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站长的命运,用时乖命蹇形容是很恰当的。</p><p class="ql-block">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他是他们村乃至那个乡镇屈指可数的本科大学生,本应前程光明,可时也,命也!他又打回了乡村,还好专业对口,他分到乡镇八里岭的农机站,不几年,老站长调走,高学历谦虚好学的他接任了站长职务。可九十年代中后期,农口单位的七站八所一个接着一个从辉煌走向衰落,农机站也无力回天难逃厄运名存实亡了,有经营经验的站长,又被安排到农业技术推广站负责,勉强支撑着。</p><p class="ql-block">谁知在这里他走向了人生尽头。</p><p class="ql-block">那年的一天清早,他栽倒在了县城居住小区的公共厕所里,再也没有醒来。可怜的站长爱人蒋姐,按农村的风俗,怀里抱着大黑公鸡,口里悲哭地念着他的名字让他回家,家里还有他年迈的父母。</p><p class="ql-block">老来丧子,对于站长的父母又是致命的打击,这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这样英年早逝,走的急匆匆,一点征兆都没有。</p><p class="ql-block">老太太以泪洗面,已哭不出声音来,嘴里嘟囔道,以前也没发现有什么毛病,怎么就这样走了?让我们黄土到脖的老人怎么过啊!老四犯糊涂一声不响绝情死了,老三你的命怎么也这么苦啊?造的什么孽,老天爷还让不让我们老头子老太太活了?</p><p class="ql-block">站长以前还有个四弟,十七八岁时因为家庭琐事一时想不开自绝生命走了,当时站长的父母那叫一个心痛啊,如今最有出息的老三又撒手走了,让白发人再送黑发人,站长的父母一时是难以接受的。</p><p class="ql-block">叫天不应,叫地不灵。</p><p class="ql-block">最苦的还是中年丧夫的站长爱人蒋姐,那时孩子还正上学,自己身体又非常不好,上有老下有小,难道这都是命吗,不认命又能怎么办?</p><p class="ql-block">我为站长的早逝伤悲,我为蒋姐失去丈夫伤痛。</p><p class="ql-block">我九五年毕业分配工作到这里,站长早我六个年头。站上有家属院,我单身住西头两间,站长一家住东边三间,那时他们的儿子三四岁,聪明可爱。可能蒋姐也喜欢小女孩的缘故,她故意给儿子做了一件绿裙子,她小儿子也乐意穿,还煞有介事学着礼佛的样子跪拜,两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像莲童仙子,很可爱。我在农机站工作了有一年多,就被抽调到乡大院混岗使用,先后从事了税源调查、农业普查、黄烟生产、科委、土地乡建,管理区等种种工作,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在站上短暂的工作生活的日子里,站长蒋姐一家对我非常好,对我像对待亲人一般,每天晚饭,站长和蒋姐都是隔墙喊我或让孩子叫我去他们家吃饭,蒋姐做的菜每次都很丰盛,和站长一起喝点酒是必不可少的,有时蒋姐也喝一点点,我们边吃边聊,其乐融融。站长和蒋姐都在一个城市不同的学校读书,缘分和共同的理想让他们走到一起,蒋姐拿出相册让我看,照片都是那么清纯和意气风发。</p><p class="ql-block">谁都没有想到,站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句话都没有留,仿佛他从未来到这个世界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