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透过日记窗口看曾国藩怎么读书</p><p class="ql-block">文/忧者无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历时25天,读完了《曾国藩最喜欢读的书》。书为2004年版本,由甘肃文化出版社出版、郭生旭编著。其编排体例为:一段导读、一则日记、一篇古文及其译文,后缀N条摘选的锦言警句。全书500余页,28万余字。</p><p class="ql-block"> 以“最喜欢”为书命名,难避当时流行的标题党嫌疑。我虽然不大喜欢或者比较反感这个书名,但持书在手、大致翻看之后,还是决定将其耐心细致地阅读一遍。“最喜欢”以日记、古文为主体,共选编150则日记、150篇古文。我想在阅读日记中满足对曾国藩日常生活的好奇,在阅读古文中检验对文言文的认知水平及钻研精神。</p><p class="ql-block"> “最喜欢”选取的日记,当然均与读书有关,因为编著的主旨便是“读书”。但日记所记的并非只是读书,还有曾国藩的每日作息:处理公务、会客访友、习字作诗、写信校稿、养病睡觉等等。阅读这些日记的过程中,我留意了这样一个问题:曾国藩是怎样读书的?这包括读的方法、读的时间、读的书目、读的感想等等。</p><p class="ql-block"> 一说读的方法。“读书”是个笼统指代。曾国藩日记中关于自己的读书,使用了阅、温、读、看、诵、吟、圈、写、借、选、批校、披点等多个字眼。我笨拙、人工、粗略的统计是:“阅”居首位,出现100余处;“温”列第二,50余处;“读”与“看”,共30余处;“诵”有温诵、朗诵、默诵、背诵等;“写”以送人的有《石钟山记》、《丰乐亭记》、杜甫五律诗等;“圈”的是《史记》、韩愈杂文、《贾谊传》、《文三王传》等;“批校”的是杜牧、李白、韩愈的诗文。我对其中的“诵”读,倍为好奇,很感兴趣。我的疑问是:现在成人的世界里,还有“诵”这个“有声”的读书方式吗?</p><p class="ql-block"> 二说读的时间。“最喜欢”所选曾国藩日记,跨道光、咸丰、同治三朝。在此期间,曾国藩先后任礼部侍郎、湘军统帅、两江总督、直隶总督等职。身在朝堂也好,军旅也好,地方也好,一定算得上“大忙人”。但从日记看,他一直有时间,或者一直能够挤时间、找时间、抢时间读书。我注意到,曾国藩除了利用“正课”时间、“和平”时期读书外,还常常甚至主要是“夜阅”“夜温”“夜读”。我还注意到,除在室内阅读外,他偶尔也在“轿中”“船中”阅读。</p><p class="ql-block"> 如:道光十八年七月初二日,他“夜阅苏子游《策论》书说类数首。”道光十九年三月初一日,他“二更三点入内室,温《古文论著类》,读《原毁》、《伯夷颂》、《获麟解》、《龙杂说》诸首。”道光二十八年七月二十九日,他“夜阅《古文辞类纂》奏议类、书说类。”</p><p class="ql-block"> 如:咸丰十一年三月初九日,他“夜温苏子瞻各策。”咸丰十一年九月初八日,他“夜写零字颇多,温《报任安书》。”咸丰九年十一月初七日,他“二更阅《左传》数篇。”</p><p class="ql-block"> 如:同治十年五月十一日,他“夜又阅《湖南文征》。二更后,因阅震川古文,遂并翻其四书文阅之。”同治十年五月十九日,他“夜阅姚惜抱、梅伯言《文集》,又阅韩文。”同治十年五月廿一日,他“夜阅《宗传》二程子一本,未毕。二更后,温古文。”</p><p class="ql-block"> 三说读的书目。曾国藩读书甚多,可谓广泛涉猎、博览群书。除前文提到的,日记中被直点其名的书目还有:《震川文集》、《荆公集》、《史记》、《汉书》、《楚辞》、《论语》、《阅微草堂笔记》、《欧阳文忠公全集》、《庄子》、《曾子固文集》、《左传》、《资治通鉴》、《文萃》、《古文》、《昌黎文集》、《文献通考》、《刘梦得诗集》、《湖南文征》、《孟子》、《辛稼轩集》、《战国策》等,既有鸿篇巨制,又有诗词小令。而且其中的若干书目或篇目,他并未止步于一“阅”了之,还经常“温”之、“诵”之、“写”之。</p><p class="ql-block"> 四说读的感想。“最喜欢”所选日记中,少有成段、成篇的“读书感想”类文字,大概是因日记的简约、流水特性所决定的吧。曾国藩对读书活动的“痕迹管理”,多以某年、月、日、时,读某书、卷、篇、页的极简方式体现。但还是有一些简短的“读书感想”类文字,部分抄录如下。</p><p class="ql-block"> 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十六日,他责备自己“由于读书少,见理浅,故器小易盈,如是可耻之至!”道光二十八年七月廿四日,他叹息自己“因眼蒙日甚,本日未写笔记,将来并不能看书矣。”</p><p class="ql-block"> 咸丰八年十月廿日,他剖析自己“以心中实无所得,不能轻视外物,成败毁誉不能无所动于心,甚愧浅陋也。” 咸丰九年八月初九日,他提醒自己“思古文之道……精神注于眉宇目光,不可周身皆眉,到处皆目也。线索要如蛛丝马迹,丝不可过粗,迹不可太密也。” 咸丰九年八月十九日,他敲打自己“今年,温《史记》已大半年,尚未及三分之二,自抚州拔营后至今,未一寓目,似此,焉能造古人之堂室邪!”咸丰十年六月十二日,他勉励自己“思居高位之道,约有三端:一曰不与……二曰不终……三曰不胜……”咸丰十一年三月廿日,他的感悟是“读《出师表》而不动心者,其人必不忠;读《陈情表》而不动心者,其人必不孝。”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六日,他警示自己“思家运太隆,虚名太大,物极必衰,理有固然,为之悚皇无已。”</p><p class="ql-block"> 同治八年六月二十八日,他“念余平生虽颇好看书,总不免好名好胜之见参预其间,是以……无一书可恃,无一事有成。今虽暮齿衰迈,当从敬、静、纯、淡四字上痛下功夫……但养得胸中一种恬静书味,亦稍是自适矣。”同治九年四月初八日,他“阅《范文正集》,《年谱》中有云……余近日多忧多虑,正宜读此一段。”同治九年七月二十八日,他“盖无事则愈焦闷,故不如稍阅书籍也。”同治九年九月二十二日,他“细思古人工夫,期效之尤者,约有四端:曰慎独则心泰,曰主敬则身强,曰求仁则人悦,曰思诚则神钦……余老矣,亦尚思少致吾功,以求万一之效耳。” </p><p class="ql-block"> 梁启超直言曾国藩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有人换了个说法,夸曾国藩“德比诸葛,功过萧曹,文章无愧韩欧。”毛泽东表示,“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曾国藩通过读书,把自己读成了大学问家、大军事家,其胆、其识、其才,其德、其功、其言,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读书。但于常人而言,也许只可仰望,只可旁观,只可闲议,而不可高攀、无望到达。任何一个所谓的成功,包括曾国藩的成功,都是独特的存在,既无法复制,也未必需要复制。</p><p class="ql-block"> (2024-7-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