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知子罗(2)</p><p class="ql-block"> 知子罗的清风拂过街面。森林那边令人心情欢娱的山风携带来飒飒的林涛,林涛率领着松油的清香弥漫在知孒罗的天空,每一间房子的前后左右充满了森林的气息。芳草的,老槐树的桧木的和杉树的味道也将你的全身包裹。你漾溢在干巴菌和鸡枞菌的浓密的沉醉中。滋嫩的野生菌的不可抑止的气息让你的身心轻飘飘的浮在知子罗高高低低的街面上徜徉。</p><p class="ql-block"> 自然是美妙的,知孒罗却在清凉的山风中枯萎。</p><p class="ql-block"> 猎豹汽车驰离知子罗,你摇下车窗不断地回头张望。转了几个弯,只有悬崖和深渊,知子罗不见了踪影。</p><p class="ql-block"> 你有点沉闷,也说不上郁闷。你只是想起了什么,心头有点感触。看到刚才知子罗的模样,酸酸的想让眼泪流下来。</p><p class="ql-block"> 知子罗有那么多的空房子,高大的,中等的,矮小的空房子,门头上大大小小的铁锁坚固地守在那里,半吊在虚空,吊在碧罗雪山绿茵茵的腰带上。</p><p class="ql-block"> 碧江县搬迁了,腾出那么多空间 。 村委会也没几人,用不了那许多房子。真的要使用,怕打扫卫生都是一件头痛的大事情。也许有几间是八十年代就锁住没人打理,钥匙也没去打开一回。无论是私人住宅还是办公用房。</p><p class="ql-block"> 上知子罗那间基督教堂,冷清清地远离人群,透过门缝看进去,确实有众多的灰尘覆盖在长凳长椅上面,而且有一股陈年呛人气味直冲鼻孔而来。不知有没有人打开看看,让一缕陽光直接照进去一两分钟,驱散堂内的黑暗,那些幽幽的黑暗,隔着门缝看进去,有些碜人。如果你打开大门,再打开窗子让空气对流,让清新的山风洗涤整座教堂,让霉气逃逸的无影无踪。山风吹过来的氧气置换掉那些闻着恶心的差点让人呕吐的死气。那凝固不动的几十年积存下来的死亡气息令人不寒而栗。</p><p class="ql-block"> 知子罗的高高低低的房子外墙上,还有好几处依稀可见的六七十年代的标语口号的痕迹仍然在提醒人们,过往的风雨雷电曾经洗礼过这一方土地。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油漆和石灰书写的字迹,有点斑斑驳驳。</p><p class="ql-block"> 那是人类的历史,那一页紧翻慢翻,左翻右翻也翻不过的历史,像火红的烙铁印在游客赤裸的胸膛。</p><p class="ql-block"> 这些缄口不言的游人带着好奇心而来,揣着失望心而去。那种翻天覆地的大革命时代的岁月之痕,像陽光与月光一样组成影子掠过人的头顶,脖颈,肩膀和周身,掠过人的脚背,脚掌和脚趾脚踝,提醒人们踩踏过的道路已经成为历史。这深凹沦陷的历史至今在知子罗还蒙着灰尘显示给你看。</p><p class="ql-block"> 你听说过一些蒙尘的历史与传说。有一个维苏威火山烧毁与掩埋的整座庞贝城,据说有好多人埋骨地下。</p><p class="ql-block"> 有个亚特兰蒂斯,一个大岛,承载着一城的和着城郊的远郭的人口一起沉没大西洋。</p><p class="ql-block"> 还有个播州地震博物馆也掩盖了好些白骨。</p><p class="ql-block"> 比较起来,碧罗雪山的知子罗是幸运的。它不是遭遇自然灾害,例如垮山,泥石流,地震之类。专家说知子罗有地震垮山犯险的可能,但专家的话至今不灵验。其实当年迁州府驻地碧江到泸水不一定是天灾的威胁,有可能是人们想从半山腰的碧江迁到江边的泸水去。说危险威胁仅只是专家们的信口开河。</p><p class="ql-block"> 好些年前瘴疠之气弥漫的怒江沿岸经过现代科学的农药化肥杀光了毒虫蚊蚋以及毒蛇苍鹰,泸水已经成了利于人类的生息之地。而知子罗当年的荣耀,是聪明而又智慧的马哥头们的主张,当年知子罗通风透光,瘴疠之气被碧落雪山的清凉山风吹的无影无踪。而怒江沿岸则是瘴气弥漫密不透风,那是外地人一脚踏进弥漫之海就会无救的催命之符。上世纪八十年代选择泸水,是遇到了现代科学的利好,因此迁离曾经热闹的知子罗。知子罗归于寂寞是很有道理的:让它重新归于自然,青松翠柏重新繁衍于其间。</p><p class="ql-block"> 上知子罗教堂的弥撒已经消歇,据说下知子罗的教堂还时不时传出唱诗班录制的阿门之音,这种阿门之音上气不接下气。因为人口的搬迁,这声音也许终将搬迁。知子罗会留下碧落雪山的清风与隐隐可闻的怒江之涛。</p><p class="ql-block"> 2024年7月5日午时后写于滇池之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