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卧牛山前

宝玉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又是一年毕业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外孙小学毕业了,即将迈入中学校门。在完成毕业考试,拿到鲜红的结业证书后,班级合影、学校毕业典礼,师生同学间互赠小礼品、通讯录签名留言,可谓是仪式感满满。</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想起遥远的那年那月,那难以忘怀的青葱岁月。</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梦回上个世纪六十年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国家号召城市干部支援农村,父母亲从青岛奔赴沂蒙山区,到卧牛山前的马牧池公社工作。来这个偏远贫困的地方后,母亲将不满六岁的我,立马送到了南庙上学,免得在家里调皮捣蛋。</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限于薄弱的师资力量和简陋的教学条件,在南庙除认识了大小多少、加减乘除等,自幼愚钝的我,不记得学到了其它什么知识。与外孙这六年相比较,实有天壤之别。</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记忆深刻的是,学校里组织我们,晚上到三里路外的黄沟去送水,那里常年无饮用水。小小年纪,两个人一伙抬着桶,沿着崎岖山路,送到三里路外的百姓家。然后,在煤油灯下,教他们背诵伟人语录。</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小学五年毕业时,我们没有什么仪式,更没有证书或合影。</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接下来,到距离公社五里路的牛王庙,两年的初中生活,感觉一晃而过。除了学点与政治运动相关的内容,至今难忘的是,天明就起床,结伴步行前往;寒冷的冬季,同学们齐刷刷地蹲在教室前的石头上,边晒太阳边吃煎饼、喝开水的场景。至于文化课程,掌握了啥内容,脑海里一概没留下印记。</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们长大了,来到卧牛山上高中。县里刚刚在此设立十一中,只招收两个班,于一九七一年初入学。庆幸的是,以前当地学生上高中,都要步行十二里路,到地处岸堤公社的沂南十中住校。现在,我们从公社走几百米就可到校,每顿饭都能回家吃。</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我们没有任何学习指标和压力。事后想来,当年连什么是方程式也没弄懂,英语更是连ABC都没有学。设立的工业基础和农业基础知识课程,反倒被老师讲得津津有味。</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但她又注定是最美的花样年华,我们天天开心快乐,在新修建的球场上,跟着韩老师学习三步上篮、急停跳投;随着李长勤老师,把那些革命歌曲,唱得动听悦耳;跟着范老师,将京剧革命样板戏,也能来两嗓子。</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那政治挂帅的年代里,每天除了学语录、唱红歌和京剧样板戏,我们还有一项重要任务,面对初具规模的校园,天天上劳动课,整理道路、修建操场,有时还到北大山挖药材,勤工俭学,为学校增收。伙房前的水井,天旱就打不上水来,我们轮流用地排车,到西面王家河拉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日常生活中,我们离家近的自然很方便,而北大山和汶河南岸的同学,有的离家十几里路。每周背上一包袱煎饼和咸菜,平日舍不得到伙房买饭菜吃。每到周末,有时煎饼就会发霉,便摊开在太阳下晒。</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恍惚间,两年的高中时代结束。我平生第一次拿到学历证书,第一次照了毕业合影,也第一次在离开时,对母校有了种依依难舍的感觉。我回家拿了父亲两盒大前门牌香烟,送给朝夕相处的韩老师。只比我们年长几岁的他,亦师亦友,不仅是老师,更是可敬的兄长。除了知识的传授,还有对我品格的教导与塑造,使我的学生时代充满了乐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尚不满十六岁的我,结束了学生生涯。前前后后只有九年多的农村粗放教育,几乎没有学到多少文化知识,离开学校时,脑袋里连半瓶子墨水也未装满。</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但那是难以忘怀的一段时光,大家难分难舍地道别。绝大多数来自农村的同学,像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到生产队里去参加劳动,传宗接代,他们当中有的在校时就已成婚。而我们这些吃国库粮的孩子,回家等待上山下乡。因为,当时我们一律没有继续上学深造的资格。</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后来,有的同学民办教师转公办,端上了铁饭碗;有的参军入伍,走岀了大山;有的通过推荐上大学,得以转变身份,踏入了仕途。如今,大家都早已退休赋闲。</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一晃,我们从青葱少年长大成人;又一晃,我们都已年近古稀;再一晃,有一次与老班长屈指算来,当年百名同学,有二十余人已经晃殁了,令人唏嘘不已。</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一路走来,几多坎坷。再回首,学生时代依然美好。是学校给了我们一片天空,丰富了心灵,开发了智力,点燃了我人生希望的光茫。</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今年清明节,我又重游卧牛山。这里已被新建为沂蒙红色研学营地,东面还特意保留了一排老教室。那里仿佛还有我们朗朗的读书声,而教室前的操场上,还闪现着我们奔跑矫健的身影。睹物思情,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包,是我永远依恋的百草园。</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岁月的车轮,悄然辗过半个多世纪。过去的点点滴滴,都饱含着对生命的向往。因平日里喜欢写点东西,有时有人问我毕业于何方?我总是骄傲地告诉他:俺是卧牛山前毕业的!说得对方一头雾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栀子花年年开,青春一去不再来。人生已暮,时光却不老,不老的还有我们的记忆。卧牛山前,一个永远值得我回味的地方。</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