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二月二十一号,佩里托莫雷诺冰川(Glaciar Perito Moreno)</p><p class="ql-block">巴塔哥尼亚并不是地图上一个精确的地区,这是一个广阔而模糊的领域,涵盖了阿根廷和智利境内共约9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主要位于阿根廷境内。世界上最长的山脉---安第斯山脉在这里打造出古怪的形状,塔峰群立。这里的山峰独树一帜,冰川和风力常年侵蚀造就了一系列独具一格的山峰。</p><p class="ql-block">巴塔哥尼亚是独一无二的,这片土地仿佛拥有磁性和魔力,它孤独而壮丽,这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p><p class="ql-block">如果说角峰同三塔是巴塔哥尼亚留在智利境内两颗散发着异彩的明珠,那么,赛罗拖雷锋(Monte Cerro Torre)和菲茨罗伊峰(Monte Fitz Roy)则是阿根廷一侧熠熠闪光的两颗钻石,在这里,美国人汤米 考德威尔与亚历克斯 汉诺尔创造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传奇。</p><p class="ql-block">带着一颗朝圣的心,满怀期待,我们结束了八天七夜O线徒步,乘车前往阿根廷EL Calafate镇。</p> <p class="ql-block">早上六点多钟,我们背着大包,冒着蒙蒙细雨,前往Puerto Natalas中央车站。</p><p class="ql-block">一个多星期前到达这里时,是一个雨天,一个多星期后离开,还是一个雨天。</p><p class="ql-block">车子沿着9N公路向北而行,九天前,我们正是沿着这条公路,进入百内国家公园。两个多小时后,大巴自东侧逐渐驶离园区,我们穿过智利边境,进入阿根廷。</p><p class="ql-block">天空已经放晴,熟悉的蓝白两色阿根廷国旗,在同样蓝白两色的天空下,迎风飞扬。</p><p class="ql-block">我们下车,带着护照,排队进入海关办事处。</p><p class="ql-block">刚刚出境智利海关用了半个多小时,入境阿根廷海关手续简单,仅仅十几分钟,我们再次上车。</p><p class="ql-block">进入阿根廷境内,天气变了,路况也变了,平坦的水泥路面变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心中禁不住感叹,那个一百多年前综合国力超过美国,位居世界发达国家前列,那个全国铁路线长达三万公里,开通南美第一条地铁线的“南美粮仓”,如今竟破败至此。</p> <p class="ql-block">车子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前行,窗外,是广袤无垠的荒漠,一连好几个小时,我在旷野上追逐着地平线,没有房屋,不见人烟,有的只是如大海般辽阔的枯黄野草与低矮灌木,路边偶尔出现一棵因狂风扭曲变形的小树,在穹庐一般蔚蓝的天空下,投射出孤零零的影子。</p> <p class="ql-block">在颠簸的土路上开了近两个小时,十一点车子开进一个加油站,我们在这里停车休息,加油站旁边有家小店,可以解决内急,店内卖些小商品,饼干,饮料,还有明星片,我立刻被这张明星片吸引,EI chalten的天际线,左边高耸尖利的托雷峰与右边绵延起伏的妃子峰,如老友般出现在眼前时,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希望我们后天好运。</p> <p class="ql-block">一点钟左右,车子驶入智利与阿根廷边境小镇艾尔卡拉法特(EI Calafate)。</p><p class="ql-block">小镇建于1927年,是进入南巴塔哥尼亚高原的门户。镇子不大,20年前小镇人口不足一万,近年因旅游业发展,小镇人口快速增长,目前镇子里常驻居民约两万五千人。</p><p class="ql-block">镇子以巴塔哥尼亚地区特产,一种类似蓝莓的浆果Calafate命名。这是一种沙棘类可食用灌木,红色根茎,蓝色果实,黄色花朵,微酸清淡。它的果实可以酿酒,也可以榨汁。Calafate主街上,随处可见售卖Calafate果酱的纪念品商店,当地特色饮料Calafate Sour含烈酒易醉,Calafate冰激凌口味也不错。</p><p class="ql-block">关于小镇的名字,有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传说很久以前,酋长美丽的女儿爱上了一位外族小伙,这份恋情遭到了酋长的强烈反对,在两位年轻人打算私奔出逃之际,一位巫婆用魔法将少女变成了一丛灌木,以此将两人永远分开。少年找不到姑娘,悲痛不已,绝望地在巴塔哥尼亚草原上四处寻觅,后得神灵相助,变身为一只小鸟,小鸟找到这丛灌木,吃下它蓝色的果子,从此两人永远相守相伴。</p><p class="ql-block">这个蓝色的果实便是Calafate, 传说谁吃了这颗蓝色的果实,谁便会再次回到这个小镇。</p><p class="ql-block">如果有机会到访这座小镇,别忘了尝尝当地特色食品Calafate.</p> <p class="ql-block">行前Karen在booking.com上定了一晚民宿,房子坐落在镇子中心的一条主街上,街上车水马龙,人来车往,街道两旁餐馆,商店鳞次栉比。</p><p class="ql-block">计划在民宿放下背包,一部分人先去吃午餐,一部分人去机场取车,再一同前往莫雷诺冰川。</p><p class="ql-block">然计划没有变化快,订好的民宿屋主怎么也联系不上,Karen打了无数电话,依然拿不到钥匙。</p><p class="ql-block">最终Karen联系booking重定了另一家民宿。</p><p class="ql-block">等待期间,我们轮流看包,轮流吃饭,轮流换钱,并轮流试图用Uber打车未果。</p><p class="ql-block">正一筹莫展之际,迷你姐眼尖,看见路对面一家店铺前挂着taxi字样,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一家租车公司。</p><p class="ql-block">我们操着结结巴巴的西班牙语,连比带划,总算商定价格,三万五千比索,从这里到机场不足20分钟,同样的路程,在智利,只要几千比索。</p><p class="ql-block">出城很顺利,很快到了机场,机场不大,只有一个航站楼,一个小小的停车场,出租车司机将我们在机场大厅门前放下。机场大厅里只有三四家租车公司,每一家的柜台前都很冷清。保险起见,我们事先通过Booking.com在Hertz预订了一辆车,又为了保险起见,破天荒第一次,无需租车公司忽悠,我们甚至连保险都买好了,租车手续因此极为快捷,我们很快便拿到了车,一辆五人座白色轿车。</p><p class="ql-block">唯一的问题是,车子是手动的,不是我们会开的自动车,好在Jessica夫妇很多年前开的第一辆车就是手动车,虽说这十几年开的都是自动车,但开车如同骑车,一旦会了,一辈子都不容易忘记,Andrew在停车场转了一圈,便自信地开着这辆新租来的手动车上路了,一路上红灯停,绿灯行,爬坡过桥,没有熄火,眼看着就要进城了,谷歌地图上显示出一条长长的红线,城门口大摆长龙。</p><p class="ql-block">这样小的镇子,出入都要经过一个由士兵把守的城门,每次进城都要排队检查,不知他们在查什么,只见到很多车子被从排队进城的队伍中拉出来,城门旁的路边停着一溜车,我们一直到三天后离开都不是特别明白他们到底在查什么,每次侥幸通过检查,进入城里,都很庆幸,又逃过一劫。</p><p class="ql-block">进城要接受检查,好像是上世纪的事情了,阿根廷难道不是一个自由社会?</p> <p class="ql-block">行前小燕特别告诉我,在阿根廷,不要在机场换钱,也不要去银行换钱,随便走进一家餐馆,都能拿到更好的汇率。</p><p class="ql-block">刚刚迷你姐在隔壁餐馆以一美元一千比索的汇率,换了一些零用钱,机场取车回来,Karen告诉我,可以去对面餐馆换钱,那里的汇率更好,一美元可以换到1020比索。</p><p class="ql-block">我走进那家餐馆,走上二楼一间窄小昏暗的阁楼间,里面坐着一个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卡,卡上列着各种货币兑换率,有美元,欧元,还有我不认识的其他各国货币,自然包括人民币。我坐下来,拿出一张一百美元纸币,换回厚厚一叠纸币,每张面值一千阿根廷比索。我拿着那包钱,鬼鬼祟祟的走下陡峭的楼梯,好像在做一桩见不得人的暗脏交易。</p><p class="ql-block">几十年前,一美元只能换回半块阿根廷比索,甚至在三年前,一美元也只能换回一百多块阿根廷比索,今天你拿出一美元,可以换回一千阿根廷比索,民间黑市甚至能换回更多的比索。</p> <p class="ql-block">佩里托莫雷诺冰川(Glaciar Perito Moreno)位于阿根廷克鲁斯省冰川国家公园,是巴塔哥尼亚仅剩的三个没有后退的冰川之一。莫雷诺冰川的成冰带有250平方公里,长30公里,冰舌阔5公里,平均高于阿根廷湖水面74米,总冰深度为170米,这里的冰原是世界第三大淡水储备。</p><p class="ql-block">莫雷诺冰川以阿根廷著名探险家及学者弗兰西斯科 莫雷诺(Francisco Moreno)之名命名,他是19世纪研究巴塔哥尼亚高原的先锋,由于他渊博的知识,人们尊称他为Perito Moreno, Perito在西班牙语中意为“专家”。</p><p class="ql-block">莫雷诺冰川位于埃尔卡拉法特76公里处,车程一个半小时,行前麦队告诉我,他们开了三个多小时,因为路上的风景实在太美了,常常需要停车拍照。</p><p class="ql-block">从机场取了事先租好的车辆,入城同等在那里看守行李的Karen, Jessica两人汇合,Karen已经顺利地通过Booking预订了城内另一家民宿,找到民宿,放下行李,开车出城时已经四点多。</p><p class="ql-block">沿着美丽的阿根廷湖一路南下,车窗外不时掠过色彩变幻的湖面,白雪覆顶的山峰,高大挺拔的针叶林,景色多变而迷人,网上查得冰川国家公园六点钟关门,我们急着赶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美景自眼前飞过,没敢停下来拍一张照片,甚为遗憾。</p> <p class="ql-block">来之前一直为租车还是包车纠结不已,南美的车多是手动车,自动车贵且少,一车难求,几个月前我便在booking.com上预订了一辆手动车,做为备份,接下来便开始积极寻找包车。WhatsUpp上联络了几家包车公司,价格多在四百至五百美金之间,比租车贵一些,但并不离谱,只有一家要价350,比自己租车还便宜,</p><p class="ql-block">“即然便宜,又不用自己开车,那就包车吧”,迷你姐一锤定音。</p><p class="ql-block">司机不懂英文,我们不懂西文,每次我发英文提问,他的答复都是西文,好在有谷歌翻译,交流通畅无阻,在一一敲定了人数,行程,价格后,Jessica心细,要求确认车辆大小,以确保我们五人加上随身携带的大背包都有足够的空间。</p><p class="ql-block">司机也不多言,发过来一张照片,驾驶座上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叔,秃顶圆鼻头,方正的脸庞颇为慈祥,大叔身后,五六排黑色波浪纹皮椅,每一排三至四个座位,这样一辆车,装我们五个人,实在是绰绰有余。</p><p class="ql-block">Jessica又开始担心,这么大的车,这个价格不会要同人拼车吧?</p><p class="ql-block">Karen在一旁捂脸大笑,现在我们开始担心车子太大了。女人真是难缠,车子小了担心,车子大了也担心。</p><p class="ql-block">在确认了这么大的车,在我们需要的那几天,车上只有我们几个人,随后迷你姐加入价格也并不因此变动后,我们最终同这位慈祥大叔签订了口头协定。</p><p class="ql-block">转眼到了二月初,离出行只剩下四天了,我给大叔发了条短信,想最后确认一下接车时间同地点,连着两天发了几封短信,均石沉大海,听不到任何回音。</p><p class="ql-block">想不通看起来如此友善的大叔怎么会如此不靠谱,在最后一刻放了我们鸽子。</p><p class="ql-block">赶紧翻出之前查询的另一家公司,这家公司也有一辆大车(当然没有大叔的那辆那么离谱),价格比大叔的报价高一些,与大叔不同的是,这家公司英文不错,不需要谷歌做中介,我们用英文交流没有任何问题。</p><p class="ql-block">两天之内,顺利与这家公司敲定价格,行程与人数,那是二月八号星期四,明天晚上,我们将登上飞往智利首都圣蒂亚哥的飞机,刚刚长舒一口气,又收到包车公司一封短信,信中要求我们再加两百美金雇佣一位导游,理由是没有导游,不能入园。</p><p class="ql-block">我们一再强调我们不是要上冰川,只是在园区内铺设好的栈道上徒步,无论是网上看到的攻略还是通过周围朋友,都没听说过栈道徒步需要导游,与此同时,包车公司也一再强调即使是在园区铺设好的栈道上步行也需要导游。并告诉我们疫情期间园区取消了导游的限制,现在疫情过去了,从今年开始,入园必须导游同行,无论是冰川还是栈道徒步,无一例外,否则你连大门都进不去,没有导游,你甚至买不到门票。</p><p class="ql-block">我又同这个旅游季去过那里的朋友们求证,得到的答复都是栈道徒步无需导游,自己去走就可以了。将这些信息反馈给包车公司,要求只包车,不雇导游,如果无法入园,后果我们自付。</p><p class="ql-block">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却遭到了包车公司的拒绝,如果不雇佣导游,他们不能为我们提供包车服务,此时已经是二月九号上午,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启程了。</p><p class="ql-block">再联系其他包车公司,已经没有时间了。</p><p class="ql-block">“如果谈不妥,我们就租车吧”,Karen说。</p><p class="ql-block">庆幸我没有及时取消租车。</p><p class="ql-block">五点半左右赶到公园入口处,忐忑地将车子停下,看着迷你姐下车前往售票处,直到迷你姐笑着拿着几张门票回来,我紧张的心才松弛下来,又欣喜地得知七点半之前必须离开,还有整整两个小时,我们都长舒一口气,颇有大展宏图之势。</p><p class="ql-block">公园入口至冰川步道观景台有近20分钟车程,沿着园内弯曲小路往里开,迎面无数车辆从我们身边驶过,只有我们一辆车子顽强地同大家逆向而行。来得晚的好处是买门票无需排队,到了停车场也不需要四处转悠寻找车位。</p><p class="ql-block">在过去的20多年中,曾有30多人在观看冰崩时被冰块砸死,为了确保游客安全,公园在安全距离内修建了数条观景栈道,这几条栈道分别以不同颜色标识,以便游客从不同角度,不同高度观赏冰川。</p><p class="ql-block">这几条栈道都很好走,呈之字形沿冰川外围而行,栈道以木板铺就,几乎没什么爬升(间或需要上下几级楼梯),每条栈道都不是很长,最长的需要一个半小时,最短的只需半个小时,实在是老少皆宜。</p><p class="ql-block">我们因为时间有限,来不及研究那条步道最好,随便捡了一个颜色,直奔冰川而去。</p><p class="ql-block">巨大的莫雷诺冰川逐渐展现在我们眼前,它从宽广的两山之间倾泻而下,在阿根廷湖上形成一堵泛着蓝光的高大冰墙。</p> <p class="ql-block">莫雷诺冰川位于分水岭地带,来自西边太平洋的湿润海风,遇到东边平原的干燥空气,形成充沛的降水降雪,因此莫雷诺冰川没有像世界上大部分冰川那样后退缩小,它每天都在以30厘米的速度向前推进,是目前世界上少有的依然在生长着的“活”冰川,</p><p class="ql-block">它的一段呈冰堤状,冰堤把冰川与正对面的麦哲伦半岛连接起来。</p><p class="ql-block">随着流水渗透冲刷,冰堤下部最终会形成一个拱门。当拱门上方的冰墙渐渐支撑不住时,便会骤然崩塌。
</p><p class="ql-block">莫雷诺冰川旁耸立着标志性的鹰嘴雪峰</p> <p class="ql-block">站在观景台上,冰川的细节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那如峭壁般陡直的冰墙,那纵横交错闪着蓝光的冰缝,在阳光下传来清晰而沉重的迸裂声...</p> <p class="ql-block">冰墙附近的水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浮冰,那是冰川消融所致。</p><p class="ql-block">做为世界上少数仅存的几座活冰川,莫雷诺冰川会周期性地向阿根廷湖前进,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湖面分割成两部分,由于湖水无法流出,大量积存的湖水造成的压力将最终破坏冰屏,形成冰川消融,屏障及消融的循环并无规律可循,拒载,冰川消融最早发生在1917年,连同古老的番樱桃树一同倒塌,最近一次则是在2018年,近一个世纪,莫雷诺冰川平均每四至五年就会消融一次。</p> <p class="ql-block">向冰川的上游望去,密密麻麻望不到头的是一片重峦叠嶂的冰峰丛林。</p> <p class="ql-block">安第斯山脉拦住了从太平洋上空吹来的大部分水汽,接近阿根廷湖的山麓,湖面上空的温润孕育了一片亚寒带针叶林,湖边饱含生命气息的绿意同湖中寒凉冷峻的冰墙,带给你如此巨大的视觉冲击。</p><p class="ql-block">园内茂盛的森林与丰富的野生动植物,也为这片土地增添了更多的生机与活力。</p> <p class="ql-block">一艘游船闯进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因时间紧迫,无法乘船游览,没想到船可以到达距离冰川如此近,想象着站在船上,抬头仰视那些高大陡直的冰墙,该是如何的震撼。</p><p class="ql-block">也因为这艘船,我们才惊觉,原来湖中崩塌的浮冰如此巨大。</p><p class="ql-block">观赏莫雷诺冰川有三种方式:</p><p class="ql-block">A. 乘船游览:坐船徜徉于阿根廷湖上,从水面仰望冰川,更近距离观赏冰墙及湖面上的流冰:</p><p class="ql-block">B. 栈道徒步:进入冰川国家公园,步行在木制栈道上,园内环冰川铺设了一条约五公里长的栈道,栈道在不同高度经过几个观景点,可以近距离观赏冰川。一般2~3小时即可游览完毕,如果你够幸运,还可以看见巨大的冰块崩裂坠入湖中的壮观景象。</p><p class="ql-block">C. 冰川徒步:由专业向导带领在冰川上徒步数小时不等,邂逅深蓝冰川裂缝,冰塔,泻湖等自然奇观。徒步团会提供冰爪。</p> <p class="ql-block">冰川的形成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需要经历数百万年的积累和演变,由降落在雪线以上的大量积雪在重力和巨大压力下产生,冰龄只有20万年的莫雷诺冰川属于“年轻”一族。</p><p class="ql-block">莫雷诺冰川的海拔并不高,入水湖面的海拔高度不到200米,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冰川,它附近最高的一座雪峰只有2850米。但是其高纬度(南纬50度)及南大平洋寒流与南大西洋暖流在巴塔哥尼亚的碰撞为他带来并保存了充分的雪量。</p> <p class="ql-block">当冰川向前伸延时,大幅的冰块会塌陷,并会发出惊天震地的冰坠声,如山崩地裂,巨大的冰块崩裂坠入湖中,往外泛起一圈圈白色的涟漪,场面极其壮观。阿根廷湖上飘浮着蓝色的冰块,便是从冰川上脱落下来的。浮冰在湖面上高30~60米,在湖底可深达110~140米。湖底的冰或静止不动,或以一天数厘米的速度缓慢向前推进,湖上的冰则沿着湖底的冰,以每天1.5米左右的速度向前推进。当滑行到超出湖底的冰块时,它们就会剥落到湖内,形成浮冰,平均每20分钟剥落一小块……</p><p class="ql-block">站在观景台上,面对巨大的冰墙,时不时可以看见“冰崩”奇观,一块块巨大的冰块从冰墙上剥落,飞快落入阿根廷湖,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破裂声及一片片冰花四溅,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又都归于平静,只剩下湖面上一圈圈的涟漪,确认刚刚发生的不只是幻觉。</p><p class="ql-block">沿着冰川栈道走了一个多小时,不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轰隆隆冰川崩裂,冰块坠落的声音,可惜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无法捕捉到那个神奇时刻。</p><p class="ql-block">眼看已快七点,我同Jessica两人沿着栈道楼梯拾级而上,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耳畔突然传来震天的轰鸣声,仿佛天崩地裂,转身往回跑时,已经来不及了,栈道上一位大叔眼疾手快,听到响声时迅速取出手机,抓到了那一个惊天动地的瞬间,Jessica也赶紧取出手机,央求大叔,给我们空投一个吧。</p> <p class="ql-block">走到停车场,看见工作人员正在敦促游客尽快离开,对我们来说,这多出来的一个小时正如偷来的一般宝贵,无任何异议,我们听话地按要求驱车离开,差一分钟七点半驶出国家公园入口,对面进口已经被拦上了。</p><p class="ql-block">回到民宿稍事休整,再次出门觅食。</p><p class="ql-block">早听说生长在巴塔哥尼亚高原上的羊,迎着寒风,踏过碎石与草地,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羊,肉质更为鲜美紧实,羊肉的口感层次更为丰富,巴塔哥尼亚烤全羊,也因其鲜嫩的肉质和低脂的品质而闻名。</p><p class="ql-block">我们开着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经过一条颇为热闹的街道,街口那家餐馆人头涌动,看起来生意不错,门口挂着的那张烤全羊的图片立刻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迷你姐当机立断,就是这里了。</p><p class="ql-block">进门只见一座巨大的火炉,底下炭火烧得正旺,周围四仰八叉地挂着几只烤全羊,简单,原始,粗放。</p> <p class="ql-block">这份鳟鱼(Trout)引起了一些争议,不但看起来像三文鱼,吃起来也像三文鱼,我们一致认为就是三文鱼,几次将服务生小姐叫来表示质疑,一再强调我们点的是鳟鱼,不是三文鱼,英文加上谷歌翻译,连比带划,服务生也特别耐心+奈斯的一再向我们确认,是的,这就是你们点的鳟鱼,最终惊动了餐厅老板,老板特意端来一个大白磁盘,盘子上放着两块鱼,看起来很像,都显出三文鱼那样的粉色,可是,老板将两块鱼翻转过来,指给我们看,这两块鱼背面鱼皮的纹理不一样,这一块是鳟鱼,同你们盘中的那块一模一样,这一块才是三文鱼,我们仔细看了,果然不同。为自己的无知与执拗有些汗颜。Andrew特意上网查询,相比于三文鱼,鳟鱼口感更加细腻,而三文鱼比鳟鱼更加肥美,具有黄油般油腻质感。</p> <p class="ql-block">餐馆门口放着一只大木桶,里面装着炒熟的带壳花生,等餐的客人可以坐在这里免费随意享用,有点类似美国的德州烤牛排馆,我坐下来,吃了一把又一把,全然没有等位的焦急。花生很美味,吃得欲罢不能,差点忘记我们来此是为了吃烤羊的,三天后重返埃尔卡拉法特,特意去超市买了一袋烤花生。</p> <p class="ql-block">餐后会钞,Jessica如富婆般,掏出满满一把阿根廷比索,每张面值一千,合一美金不到,这顿饭,五六道菜,总计122美金,一百多张阿根廷比索,我们几人,轮流数了几遍,总算确认无误...</p><p class="ql-block">上一次怀揣大把纸币是多久之前?</p> <p class="ql-block">二月二十二号,徒步之都埃尔查尔腾 (El Chalten)</p><p class="ql-block">之所以踩着最后一分钟匆匆前往莫雷诺冰川,是因为离艾尔卡拉法特两百多公里处,查尔腾小镇如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我们。</p><p class="ql-block">一年多前计划这个旅程时,雄心勃勃地筹划了三周的旅程,加上周末两天,总共23天,几乎一个月,除了智利的百内国家公园,阿根廷徒步小镇艾尔查尔腾与艾尔卡拉法特,南美最高峰阿空加瓜山环线,全世界最宽的瀑布伊瓜苏瀑布,都在我们的行程清单上,那时候,我的胃口很大,恨不能在这短短大半个月内,访遍南美所有世界之最。</p><p class="ql-block">计划推出来后,很快便被Jessica 一票否决,三周太长了,请不下来假。</p><p class="ql-block">好吧,那就只能忍痛割爱了,阿空加瓜,伊瓜苏,都只能留待下一次了,查尔腾的农庄,甚至莫雷诺冰川,几度权衡,一再精简,最终空出半日冰川游,留给查尔腾,仅仅三天,只够三天两晚走完托雷妃子峰环线,我又不死心地想在头一天或最后一天硬塞进去群峰观景台,最终因时间限制而放弃。</p><p class="ql-block">昨天晚上赶在关门前出城前往莫雷诺冰川,今天一大早,我们再次出城,前往卡拉法特以北两百多公里外那个有徒步之都美誉的小镇,艾尔查尔腾(El Chalten)</p><p class="ql-block">
六点钟起床,七点多钟出门,天空被朝霞晕染,如一匹华美的绸缎,绚烂的铺展在我们眼前,我的心中一阵欣喜,满怀期盼,巴塔哥尼亚高原最著名的天际线仿佛正站在23号公路尽头,冲我微笑致意。</p><p class="ql-block">从El Calafate前往巴塔哥尼亚户外大本营El Chalten,,大约三小时路程</p> <p class="ql-block">车子驶出艾尔卡拉法特小镇后,风景骤变,铅灰色的天空下,广袤的原野一直延伸到群山脚下,山脊如一条横卧的褐色边界线,绵延起伏,枯黄的草地上觅食的羊驼星罗棋布,成群结队,细长的腿灵巧地跳过路边的护栏,没给我们增添一点麻烦。</p><p class="ql-block">新洲乡间开车常常遇到鹿,尤其是晚间,不时会在路边见到一只被撞死的鹿的尸体,傍晚开车时,大家都有点担心,怕撞上鹿,造成鹿死车毁的惨况。鹿很傻,看见车灯,遇到疾驶而过的车辆,不懂得躲避,这些看似懵懂的羊驼们却极聪明,我们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路遇见若干成群的羊驼,大部分羊驼都专心在路边吃草,偶尔遇到一些过马路的羊驼,都会很小心地在路边观望,等待,不像鹿群那般莽撞。</p> <p class="ql-block">看着茫茫荒原上这些不时闪现的羊驼的身影,脑中禁不住冒出那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动,现羊驼..."</p><p class="ql-block">事实上,这些美洲驼并不是我们通常所知的羊驼,他们的体型比羊驼大,负重能力也比普通羊驼大很多,为了区分,人们通常称他们为大羊驼。这些生长在安第斯高原地区的偶蹄类动物,多年前被当地印第安人驯化,用于代步驮物,用途类似中原地区的骡马,一只美洲驼能驮载45~60公斤的重物。</p><p class="ql-block">除此以外,美洲驼的肉味道鲜美,身上的长毛可织成各种毛织物,因而深受原住民喜爱,秘鲁的国徽图案里也有他们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听到我们的车子经过,那些原本专心觅食的羊驼们,集体直起脖子,扭头盯着我们瞧,那种好奇,无辜的眼神,实在是可爱。</p> <p class="ql-block">这一路,除了成群的羊驼,我们还见到了鸵鸟,甚至一只飞奔的小狐狸</p> <p class="ql-block">离开11号公路,我们向左拐上了40号公路。窗外是水光潋滟的阿根廷湖,湖对面,连绵逶迤的雪山在变幻的云彩和缥缈的天光下影影绰绰,忽隐忽现。</p><p class="ql-block">位于圣克鲁斯省巴塔哥尼亚地区的阿根廷湖(Lago Argentino)是阿根廷全国面积最大的淡水湖,也是南美洲少见的冰川湖之一,湖面约一千五百平方公里,最宽处32公里,最深处150米。</p><p class="ql-block">湖的北端即为我们昨天拜访的莫雷诺冰川,在湖的远端三条冰河汇合处,乳灰色的冰水倾泄而下,象小圆屋顶一样巨大的流冰带着雷鸣般的轰响冲入湖中,这些冰川融水为他提供了丰富的水源,湖水最终通过400公里长的圣克鲁斯河汇入大西洋。</p> <p class="ql-block">当那几根高耸笔直的柱子从地平线上浮出地面时,我知道,查尔腾小镇到了,我也知道,我一路期盼的天际线景观今天无缘得见,因为云雾实在是太大了。</p><p class="ql-block">被誉为“阿根廷徒步之都”的查尔腾小镇,首先吸引人的景观便是排列在23号景观公路(又被称为菲茨罗伊之路)尽头,由菲茨罗伊峰、托雷峰及周围群峰组成的天际线,这条天际线是户外品牌Patagonia商标的灵感来源,商标上那些跌宕起伏的山脊线条,正是这条天际线的剪影。</p><p class="ql-block">从艾尔卡拉法特到艾尔查尔腾,车程两百多公里,到达方式可以选择公车,包车,自驾,为了能够在这片天际线前自在的摆拍,留影,我们最初的选择是包车,为此在WhatsApp同多家包车公司联系,洽谈,最终选定了一家包车公司,价格甚至比我们租车自驾还便宜。出行前最后几天,在我打算取消预订的租车时,命运的天平倒向了自驾,庆幸这次自己没有性急。</p><p class="ql-block">同伴中只有Andrew 多年前曾经熟练开过手动车,这么多年过去了,学会的手艺依然没忘,当仁不让的成为此行唯一的司机。</p><p class="ql-block">行前看别人游记,时常读到这样的语句</p><p class="ql-block">“进入23号公路之后,可以看到一排桀骜的山峰,从左到右依次是Solo峰,Adela群峰,著名的绝壁CerroTorre托雷峰,以及巴塔哥尼亚最高峰Fitz Roy菲茨罗伊群峰。”</p><p class="ql-block">“路程的最后一段, 公路笔直地向着菲茨罗伊天际线延伸,组成了许多巴塔哥尼亚的照片中都会出现的经典构图,如果是 自驾游的话一定记得要下车拍一张。”</p><p class="ql-block">为了这张经典构图,我们特别选择了租车自驾,谁知老天不合作,一路云遮雾绕,大幕紧闭,我等了一路,盼着大幕拉开的瞬间,让我们可以一睹群峰风采。直到三天后离开,我们身后,那条期盼已久的天际线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我们一路频频回首,恋恋而去。</p> <p class="ql-block">虽然看不见那幅经典构图,我们依然兴致不减,在镇子入口处过足了摆拍瘾。</p><p class="ql-block">假如手中有一根魔棒,轻轻一挥,就能扯开那一片云雾...</p> <p class="ql-block">镇子不大,常驻人口不到五百,镇子里没什么产业,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是旅游业。近半个世纪前,阿根廷与智利两国曾经为争夺查尔腾省的归属而发生边界争端,好在争端并没有升级为战争,查尔腾省最终被授予阿根廷。</p><p class="ql-block">镇子四周雪山环绕,名副其实的山村(Mountain village)。因为这些雪山,查尔腾镇曾经在旅游指南“孤独星球“年度”最佳旅游“榜单中排名第二,这是阿根廷城市首次出现在”孤独星球“排名中。</p><p class="ql-block">从镇子中心出发,有几条比较著名的徒步线,可以分别观赏托雷峰,菲茨罗伊峰及群峰全景图。</p><p class="ql-block">为了能够看到托雷锋及妃子峰的日出美景,我们特意背负帐篷,睡垫及睡袋,打算在群山间背包徒步三天两晚,夜宿山脚下的冰川湖边。</p><p class="ql-block">可是,那条号称“巴塔哥尼亚群峰全景观景台“的步道却深深吸引着我,我们只有三天时间,而这条步道单程12公里,往返徒步八个小时,需要一天的时间。到哪里去找出多余的一天?</p><p class="ql-block">行前不死心地在网上四处搜寻,惊喜地发现从山顶观景台可以直接走到拖雷湖边,那正是我们第一晚营地所在,这样我们只需要走单程四个小时。</p><p class="ql-block">但是,从观景台到底如何到达拖雷湖,网上的描述很模糊,只说到了山顶观景台后,继续沿着山脊往前走,翻过阿加乔纳斯山口(Agachonas pass), 然后下山走到菲茨罗伊河谷(Fitz Roy River valley), 穿过灌木群到达菲茨罗伊河边,经索道(Zip line)过河,河对面就是托雷湖。</p><p class="ql-block">这是一条非常规路线(off trail), 我在Gaia, All trail, ramblre等徒步软件上都没有找到这条路线,从Gaia地图上可以看出,菲茨罗伊河在靠近拖雷峰脚下变宽,在接近拖雷湖旁的营地处迅速收缩成一条细线,我心存侥幸,这么窄的湖,或许我们不需要索道,自己淌水也可以过去。</p><p class="ql-block">进了镇子,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游客中心,向那里的工作人员打听这条非常规步道,看看我们今天是否可以从这条步道上山,再穿过菲茨罗伊河谷走到今晚的营地。心底深处,暗暗希望能在观景台上见到群峰在天空下铺展开来的壮观景象,以弥补在村口错过天际线经典构图的小小缺憾。</p><p class="ql-block">游客中心的工作人员听我们说了这几天的徒步路线,告诉我们那条非常规步道可以走,但是只能从拖雷峰山脚下往观景台方向走,反过来走不行,如果被护林员发现,会被强制返回。</p><p class="ql-block">可是,我在网上看别人的线路,就是从观景台通过索道到达拖雷湖畔,第二天早上,我们在湖边也亲眼见到一对年轻人通过索道来到营地,为什么这条索道只能单向,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p><p class="ql-block">接下来,工作人员又告诉我们今天山上会下雨,风大,云多,即使我们上去了,也看不到什么。明天和后天天气都会不错,所以,他建议我们后天早点出山,单独去走这条步道。</p><p class="ql-block">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出山回到镇子里,将大包放在车上,轻装徒步这条单程12公里,往返24公里的步道,那时候,我们信心满满,走快点,我们可以的。</p> <p class="ql-block">从游客中心展示的三维立体山图中,可以看出托雷峰群实际在妃子峰群后面,平面图上看起来好像一个在右一个在左</p> <p class="ql-block">“Chaltén”一词在巴塔哥尼亚当地的土著语言Tehuelche语中意为“吞云吐雾的山”,菲茨罗伊峰峰顶经常笼罩在一团烟雾中,想见一面不易,国人笑言”妃子出浴“,1970年法国人登顶之前,当地人一直以为它是一个火山,因此尊称这座山为Chalten, 一座冒烟的山。查尔腾小镇也因此得名。</p> <p class="ql-block">镇子很小,只有两条主街,23号菲茨罗伊景观路从镇子的南端进入小镇,41号公路从镇子北面穿出,街道两旁基本只有四种买卖:餐厅,超市,旅馆及户外用品商店。</p><p class="ql-block">河对岸竖着一面看上去十分诱人的垂直岩壁,上面甚至刻着一些运动攀的线路,这里就像南美洲的四号营地,为真正硬核的阿式登山家而准备,每年,成群结队的登山爱好者,其中不乏如汤米,艾利克斯这样的职业攀岩者,都会前往这个小镇,在镇里度过整个攀岩季,满怀期待地眺望镇子西边的拖雷峰与菲茨罗伊峰,他们正在等待那个关键的天气窗口,去攀登他们一整年的梦想路线。</p><p class="ql-block">攀登,就是El Chaltén的灵魂</p> <p class="ql-block">在镇子里闲逛觅食时,Karen特意将我们带到这家名为La Senyara的餐馆,餐馆本身没什么特别,菜单上列着些颇为传统的阿根廷食物,特别之处在于,十年前,当登山攀岩大神Tommy同Alex决定挑战单次穿越菲茨罗伊峰七座山峰的天际线时,他们曾同其他一些登山攀岩大咖在这间餐馆聚餐,随后,他们俩成功创造了菲茨罗伊天际线的史上首次穿越。</p><p class="ql-block">可惜我们到的太早,餐馆晚上六点钟开门营业,我们只能透过窗户,向里面黑暗的餐厅窥探,仿佛看见Alex, Tommy等人正坐在餐桌前,不停地讨论着何时上山,将要挑战哪一座山峰,每个人都在意气奋发,充满信心地讨论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谈笑间,横穿菲茨罗伊峰的计划如梦般闪现...</p><p class="ql-block">三天后出山,我们急着赶回艾尔卡拉法特,再次失之交臂,只能留待下次。</p> <p class="ql-block">查尔腾小镇三天两晚背包环线从拖雷湖步道开始,步道起点(LagunaTorre TH)就在镇子中心,镇子附近大部分步道口,都位于镇子中心,给徒步者带来极大便利。</p><p class="ql-block">步道口距离拖雷湖边的营地D. Agostini 11公里,爬升250米。一点半钟,我们在镇子里吃完简单午餐,将车子停在步道口,背起背包,踏上步道。</p><p class="ql-block">步道路况极好,大部分都是平坦的土路,自林间,山脊上起伏延伸,直到拖雷湖边,不敢再说一马平川,不过11公里的路程,只有250米爬升,可想而知步道有多平缓,一路说笑着,慢慢往前走。步道标识明晰,每一公里都有一块里程牌,不用担心迷路。</p><p class="ql-block">我们进山时已经是下午,不时迎面撞上一日游客,还遇到了昨天同我们一起坐车穿过智利阿根廷边境的那个台湾人,他独自一人来南美玩,人很和善,昨天我们到了EI Calafate 就下车了,他直接坐车来到查尔腾小镇,今天独自来走拖雷峰,可惜今天天气不好,山顶云遮雾绕,未曾得见拖雷峰真面。</p><p class="ql-block">明天他会再次进山,前往菲茨罗伊峰脚下,希望明天会是一个好天,为他,也为我们自己。</p> <p class="ql-block">陡峭的山体,恶劣的天气,拖雷峰被称为“世界上最让攀登者垂涎的山峰之一”, 山峰的顶端,有一个高达50米的冰蘑菇,是攀登拖雷峰最后的难点。这让攀登变成了一场极具挑战的冒险,从半个多世纪前,那场颇具争议的首次登顶(马埃特斯理与艾格尔搭档,他们向上攀登了四天,宣称他们创造了拖雷峰史上首次登顶,下撤途中,他们遭遇了雪崩,艾格尔遇难,相机也在雪崩中丢失,他们无法拿出任何登顶的证据), 到近年David 与Peter搭档挑战的自由攀爬,以及那位不携带任何通讯工具,不进行任何线路预演,习惯与一座山不期而遇的加拿大少年Marc当日轻装登顶,登顶拖雷峰成为无数登山者的梦想,数十年来,登山者对拖雷峰的追求从未停止,无数挑战者失败而归,迄今为止,世界上只有不到50人成功登顶。</p><p class="ql-block">前往拖雷湖营地的路上,我们遇到两队登山者,一队是一对年轻夫妇,另一队是三个年轻女人,他们都带着头盔,背着绳索挂片,看他们的背负,比我们重不少,他们却都走得脚步轻盈,很快就超过我们,他们匀称健硕的身影,令我们羡慕不已,那是长期自律训练的结果。</p> <p class="ql-block">一个小时后走到冰川观景点,山上云雾笼罩,眼前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冰川,哪是云层。风渐渐大起来,担心下雨,我们未多做停留,继续赶路。</p> <p class="ql-block">今天天气不好,怕下雨,上路前我们都将防雨罩罩在了背包外面,我的雨罩比背包大,被风吹得鼓起来,同伴们笑称我好像是一只行走的橙黄色大锅。</p> <p class="ql-block">一公里,一公里,自脚下走过,一个半小时后,我们走过了五公里标识路牌,走到了步道分岔处,右边的岔道通往妃子峰脚下的三湖,那里有我们明晚的营地,我们沿着指向拖雷湖方向的标识继续前行。</p> <p class="ql-block">云雾依然没有消散,山肩在薄雾中若隐若,山巅则隐藏在密密的云盖中,我们一路走,一路试图分辨,到底哪一座山峰是拖雷峰,那三座刀劈斧砍般凌厉的山体,有着如此高的辨识度,看一眼,永生难忘,如今却如一道难解的谜题,藏在云雾见,难以识别。</p> <p class="ql-block">直到下午四点钟走到营地,我们也没弄清,眼前的群峰,到底哪一座是拖雷峰。</p><p class="ql-block">营地极其简陋,除了几块平坦的沙地和一个破损的简易厕所,没有其他任何设施,营地免费,所以没啥可抱怨的。</p><p class="ql-block">厕所门已经脱落,一人如厕,需另一人把门,我没有尝试使用厕所,继续在美国荒野露营如厕的传统,钻树林,挖土坑,林子里随地可见用完丢弃的白色手纸,被风吹得四处散开,看了令人生厌。在美国大部分的营地都是野营地,也没有厕所,大事都是就地解决,没见到这么多毫不遮掩的手纸,无痕山径(Leave no trace)是每一位户外人的基本素养,来南美徒步的嗨客中,美国人占了不少,难道果真有橘生淮南淮北之分?</p> <p class="ql-block">设置好帐篷,给睡垫充好气,拿出水袋,我们出去寻找水源。</p><p class="ql-block">Gaia地图上标注着离我们营地半英里处有另外一个营地,那里除了营地,还有护林员山屋及一个小商店,继续往前再走不到一英里,有一处标注着Freshwater的水源。</p><p class="ql-block">我们拿着几个三升水袋,按照Gaia地图指示,朝着拖雷湖边的山坡爬去。</p><p class="ql-block">除了打水,我也想去护林员山屋问一下,那条索道在哪里,明天路程较短,我们有半天时间爬上群峰观景台,自另一座山上,远眺拖雷妃子群峰,找回那条错失的天际线。</p><p class="ql-block">十几分钟后,我们爬上坡顶,Gaia地图显示远离湖边向右转,有一条下山小道,通往营地及护林员山屋,我们眼前,即没有那条步道,也看不见一点营地的迹象,我们决定放弃,继续向前,寻找水源。</p><p class="ql-block">踩着脚下纷乱的碎石,越往上走,我心中的疑虑越大,这里会有水源吗?</p><p class="ql-block">凭着信心,看着手中的Gaia地图,我们继续向前往山上爬,我们离冰川也越来越近,快要走到湖的尽头时,我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顺着水声,我钻入一片树林里,水声越来越大,很快,一条小溪出现在我们眼前,清冽的溪水自石缝间倾泻而下,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谁会想到这个山坡上,还藏着一条小溪?</p> <p class="ql-block">Gaia地图显示,离水源不到五百米处,有一个冰川观景点,那里也是步道的尽头。</p><p class="ql-block">将几个三升水袋装满后,我有点犹豫,是下山回到营地,还是继续前往观景点。出来已近一个小时,我担心因身体原因独自留守在营地的Karen会担心,这里没有信号,我们也无法短信联络她,告知我们目前的状况。</p><p class="ql-block">Andrew说,已经这么近了,走过去也没多少时间,过去看看呗。</p><p class="ql-block">我们便将几只水袋放在步道旁的大石头上,空手朝观景台走去。</p> <p class="ql-block">我们眼前,是一片微微泛着蓝光的大片冰川,这片冰川,同国家公园中许多其他冰川一样,源自南巴塔哥尼亚冰盖。冰川上方,矗立着海拔三千一百多米的拖雷群峰。</p><p class="ql-block">冰川下面灰黄色湖面上,漂浮着几块冰川崩塌脱落的冰块,因为湖面上经常飘着很多冰块,人们也将拖雷湖称为冰湖。</p><p class="ql-block">冰川的另一头,也有一个营地,供登山者使用,想象着今天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几个背着绳索,快挂的登山者,正在那里扎营休息,为明早的攀登做准备。</p> <p class="ql-block">拖雷湖的尽头,拖雷冰川如一块融合了的奶油,缓缓向下流淌,直至湖边,并在湖面上留下白色的倒影,如云彩般虚无缥缈。</p> <p class="ql-block">打完水回到营地,Karen 正在煮晚餐啜吸马黛茶,行前我一直对马黛茶很感兴趣,念想着此行一定要找机会试试。前几天在百内国家公园中央营地护林员处第一次品尝,不禁大失所望,那种苦涩实在不是我的菜。我所谓的马黛茶情节,不过源自梅粉的浪漫,Karen却爱不释口,出山后特别去店里买了全套装备,茶杯吸管与茶叶,不辞辛苦背上山来,徒步间隙,便从背包侧袋中掏出茶杯,吸上几口,像一个真正的阿根廷人。</p><p class="ql-block">Karen见到我们,立刻委屈的控诉,“你们跑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们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打个水,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呢?”</p><p class="ql-block">我们也不知道打一个水要走这么多路,爬这么高的山,事实上,营地背后就有水源,那是我们今天进山时一路相伴的菲茨罗伊河,当时看河水浑浊,以为不可饮用,来之前听说百内园区内水都可直接饮用,无需过滤,我们连过滤器都没背。</p><p class="ql-block">吃晚饭时,见到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拿着一块瑜伽垫,走到河边沙地旁,将瑜伽垫铺在地上,开始做瑜伽。</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天已经很冷了,我们都穿着冲锋衣,看他光着上身,禁不住感到一阵凉意。</p><p class="ql-block">迷你姐说,他肯定不会觉得冷,说不定待会儿还会出汗呢。</p><p class="ql-block">我真是替古人担忧。</p><p class="ql-block">同学游泳一样,这几年一直尝试学习瑜伽,屡次尝试,屡次放弃。今年初,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瑜伽,无他,年逾半百,越来越觉得力量与柔韧性很重要,决定给自己一年时间,坚持一年,如果依然不喜欢,从此放弃,再无他想。</p><p class="ql-block">年初在公司附近找了几家瑜伽馆,深感鱼龙混珠,尝试着上了几次课,依然不得要领,都不是我心中想象的瑜伽,但是真正的瑜伽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请教岚山瑜伽大师索菲亚,索菲亚看了我找的那几家瑜伽馆,推荐我去学阿斯汤加,简称阿汤瑜伽。这是国际上最为古老的一种哈他瑜伽的练习风格,强调体位练习中“三把锁”的应用,侧重于力量,柔韧性以及耐力的培养锻炼,尤其是力量和耐力,是各类瑜伽中运动强度比较大的一种,这些,恰恰是我正在寻找的。可惜无论是家门口,还是公司附近,都很难找到教授阿汤瑜伽的瑜伽馆,索菲亚说可以教我阿汤的基本体式,从拜日A,B开始,每周增加一个体式,刚刚同索菲亚学了几个星期,而眼前这位男子练习的,恰好就是阿汤瑜伽,看着那些我熟悉的体式,看着他流畅有力的动作,我几乎要入迷了,练习瑜伽,要以年记,不知多少年后,我可以自如地做出这些动作。</p> <p class="ql-block">今天一路上,Andrew 不时充满困惑地问我,眼前在云雾中半隐半现的山峰,到底哪一座是托雷峰?我自己也很困惑,这条路通往托雷峰,我们今天的营地就在托雷峰脚下的托雷湖旁,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见托雷峰?那几座山峰的标识度如此之高,不可能错认,也不可能错过。或许是角度不对?或许再往前走走,就可以看到了?带着这一个谜团,怀着一丝期望,我们继续往上爬,直到今天晚上到达营地,我们走到托雷湖尽头的拖雷冰川脚下,面对矗立在冰川上的几座山峰,我们还是无法确定,到达哪一座,是托雷峰,云雾中显现的那几座线条温润的雪峰,同我印象中险峻磷峋的山体,如此的不同。</p><p class="ql-block">晚上八点多钟,头顶的云终于开了,天空渐渐放晴,Jessica 招呼大家去湖边看日落,走到湖边,</p><p class="ql-block">看,托雷峰,Jessica 惊喜地喊道,</p><p class="ql-block">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惊讶地看见被云雾遮蔽了一天的托雷峰,此刻正大方地从隐身处走出,那三座标志性的尖峰,矗立在灰暗的天空下,我们抬起头,充满敬意地看着眼前这座山峰。
今天白天一直悬而未决地那个谜团,终于解开了。</p><p class="ql-block">
晚风中,我站在湖边,痴痴地看着云层下那几座尖利的山峰,舍不得回营地睡觉。</p><p class="ql-block">身后,夕阳已经褪去,天色昏暗。</p> <p class="ql-block">拖雷妃子环线背包第一天,徒步两小时四十二分钟,行程5.83英里,爬升1125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