流,参天古树,一派亚热带清新湿润的景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勒布沟景色(网络照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乘坐的这辆“丰田”到前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与分区小车班王老兵、特务连黑成军合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前进指挥所位于勒乡新村,包括前指司政后机关、直属队和41医院野战救护所。这里距实际控制线不足3公里、距印军沙则据点约4.5公里,且在印军火炮射程之内。到前指后,一切都感到新鲜,前指机要科郑承富已返回分区,现人员由陈旺宝、岳峻和分区特务连战士黑成军组成,在这里,与久别的战友相见都非常高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月13日,分区前指后撤至麻玛,除少数人员留守,其余人员归建。后撤当天,在新的前指营区,分区司令员刘成文,这位在62年参加过对印自卫反击战并且荣立一等战功的老兵,亲自扛木头,并和大家一起搭建临时房屋和帐篷,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不愧为我们的排头兵和楷模。前指机关随即进行优化重组,由指挥组、政治组和后勤组组成。这时,岳峻、陈旺宝及黑成军也陆续离开前指。指挥组由分区作训科副科长尹逊国、错那情报站站长彭凯学、通信科参谋姚会元和机要科参谋的我组成,尹逊国为组长,后来还增配了作训科参谋严凤文,由司令部政治协理员赵月负责前指政治思想工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副司令员杨荣福和前指官兵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前指指挥组及电台、勤务人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南军分区后勤部政治委员王维民和宣传科干事张自力、后勤部助理员王新春在前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机要上只有我一人,为保证密码文件的安全,前指安排勒站边防五连连长张智义指派了一名政治思想过硬的战士配属做好勤务工作。我曾向领导请示想到边境前沿的旺东、无名湖和新设边防连队走走,出于安全考虑,在前指的杨荣福副司令员没有同意我的要求,还安慰我道:等有机会“黑鹰”直升机来了再说,遗憾的是最终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而杨副司令员自己却隔三差五深入边防一线点,了解部队情况和中印对峙局势,详细掌握第一手资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勒站边防五连连长张智义和分区政治部宣传科干事张自力在前指,他俩都是83年毕业于成都陆军学校的学生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公务、勤务人员合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分区作训科副科长尹迅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分区小车班驾驶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分区通信连报务员陈发高、鲜向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前指附近山上的竹笋、野菜,还有天然银耳等,深受大家喜爱。旺东、无名湖等连队干战,因事到错那经过前指,还常常给我们带来一些自己采摘的野山菌蘑菇,吃起来味道好极了。后方首长、机关对前指的工作也十分关心,常常到前指慰问官兵,并给大家带来香烟等生活用品,分区副参谋长雷锦祥还将中印两军指挥官边境会谈时印军赠送的“洋酒”带给大家品尝。</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陆军41医院医生胡中保</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陆军41医院医生杨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分区保卫科干事谭汉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麻玛前指,分区副司令员杨荣福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这里,机要室帐篷与首长帐篷紧挨着,杨副司令员是一位身体非常强壮、精力非常充沛、对官兵非常和蔼的首长,能够经常聆听他的教诲,感受旺东事件和“87.4”演习故事,真是受益匪浅。边防二团参谋长雷鹏程来前指时也给我讲了一些设点进点的趣事。闲暇时还和前指机关的其他战友以及医疗救护所的医生、护士、卫生员以及通信电台的报务员一起“打瓦龙(弄)”(意为聊天、摆龙门阵,流行于西藏山南部队的语言)。边防二团机要股股长何平,我的军校同学文德林,机要战友杜培杰等还来我处一起交流演习中的机要保障工作。边防二团军务股股长张建刚(我军校的学长,原边防二团机要参谋,后任西藏军区副司令员,少将)戴着红袖套,带领纠察队,常常出现在前指及周围巡逻纠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7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朱日和大阅兵,已是少将的张建刚率领“高原雪豹” 特种兵,在沙场接受军委主席习近平检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前指,还有一件事印象比较深:9月6日无名湖9连两名战士,请假外出失踪,我和指挥组的同志一道积极参加到搜救工作中,认真分析情况,做好上传下达,为搜救工作提供了可靠的依据。经四天三夜多方搜救、寻找,9月10日两名战士安全归队。好在这几天天公作美,难得晴天无雨,夜晚明月又圆又亮,这两名战士靠着山上的野果充饥保持体力,维持生命。经医务人员身体检查,除因疲劳过度需要睡觉休息并无大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根据形势的发展,上级决定撤销山南军分区前指,人员11月底前全部归建。前指对“87.4”演习后期的工作进行了总结,经群众评议,前指临时党支部研究,分区拉巴平措副司令员签字决定,报分区政治部批准,我荣立了三等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1月25日,分区责令边防二团派出数辆汽车负责分区前指的归建运输。一辆解放牌卡车,车上载着机要、通信物资、器材装备及两名电台报务员和医疗所的几名女战士。驾驶室三人中,我坐右边靠窗一侧,中间是边防二团汽车队一名超期服役的驾驶员,由汽车队的一名排长负责驾驶。当车辆行至错那到泽当的砂石路上,由于排长(不久前才从军校毕业)不熟悉路况和操作不当,车辆严重打滑,左右滑来滑去,道路左边是山岩,右边是深沟,最后车轮滑到左侧的水沟斜靠在山岩停了下来,真是万幸。车上人员吓得惊叫不已,有几位战士手脚多处碰伤,下车后他们要收拾排长,被我劝阻,那个排长已被惊吓得蹲在地上,全身发抖。尔后,在其他车辆人员的帮助下,把我们的汽车拖(推)出了水沟,经检查,车辆没有受损,受伤人员简单作了处理,带队领导重申了安全注意事项,车队继续前行。我们车辆改由超期服役的老兵驾驶员驾驶,安全顺利返回了分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8年5月,我被任命为边防二团汽车队政治指导员,随后调回分区司令部机要科任正连职参谋,1988年9月被授予中尉军衔,1989年10月调西藏军区司令部机要处任业务室参谋(暂时任职西藏军区司令部拉萨档案地图库密码助理员),1990年9月晋升上尉军衔,1994年5月,被任命为西藏军区司令部机要处正营职参谋,晋升少校军衔,1996年8月转业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8年我的任职命令由山南军分区政治部批准,司令员刘成文、政治委员谢小过签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今,刘成文司令员、谢小过政委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衷心祝愿老首长健康如意,福乐绵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8年9月我军恢复军衔制,我的首次授衔命令由西藏军区政治部批准,司令员姜洪泉、第一政治委员伍精华、政治委员张少松签发。伍精华、张少松已永远离开了我们,姜洪泉这位十八军老战士仍然健在,让我们祝福他老人家幸福安康,长命百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7.4”演习是西藏边防部队自1962年对印自卫反击作战后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参演官兵不畏艰险,抱着敢打必胜的信念,迎难而上,根据总部、成都军区统一部署,在西藏军区前指的指挥下,在友邻部队配合下,不放一枪一弹,园满完成了在朗久、克节朗河地区的设点任务,加强了对中印边境东段部分争议地区的有效控制,维护了民族尊严,有力地配合了我国的政治、外交斗争,为今后解决边界问题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受到了国务院、中央军委和成都军区通报表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西藏和平解放70多年来,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创造了彪炳千秋、利泽万代、亘古未有的历史功绩。今天的西藏,政治安定、社会稳定、经济发展、民族团结、宗教和睦、边防巩固、人民安居乐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人民解放军坚定不移固边稳藏,全面加强练兵备战,忠诚卫国戍边,时刻枕戈待旦,坚决当好拱卫祖国西南边陲的坚强柱石。是的,没有西藏军人的坚守,也就没有西藏如此辉煌的成就。没有西藏军人的坚守,雪域高原也就不会盛开出如此美丽的富强之花。作为曾经的一名西藏军人,我和我的战友们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西藏,献给了祖国最需要坚守的边陲,我们为之荣幸,为之骄傲。军人情结,西藏情结将永远铭刻在我们的生命里,绽放出最美丽的生命之花,唱出人生最美的雪域长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2024.7.10 于成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