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随想

品茶听雨

<p class="ql-block">  每天上班下班的路上,都会经过那一片片麦田。大块,小块,横的,纵的,星罗棋布。看着那一块块田里的麦苗,从返青,起身,拔节,抽穗,由嫩绿,浅绿,墨绿,浅黄到金黄。生长变化一天一个样儿,眼里和心中的喜悦也在一天天滋长。</p><p class="ql-block"> 有这样一种认识,不接受反驳∶在北方的粮食作物中,冬小麦是拥有最坚韧的品格的。冬天抗寒耐冻,无惧风霜雨雪,甚至有“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美誉;料峭的春寒中,小麦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努力地从土壤中汲取水分和养料,壮大自己。她从不浪费每一次朝阳和晨曦。起风了,春天的风,虽说不像秋冬那样猛烈,却也有摧枯拉朽的实力。这时,小麦抗倒伏的特点就更加明显了。她们在田里昂首挺胸,枝枝傲立,像一支支利箭,直指苍穹。更有甚者,即便是被践踏,小麦依然不惧。有些地方,为了防止小麦旺长,人为进行踩踏。春雨贵如油,每一场雨,都好像给小麦打了兴奋剂。一丛丛的小麦,比着赛的起身拔节。雨后的麦田,阳光下,麦苗儿泛着青莹的光,十分抢眼。</p><p class="ql-block"> 抽穗以后,麦穗在和风顺雨中,籽粒一点点饱满坚实起来。小麦由绿变黄的外在变化让人欣喜若狂,因为那最终的金黄意味着成熟与收获。走在路上,我的心也是一天比一天欢喜。尽管那金黄色的收获与我无关,我也仅仅是一饱眼福而已。</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对土地,对小麦的感情难以割舍。小麦磨成的面粉,制作成的各种美食让我欲罢不能。馒头,花卷,包子,火烧,千层饼,面条,饺子,馄饨,炸面鱼等等,既饱腹又解馋,小麦厥功至伟。据统计 1 斤小麦粉大约需要 15000——18000 粒小麦。小麦在北方地区适应能力强,养活了很多北方人。家中有粮,心里不慌。有过许多饥饿记忆的中国人,对粮食,对小麦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儿时村里收小麦的情景,已是 30 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还要交公粮的。收麦子,学校会放假。到了时节,全村男女老少,聚集到了各自的麦田里。徒手拔麦子,镰刀割麦子,收割机割麦子,抢收热潮热火朝天。大人收麦子,小孩儿拾麦穗。炎炎夏日,酷热难当,麦芒扎人,十分刺痒。记得妈妈鼓励我,说捡到的麦穗,用来脱粒磨成面粉,炸面鱼。想到喷香的面鱼,我就心花怒放,干劲十足。那时候,馒头也不是天天能吃得上呀。捡完了自家地里的麦穗,我就去路边捡。我发现,来来回回运麦子的车辆会掉下来一把把麦穗,有的直接挂在路边的棉槐丛上。我就常常沿着那条路去搜索。收获的喜悦,让我不知疲倦。中午,一觉醒来,喝了冰凉甘甜的桔子汁后,我又踏上了捡麦穗的路。</p><p class="ql-block"> 那时,每个村都有几处打麦场。麦收前夕,先清理麦场内的杂物,平整土地,然后把石磙拴上绳子,由壮劳力拖着,反复滚动,碾压得坚硬光滑。各家各户的麦子在这里用脱粒机脱粒,晾晒。土崖上那棵大槐树下,停放着脱粒机,脱粒机北面的大片土地,就是我们的打麦场。打麦场是大人们挥汗如雨,忙碌的地方,也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伴着脱粒机的轰鸣,扬起了金色的麦糠。那一处处高高垒起的麦秸垛,是我们捉迷藏的好地方。玩累了,就爬上去往上边一躺,暄软舒适。总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冰棍儿的声音,在打麦场上响起。冰爽的老冰棍儿总是让小孩儿馋涎欲滴。那时候,挺羡慕那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可以推着箱子卖冰棍儿。这一切的美好皆是收麦子的副产品。</p><p class="ql-block"> 后来,麦田被果园取代,小麦生产退出了历史舞台。一年一度的麦收情景成为了珍贵的记忆。那成熟的麦穗,那片片金黄的麦田,是童年的一抹亮色。麦子熟了,是丰收的讯号,孕育着生活的希望,在那个时代也标志着一个季节的开启。从此以后,杏子,李子,桃子,西瓜,甜瓜,洋梨陆续成熟,一个属于小孩子的甜蜜的夏天已然开始。</p><p class="ql-block"> 时光匆匆,三十多年了,那份喜悦尤在。路过片片麦田,那耀眼的金黄倾刻又占据了我的心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