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多余的话 ——读子川《关于新诗的多余的话》

万龙生

中国作家协会主编的刊物《作家通讯》第四期发表了子川《关于新诗多余的话》洋洋洒洒的6千字长文,谈新诗,自称“多余的话”,故作谦语,其实自信得很。我读后也想谈点意见,不吐不快。我觉得说说很有必要,并非多余。 一<br>作为一个写新诗的人,此文说了一些真话,道出了一些真情,值得称许。不妨举几个例子吧:<br>一、众所周知,季羡林和流沙河先后发布了影响很大的新诗“失败”论,韩寒也插科打诨,说现代诗人“只会敲回车键”。据此,子川承认,对于“中国新诗及其文体合法性” 有着“分歧的”意见。尽管很显然他是站在分歧的另一方的。<br>二、在2014年中法诗歌节关于“诗歌的历程与场域”的交流中,法国诗人在指涉中国诗歌时较多征引中国古代诗人为例;而中国方面是清一色新诗界人士,他们“涉及的更多只是新诗话语”,因而在涉及中国诗歌而非新诗时“整体缺席”。这并非孤例,“许多国际性的‘诗歌’交流”,也是“这样不对称地进行着”。<br>三、表示需要“重建新诗的评价方式”,这就意味着目前新诗的评价方式还不科学,不能成立,那么许多对许多新诗吹出的美丽的肥皂泡是不是都将破灭呢?<br>四、对于形式与内容关系的认识,明显地高于许多“内容决定形式”、“内容高于形式”论者,认识到二者不能机械地拆分。<br>五、一个长期写新诗、编新诗(这里的新诗应该读作自由诗)的人,甚至承认某些带规律性的形式要素(例如音步、分行)的存在,还生造了“步律”的概念(是说音步安排的规律吧),要寻找“富于变化又不逾矩的诗意表达”,这倒是十分难得呢。这使我很自然地联想到格律体新诗(在子川心目中没有这一概念吧)的“无限可操作性”来。那不能逾越的“规矩”是什么呢?就是应有而尚在探索之中,而且已见雏形的新诗格律!<br> 二<br>以上是我从子川文章中发现的可取之处。遗憾的是,瑕瑜互见,此文逻辑混乱,自相矛盾之处也不少。也列举几点吧:<br>一、先说“读新诗的人不多”,这倒是事实;可是紧接着又说这一“诗歌新样式,正在为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不知从何说起?事实上,读新诗的人越来越少倒是不争的事实。此文最后不是承认新诗面临“备受冷遇,不乏诸多非议的严峻现实”吗?<br>二、子川一方面承认“在中国语境中,诗歌这个概念应当不止于新诗”,又在不少地方以“现代汉诗”实际上指代新诗——这难道不是自摑耳光吗?<br>三、子川一方面承认新诗历经百年,还在“草创阶段”,没有相对稳定的评价方式,又说“优秀的中国新诗文本,事实上已经并正在创造一种新母语”!?岂止草创而已!简直是痴人说梦!<br>四、子川既承认“中国新诗与中国诗歌传统还不是一回事”又怎么能肯定新诗“作为一个可以延续中国诗歌传统的诗歌新样式”呢?<br>五、子川提出新诗的“汉语性”概念,说什么“既是汉语,又大于汉语”,还说正在创造什么“新母语”,如此等等,完全是胡言乱语,随意性达于极点。<br> 三<br>子川此文还有一些毫无依据的妄断,令人匪夷所思。举两个例子:<br>一、前文已涉及“新母语”,还说这种虚无缥缈的“新母语”居然“既是汉语,又大于汉语”!试问“新”在何处?又“大”在何处?<br>二、对诗词在当代的存在于发展妄加判断,认为它“不可能作为可以延续中国诗歌传统的诗歌样式”,其依据是语言载体问题。他也许不知道,古代就有“白话诗”,唐代就有白话诗人王梵志呢。至于古诗词中的白话成分也比比皆是。元曲中就有许多作品是“白话曲”呢。现代“白话”又怎么能成为决定诗词命运的决定性因素呢?<br>事实胜于雄辩。整个20世纪的中国诗词创作尽管备受挤压,仍然打而不倒,摧而不毁,产生了许多佳作,出现了许多杰出诗人。新诗人之如闻一多所言“勒马回缰写旧诗”者不知几多!抗战期间形成了诗词创作高峰。新时期以来,诗词复兴已成大势,不容抹杀!故耳丁国成先生在太原一次诗会上大呼“新诗主流论可以休矣”,语惊四座!为什么诗词就“不可能作为可以延续中国诗歌传统的诗歌样式”呢?<br> 四<br>总上所述,子川的洋洋大作尽管也有可取之处,但是许多观点看似言之凿凿,其实违背常识,不合逻辑,经不起推敲。鉴于《作家通讯》是发到每位中国协会员手中的刊物,不能任其谬种流传,乃作此文,略加辩析,以正视听。不知能见容于《作家通讯》的编者乎*?<br>*记得寄去了吧?其结果当然是音信渺无。<br> 【后记】<b>文末没有记明写作时间,从文中提到2014年诗事,应该距今10年以内吧。可叹文中观点我以外并没有过时,也就是说新诗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嗟乎!</b><div><b> </b> 2024·7·9武隆和顺洞道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