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满阳光的旅程——伊比利亚纪行（南部之二）

老羊

西班牙很多热门的景点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旅游团到达景点后，导游会给每位游客发一张打印好的预约单，并告知大家把其中有二维码的部分折迭出来，到门岗后在查票机上扫一下，即可进入，非常高效快速。 西班牙语中称塞维利亚王宫为Alcázares Reales de Sevilla。阿尔卡萨尔（Alcázar）一词，来源于阿拉伯语 , al-qasr，意为宫殿。因此，也有人称其为阿尔卡萨尔宫。 王宫的出、入口不在同一处。入口处被称为“狮子门”。 狮子门左边的城墙是王宫最古老的城墙。

　　塞维利亚王宫所在的位置最初为古罗马人的军事堡垒，摩尔人进入伊比利亚半岛后，改建成一座供首领居住的城堡。后来随着政权更迭、民族交融，阿方索十世、佩德罗一世、卡洛斯五世（按时间轴排列）等历朝历代，都曾在原基础上修缮、改造、扩建，增加新的元素，持续营造时间长达500多年。使之先后成为伊斯兰教、天主教政权的王宫所在地。1987年，作为塞维利亚历史中心的组成部分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
　　在长达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塞维利亚王宫一直是安达卢西亚大地上最高统治者的住所。即使到了今天，西班牙王室成员访问塞维利亚时，仍然会住进王宫。因此可以说，塞维利亚王宫是从中世纪至今，一座欧洲大陆最古老且仍在使用的皇家住所。

　　(平面图来自网络）

王宫平面图和我们的参观路线标示（为便于观看，标示用红黄两种颜色）。 进狮子门后，首先来到一个跨院。在这里，小白告诉我们一个概念，叫做穆德哈尔式建筑风格。穆德哈尔（Mudejar）为阿拉伯文中“残留”之意。在天主教重新征服西班牙期间（13世纪中叶-15世纪末期）， 摩尔工匠创造出一种以伊斯兰艺术为基本概念，混合了天主教艺术的新建风格，称之为“穆德哈尔艺术”，塞维利亚王宫和大教堂为其最佳典范。 而我们到达的第一个庭院叫蒙特里亚庭院。以庭院为中心，是佩德罗一世（Pedro I，执政 1350年——1369年）在14世纪建造的穆德哈尔宫殿群。 庭院正面是中央大殿。 佩德罗一世宫是整个王宫内最主要的参观区域，包括蒙特里亚庭院、中央大殿、少女庭院等。 西侧二楼是修葺过的皇家高级住所(Cuarto Real Alto，内廷)。现今已经停止开放。我们先从蒙特里亚庭院进入主殿西侧看议事厅和礼拜堂。 议事厅当年是一个专门处理与美洲大陆相关的各种贸易纠纷机构的办公旧址。18世纪这个机构迁到西班牙南部城市加的斯后，贸易委员会的会议室被改做礼拜堂。屋内靠墙有一圈石椅，是以前议事成员的座席。墙上装饰着第27届卡斯蒂利亚海军上将的纹章（因此这个厅叫做“海军上将厅”）、古代航海舰队的盾徽，墙角摆放着那个时期舰船的模型。 礼拜堂正中位置的三联祭坛画《航海家的圣母》非常醒目。它由文艺复兴时期的西班牙画家Alejo Fernández绘制。中心场景是圣母玛丽亚，她的斗篷下庇护着一群印地安人的形象（“庇护着一群印地安人”是礼拜堂一侧的英文介绍说的，而很多资料上却说是“庇护着航海家”，还是以正规的介绍为准吧。）。这种画面构思，恐怕非常少见：西班牙人是靠掠夺美洲大陆而崛起的——圣母庇护着印地安人？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画面右侧着金色服装的是哥伦布，红色披风的是卡洛斯五世国王。

　　在画面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位圣人的画像， 而下方的图案则可以帮助我们认识当时常见的七种航海舰船。

房间装饰着富丽堂皇的十六世纪风格的楔形天花板，八角形和星形纹饰。 王子间是一个略显简陋，挂满油画的走道式大厅。墙上这幅《临终的圣费尔南多》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描绘的是费尔南多三世在1252年临终时的场面（画家：Virgilio Matton）。 继续前行。来到天井式的玩偶庭院（也叫娃娃庭院），开始进入佩德罗一世宫区域了。 玩偶庭院是用来组织宫殿私人区域空间的，可以通往皇家寝室（Royal bedroom)。 尽管展馆介绍说皇家寝室分为前厅和卧室，但是我们眼前所见只是空荡荡的一处，什么也没有。 但庭院却装饰得美伦美奂。即使只是一条过廊，也精雕细镂，彰显匠心。 花窗 皇家走廊 少女庭院（Patio de las Doncellas）是王宫的重要景点。也是电影《权力的游戏》中多恩王国国王的住所。 沿着皇家走廊进入少女庭院。这个长形的庭院中央是一泓碧水，给庭院带来几分清凉。 放眼四周建筑，眼前的景观让人仿佛回到了阿尔罕布拉宫；高低不等、排列整齐的拱廊，连绵流畅的齿状修边、精雕细镂、直线与点缀相间的立面装饰，恰到好处的柱状支撑，一切显得那么赏心悦目。 “穆德哈尔”——美丽的词汇、美丽的风格，美丽的历史遗迹！尽管佩德罗一世时期，天主教已经重新夺回了在塞维利亚的统治地位（塞维利亚于1248年“光复")，但建造这所宫殿时，仍然聘用了来自本地及格拉纳达、托莱多等地大量的摩尔工匠，采用了许许多多阿拉伯元素。 这些元素以花朵和几何图案为主，使具象绘画艺术趋于抽象化：交织的藤蔓花朵，变化的几何图案、再饰以各种变形体的阿拉伯书法文字，以灰泥雕刻的工艺技术应用在建筑上，产生了令人眼花撩乱但又规整有序的效果 穆斯林艺术家以杰出的智慧，精细的手艺，开拓出光彩夺日的伊斯兰图案艺术天地。
也为源自欧洲的建筑风格增添了异域风采，使之成为一朵奇葩。阿尔罕布拉宫、吉拉达塔（宣礼塔）、塞维利亚王宫无一不是这些穆德哈尔建筑的瑰宝。 发展到今天，这些建筑成了伊比利亚半岛的杰出典范，成了罗马式、哥特式、穆斯林风格和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的复合体，受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的喜爱和欣赏、何其有幸！ 使节厅除东侧紧邻少女庭院外，另外三面都有马蹄拱和大理石柱隔开的外围空间，从而形成一个四面通透又随时可以被分隔出的中心地带，方便国王在此会见各国使节，是整座宫殿里最正式的场所。 相对两边的柱子有不同的颜色：一边为粉白色，一边为黑色。 使节厅最耀眼的是上方木制包金拱式天花板。每个来到使节厅的人，几乎都会在抬头的一瞬间轻声惊叹，金色的穆德哈尔式穹顶如镶嵌着无数宝石一般璀璨夺目。站在这个位置，你可以感觉自己的头顶上就是金光闪闪的太阳，就是浩瀚无垠的宇宙太空。 高处悬挂式阳台营造出居高临下的气势，供国王使用。整个使节厅四壁的装饰细密精巧，带给人无法言说的美和震撼。

　　佩德罗一世宫东侧是阿方索十世1254年下令修建的哥特宫，以彰显基督教对穆斯林的胜利。

宫殿由两个纵向平行的长方形大厅和两个较小的横向大厅组成，所有的房间都被十字形拱顶覆盖，这是哥特式建筑的特色之一。

目前设置挂毯厅、礼拜堂和哥特式拱廊。挂毯厅在最北侧，墙上的大型挂毯共八幅，这幅表现1535年卡洛斯五世皇帝征服突尼斯的场景。

皇宫的挂毯多用于表现重大的历史事件，其编织的精细程度令人咋舌。 “挂毯”又称壁毯，更准确的应该称为挂毯画。从中世纪开始流行，一般用羊毛及蚕丝制作。挂在墙上可以防潮、防寒，铺在地上能够静音。兼具实用和装饰功能。 礼拜堂。主祭坛上的装饰画是Diego de Castillejo于18世纪创作的《圣母子》。 哥特式拱廊 因1526年3月11日卡洛斯五世曾在这里举行婚礼，迎娶葡萄牙公主伊莎贝拉，因此这个房间也被称为卡洛斯五世大厅或庆典厅。 五彩斑爛的墙面瓷砖 走出阿尔卡萨尔宫殿群，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大翠绿的皇家园林，这片园林占地七公顷，是西班牙最重要的园林之一。 花园由数个小花园构成（也就是“导游标识图”中绿色部分），各花园之间以绿植和路径区分，配上不同款式的水池、喷泉和花床，各有特色。 花园中，有一道空中长廊，叫做“格罗托花廊（Galeria del Grutesco）”。这条空中长廊设置得非常精妙：沿着长廊一路前行，可以尽观所有花园的美景：有方正规整的绿篱、潺潺流水的小池，高大挺拔的棕榈，万花吐艳的三角梅……。

　　出口大门。

塞维利亚西班牙广场建于1914年至1929年之间，是为1929年伊比利亚美洲博览会专门修建的地标建筑之一。它是塞维利亚在20世纪修建的规模最大的建筑群。塞维利亚建筑师阿尼巴尔·冈萨雷斯设计。

从谷歌地图上截了张俯视图：

　　西班牙广场呈巨大的半圆形，宫殿式建筑物围绕在广场周边，一座正殿和四座附殿均匀分布在半圆形的边缘，并串连起长长的拱廊。半圆弧的尽头是74米高的南、北两座塔楼，据说分别象征着天主教双王费尔南多和伊莎贝拉。

一条碧绿的人工河与半圆形的广场同心，河上架设着代表西班牙四个古代王国的四座桥梁。广场中心是维森特·特拉弗（Vicente Traver）喷泉。

初见。未曾想到“西班牙广场”原来是房屋造型典雅、长廊迂回宽阔、河流清澈蜿蜒、空间宽广平坦的一组建筑群，而非印象中的“广场”概念。广场正殿居于圆弧形广场的中部，顶层飘扬着西班牙国旗，那里是安达卢西亚自治区政府机构。 一条高大的连廊围绕着广场，让人们可以在安达卢西亚长年阳光灿烂的天空下享受一份清凉。 据说这里经常会有民间的弗拉明戈表演，可惜我们没碰上。 导游说这是因为时间尚早，我们概念中的下午5点，在西班牙算是中午呢。 站在代表四个古代王国之一的桥上，背后就是我们进入的侧殿入口。 桥的护栏与扶手采用青花瓷装饰，不能不感叹塞维利亚真是一个兼收并蓄的城市。 塞维利亚建筑大量使用瓷砖，也许是因为瓷砖具有艳丽、多变的色彩且不易褪色。 连廊下边有一排瓷砖饰面的卡座式壁龛，共58座，代表当时西班牙的58个省。 细细观看，每个壁龛的瓷片都各不相同。 每个壁龛前的地面上还绘制了该省的地图，正中墙面上的瓷砖画则用于表现该省发生的历史故事。

　　我们脚下这幅地图是哪个省？

图片来自网络

　　离开西班牙广场，我们对旅行社安排晚间观看弗拉明戈舞蹈表演充满了期待。

　　“弗拉明戈”是一种歌(cante)、舞(baile)和吉他音乐(toque)三合一的表演形式，体现奔放、狂野、激情、热烈甚至悲愤的气概，是西班牙的艺术瑰宝。

为什么说塞维利亚是弗拉明戈的发源地？资料上是这样说的：“弗拉明戈”一词源自阿拉伯文的“逃亡的农民”一词。它的起源众说纷纭，比较广泛接受的说法是吉普赛人从北印度出发，几经跋涉，来到西班牙南部，带来了一种混杂的音乐。因此，这种乐舞融合了印度、阿拉伯、犹太，乃至于拜占庭的元素，后来又注入西班牙南部的养分，而居住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的吉普赛人（又称弗拉明戈人），使其定型并扬名。

　　我们观看表演的剧场规模不大，目测大约可以坐二百来人的样子。观众大多来自国内的旅行团（团友说还有日本、韩国团）。表演时长一个半钟头，基本上不允许拍照，但最后15分钟是观众自由拍照时间。

“PATIO SEVLLANO”是演出弗拉明戈舞的剧团名称。

　　即使没来过西班牙，也不会对弗拉明戈完全陌生。相信不少人看过法国作曲家比才改编自梅里美同名作品创作的歌剧《卡门》，或者欣赏过里面的曲目《卡门序曲》、《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斗牛士之歌》等。这是一个以19世纪塞维利亚为背景的关于卷烟厂吉普赛姑娘卡门的故事，歌剧的主旋律和舞蹈我们都非常熟悉，它，其实就是弗拉明戈舞蹈精华的集大成者。

舞台上最眩目的表演者往往不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而是有一定年龄阅历的中年人。 现代弗拉明戈是一种技术含量很高的舞蹈。男性表演者一般使用精确进行的快速闪电式步法、以极大的力度进行脚步的踢踏踩跺，同时辅以手部的快速变化。女性表演者是情绪的主要表达方：手臂、腰肢、臀摆，在不同的音乐曲式（称为“帕洛”或“坎特”，大约有60种）伴随下。每个帕洛代表特定的情绪和搭配这种情绪的歌词，让各种不同的情绪得以宣泄。

　　在弗拉明戈中，除了舞蹈、歌曲、还有吉他和响板的伴奏，甚至还有专门在舞台一侧负责击掌、拍手的辅助人员，以求加强舞蹈的渲染力和表现力。在这种氛围中，观众的情绪被充分地调动起来，跟随歌舞沉浸在吉普赛人那种自由不羁、敢爱敢恨的异域风情中。

“不能拍照”是一件小有遗憾之事，但服从公众利益也是每个人应有的基本素质。 塞维利亚斗牛场。

　　塞维利亚是一座建在瓜达尔基维尔（Guadalquivir)河边的古老城市。哥伦布1492年远航发现美洲大陆之后，从新大陆抢来的黄金白银源源不断地运回西班牙。当时塞维利亚是皇家指定的唯一可以接纳从新大陆回来船只的港口，因而从美洲来的黄金只能先在塞维利亚港口卸货。

新航路探索图（图片来自网络）

　　瓜达尔基维尔河岸上的黄金塔就是当年暴发户西班牙帝国的见证。

　　黄金塔（Torre del Oro）是十三世纪（1220年）建造的一个阿拉伯风格的12边形塔楼。开始主要是军事用途，用来控制从河上进入塞维利亚的交通。网络上说，每到黄昏日落时，塔影投射在河中水面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因此被称为黄金塔。而我觉得，只因为这里曾经是储存黄金的地方吧？

　　瓜达尔基维尔河波光潋滟，一路向南，最终汇入辽阔的大西洋。我们在安达卢西亚的全部行程在塞维利亚划上了句号。这块土地是西班牙四大古国之一卡斯蒂利亚王国的领地，是人类第一次环球航行的起点和终点，是西班牙首部宪法的诞生地，也是曾经无比辉煌的世界经济中心。

　　西班牙的故事很长，我们还会再次进入。

下一程：葡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