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李必云</p><p class="ql-block">农家少闲月,六月人最忙。</p><p class="ql-block">非常奇怪现在农历快农历六月半了,怎么一直还没听见知了叫,在多个群内一直询问这事,有说已经听到了的,也有说一直没听到的。今天因为天气热,省了一步懒,没回老家,中午在城内午休,一觉醒来已经快三点了,模糊中,突然听到了久违的知了声。昨天和几个舅舅在一块吃饭,他们在计划着这两天要割稻了,知了叫,割早稻,脑海中马上展现出许多人一起在田里割稻的忙碌情形。</p><p class="ql-block">许是自小到大一直在乡下待的缘故,对乡下一直有着一种抹不开的情结。正月尾,该育早稻秧苗了,许多人在一起吃着浓浓的汤圆,香里透着甜;接着小草发芽了,该放牛了,天刚蒙蒙亮就被叫醒了,揣上一本小图书,拿上一根竹棍,推开透着稻草味的牛棚:牛睁大眼睛亮亮的看着呢,似乎早就在等待着我的到来,让牛退后几步,顺着牛绳找到拴牛桩,将绳子褪下,缓缓的出了牛棚。前面一个孩童,后面一头牛,他们在缓缓的走着,中间一根绳子连接着,绳子松松的,他们的目标是前面的那座山,那里有青青的草,望去山上的岚气尚未散去,淡淡的。到了山上,将绳子搭在牛身上,让它自由寻找属于自己的美味的青草,孩童则将竹棍插在地上,男孩找一块高地坐下,掏出图书,继续上回的林冲火烧草料场往下看。</p><p class="ql-block">这些日子,几乎每次回家的路上都要看看稻子黄了没有,前几天看到的是一片葱绿,算算时间应该是六月了,很难相信短短的几天稻子就会熟,于是就天天关注,没想到的是几乎每天都不一样的颜色,今天上午我特地走进稻田认真的看了下,俨然全部黄了,夹杂少许的青色。我忙回家拿来相机照了几张。不知怎的,我对这稻穗有着特别的感觉,看着躺在手中的稻穗感觉特别的亲切,仿佛他充满生命的张力,似乎要一下子从手掌心跃起,这也许是因为而是的饥饿,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小时候到村部看电影,回来的时候,漫天的都是萤火虫,那时就有人将萤火虫用脚在地上踏开来,看萤火虫的亮光有多长稻穗就有多长,虽然现在看来有点残忍,但那时的确充满期待。</p><p class="ql-block">劝小孩读书的最好办法是让他参与到农村的双抢中来,因为这段时间应该是最忙、最苦、最累、最煎熬的时候,因为要割、捆、挑、打、晒、收、装稻子,要犁、耙、抓、平稻田,要拔、系、运、栽秧苗,劳动强度大,必须要赶在立秋前完成,劳动时间长,基本从早上4点到晚上8点,劳动伙食差,虽然这是菜园蔬菜正旺,但因为农忙菜园无力打理,野草借强烈的太阳猛长,加上天热食欲大减,几乎吃不下,但吃不饱下午又干不了活,要命!这里还不包括白天和太阳斗,和蚂蝗斗,晚上和蚊子斗。我不敢肯定那时考上大学的学生肯下苦功夫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摆脱农忙,但至少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p><p class="ql-block">这里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邻队。</p><p class="ql-block">以前高考在7月上旬,8月上旬正是成绩下来的时候,当时村里和各村民组联系的重要方式是村里的大喇叭,开着会啊,喊人啊怎么的都用那家伙。许是那时村干部相对闲些,每到下午时候,村里的大喇叭不时会放一些音乐,声音老大的,即便在大水塘里游泳潜在水里都听得见。不过边栽秧边听音乐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主意。</p><p class="ql-block">这天,一家人在田里栽秧,下午5点多,那时可真是又累又饿又乏,看看近在眼前的家门,抬头瞅瞅挂在半空的太阳,只得继续干。突然,家里正在栽秧的小二子将秧把朝天空一甩,就在田里猛跑起来,任凭浑浊的泥水溅得老高,嘴里还哦哦的喊着。正在专心栽秧的娘被吓了一跳,立即骂了起来,怒斥他发什么疯。小二子忙说,考上了,我考上了,刚才喇叭里说我考上了你没听见吗?是啊,考上大学了,马上就有好工作了,有工作就不要干双抢啦,当然高兴了。</p><p class="ql-block">这几年随着形式的变化和国家政策的调整,劳动工具发生了质的变化,双抢已经有名无实了,但没到这如火的六月我总能想起曾经的双抢,傍晚事情结束了,抱个西瓜,衣服也不脱,扑通一声跳到门口的水塘里,吃西瓜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