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知多少

华水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年6、7月,“凤凰木开花红了一城”,这是诗人郭小川描写厦门的诗句。在厦大校园,伴随毕业季到来,凤凰花开得更红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年,人类与社会学系的蓝老师观察到凤凰花几乎没怎么开。他写道:“毕业晚会上我说“厦园里的凤凰花开得红艳艳”,突然地我就发现自己是公然地说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因此特地在校园转了一圈,发现真有其事,除了少数几棵开着寥寥几朵外,大部分树上一色青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此图是蓝老师今年拍到的凤凰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这是我今年拍的这棵芙蓉四楼前被称为劳模树的凤凰木,今年它按下了暂停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去年的劳模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化学化工学院卢嘉锡楼前,今年也是花期不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去年却是如此景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并不难理解。果树结果有大小年之分是人尽皆知的。百度上说:如果果树一年或者持续几年挂了很多果实,产量非常高,然后就开始出现挂果量减少,产量降低,或者绝产绝收,一年或者几年以后又开始进入高产期,这就是“大小年”现象。“大年”就是结果多的年份,“小年”就是结果少的年份。由于“大年”的营养过分消耗,不会有太多的花芽,但也有花芽分化期花芽能正常分化,但到开放期时,由于营养跟不上,导致花芽发育不完全,或者无法坐果的情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往年芙蓉湖岸的凤凰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就是说,果树和人一样,必须休养生息才能开花结果、延绵后代。凤凰树开花也要消耗营养,也会有大小年。如今通过人工干预,比如施肥或改良品种等等,果树可以告别大小年。凤凰树从来自生自灭,从没见过有人去给它施肥,它们怎么可能年年繁花似锦、花团锦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凤凰花也结果,就是这种长如马刀的豆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由此看来凤凰花开多少和人没多大关系。其实也不尽然,由于人的愚昧无知,曾经有几年时间所有的凤凰树不仅无花,树枝上甚至片叶不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且听我慢慢道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58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了《关于除四害讲卫生的指示》,要求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以除四害为中心的爱国卫生运动,这四害最初被定义为老鼠、麻雀、苍蝇和蚊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候我还是小学四、五年级学生,学校规定每个人一周要交几盒(火柴盒)苍蝇、几只蚊子,其中还有个优惠条款:一只老鼠、麻雀可以顶几盒苍蝇(数字忘了)。以我的记忆,好象没有人交过老鼠。在小孩眼中,老鼠太丑太恶心,这活蹦乱跳的黑乎乎的家伙万一钻进裤兜衣袖就惨了,所以对优惠条款从不动心。一有时候间大家都去挥拍追打苍蝇,或者黄昏时分趁蚊子大量出动时,挥舞抹了肥皂水的盘子去抓(粘)蚊子。家附近有个水产冷冻厂,忍受着呛人的腐烂腥臭味,垃圾堆一翻开全是密密匝匝蝇蛹(蝇蛹也算苍蝇),要多少盒就有多少盒。所以我们几个同学总能超额完成任务,还能匀出不少盒支援别的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至于天上飞的麻雀,倒是想抓几只来玩玩,但夠不着只能干瞪眼。在全民除四害的热潮中,“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创造出来”,那时候够不着的麻雀却亲眼见到一只只从天上掉下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屋檐墙角下的小精灵(此图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嗷嗷待哺的小麻雀(此图源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几天,在统一布署下,全市每座楼房的房顶、每个山头都有大人小孩值守,每人手拿能敲响的东西“叮咚”乱敲驱赶麻雀。麻雀吓得到处乱飞无处落脚,最终“精疲力尽”从天上掉下来。我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守在学校附近的峰巢山上,一见麻雀飞过就玩命的敲家里带去的脸盆、锅盖,好多只麻雀就掉在我们脚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样人山人海、“波澜壮阔”的场面,一辈子都忘不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用说,这样的“人民战争”战果辉煌—麻雀绝迹了好几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除四害的“战果” 之一(此图源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初厦,本该长满嫩绿新叶并开始结出花蕾的凤凰树,爬满一种寸把长的绿色虫子(学名叫尺蠖,一种毒夜蛾的幼虫),本地人称之为“吊死鬼”,因为此虫会借一根细丝挂在半空中而落在路人头上、衣领、肩膀上,十分烦人。那年密密麻麻的虫子很快将树上绿色部分吃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每棵树下还铺满一层死的、活的虫子,路人都无法下脚。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和弟弟去市少儿图书馆还书,路过中山公园,长长的林荫道上一层厚厚的五颜六色的泥浆,哦,那不是泥浆,是虫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场灾害别说现在的年轻人,1950年之后出生的中老年人都不一定知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被虫子吃掉叶子的凤凰树(此图与下图源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几年,别说什么大小年,根本没有凤凰花季,只有“虫季”。那时,我没有去想,在峰巢山上敲脸盆和凤凰花季消失有没有关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紧接着就是农作物大量减产、绝收的三年困难时期(1959-1961年),天灾人祸啊!有没有人去想,这个天灾和制造“麻雀冤案”的人祸有没有关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害”早已改为“老鼠、蟑螂、蚊子、苍蝇”。“麻雀冤案”得以平反。麻雀虽不属于一、二类保护动物,但属于国家保护的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三有”陆生野生动物。人们过去只看到它吃稻谷,却不知它消灭害虫的功劳大大抵过吃几粒稻谷的罪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幸亏如今窗外能听到几声麻雀唧唧,凤凰花依旧年年花开花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4.7.8 于厦大卢嘉锡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注:除另有标示,本文图片均为去年及往年所拍。</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