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鹤哥哥

囧爷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写在前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年的六月一日这天,本该是孩子们欢歌笑语的六一儿童节。上午,应鹤鹤哥哥的邀请,李姓本房众亲友一行五十多人,相聚在前川某艺术中心二楼宽敞豪华大厅里,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亲友大聚会。事后又拜读了哥哥撰写的《走在林间小路上》一一一个森林遗传学家的成长之路一书,颇有感触。对这位德高望重哥哥的人生轨迹有更进一步了解,于是萌发了想为哥哥写点什么的冲动,略表其敬仰之情。</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本文所引用的人与事均来源于《走在林间小路上》一书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全文约9600余字,需18分钟阅读。</span></p> <p class="ql-block">2024.6.1.亲人亲友大聚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首先认识这位哥哥。作者称鹤鹤哥哥,其实他本名叫李明鹤,一个熠熠生辉的名字,是我国森林遗传领域闪耀着独特光芒的科学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36.4.,一个弱小的生命,呱呱降落在滠水河畔理趣林农家小屋里。六岁发蒙读私塾,1949年小学毕业后考入黄陂一中读初中,这时己是个小秀才了。52年初中毕业后,考入华中农学院中等林业技术班,55年8月顺利考入南京林学院。正值连续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连伟大领袖毛主席,都向往着吃红烧肉的那个1959年毕业了。响应祖国召唤,与同学亦女朋友李传涵一起,双双志愿去边疆,到呼和浩特内蒙林学院当教师。十五年后的1974.10,又双双调回武汉华中农学院林学系任教至退休。退休前,系华中农业大学教授,林学系主任,92年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span></p> 相遇是一种缘分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认识哥哥是40年前的1984年,在炎天暑热的那个傍晚,刚从美国进修回国时的鹤鹤哥哥,利用自己掌握摄影、绘画、计算机编辑等方面特长,将到旧金山、纽约、芝加哥、南伊利诺斯州等地方;接触美中友协领导、教授、学者、公交司机、售货员、电气维修员、少年儿童等普通百姓情况;将进修学习、实验、学术报告情况,参观博物馆、露天煤矿水士修复、红杉林、红杉采穗圃、访问葡萄酒庄园情况,与普通朋友交往情况,以及探巡美国社会的商店、跳蚤市场、公交车和马路上景物等情况的所有照片图片,统统制成精巧幻灯片200多张。一块60x80白色幕帘悬掛在叔父李光渠老屋门前墙上,他一面忙着播放,一面通过麦克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讲解图片的出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候,正处国家将将改革开放初期,封闭国门几十年的中华儿女,对于洋人的那些“尖板眼”知之甚少。趁着乘凉时机,老人孩子们争相来看个稀罕热闹。有坐着站着的,有老人牵着孩子一起来的,有女人穿着单薄的衣裳,手里慢悠悠晃着蒲扇的,有男人穿背心或赤膊上阵的,人们围坐前三层后八百,把不太大的场地挤得满满当当。人们如饥似渴的睁开一双大眼睛,仰望着那块不大不小的白幕布,欣赏着异国风景和风土人情,有如绿芽碰见春雨,朝阳遇见晨露,润泽人们干枯的心灵,惊艳了那个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播放完后,意欲未尽的人们久久不愿离开,嘴里还在议论着什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蛮有感触地说,鹤鹤这伢是我看着长大的,真的是了不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初识的是一位沉稳、宽厚、聪颖、既儒雅又智慧的哥哥,令我心生敬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相遇相识都是一种缘分,始于初见,止于终老。与你相识,一生珍惜。</span></p> <p class="ql-block">1982.美国南伊利诺斯州大学进修时</p> <p class="ql-block">与地道的美国人做室友</p> 难忘的童年记忆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童年,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岁月的长河中熠熠生辉。其中点点滴滴对童年那份眷恋的情意,永不会抹去,时而如潮水般涌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得县城小南门外有一家茶舘,城门内有两三家租看小人书的门面,我趁着“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短暂空档,站在茶舘门口听刘先生讲隋唐演义、岳飞传等故事。或花上几分钱,租看薛仁贵征东、七侠五义等小人书,以解心头之痒思绪之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伯父李光甲在城外卖酒。上小学时,有时住在城外的伯父家里。伯父读了不少书,算得上是个有文化的人。他纠正我汉字发音,“可汗大点兵”这“汗”字应念上声,不念入声。还用红土化成水,在旧报纸上写字,干了再写反复使用。我记得,伯父常常练字,练过孙过庭草书字体。春节时,他用颜体字写一副对联“立定脚跟做事,放开眼孔观人”,字沉稳,大方,很耐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叔父李光渠他家人少,让我跟他过日子,为我支付读初中学费。都是七八十年的旧事了,仍记忆犹新,那一幕至今难以淡忘。</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年是中国人抹不去的心结,“年俗”有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尽的风情。过年家里糊窗户,贴对联都是我最喜欢做的雅事。大年初四,去小姑妈家拜年的那件事,那删也删不掉的记忆,如同照片一样清晰,让我找回了儿时那份年味。</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姑妈家住在沙畈湖口杜塆,离家八里地,弟弟妹妹,表弟弟妹妹一行八人相约前往。踩过软绵绵的沙滩地,跨过窄窄的木头桥,踏上平坦弯曲的田梗小道,一路叽叽喳喳又欢歌笑语的,好热闹哇!鹤鹤哥哥那时读初中,是年纪最大的孩子王。一路上给大家讲故事编谜语:“勾勾菜,溜溜菜,红心萝卜,四方菜”,“初一初二初三,姑娘小姐丫鬟,东海南海北海,松树柏树香檀”…引发大家暝思苦想又哈哈哈大笑。</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拜年总是少不了美食的。小姑妈亲手做的“红糖芝麻炒汤圆”这道小吃,令人叫绝。揉好汤圆粉子面,掐成一个个小坨坨,放入小箥簊里,撒上少许芝麻。只见小姑妈双手端着箥簊,不停的作左右划圆样晃动,随着匀称的节律,那臂、腰、腿部随之一齐律动,姿势优美极了。在晃荡力量的作用下,小坨坨在箥簊里不停的打滚滚,一会,不规则的坨坨就变成了圆溜溜裹满芝麻的汤圆了。翻炒,加红糖,一盘诱人香酥酥甜滋滋的红糖芝麻炒汤圆,是留在舌尖上最美的记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家乡还有祭祖拜神的年俗。过小年时,要拜灶王爷。灶台上除燃香蜡外,还摆豆腐、麦芽糖等供品,让灶王爷在玉帝面前捎些好话。祭拜时,还要下跪叩头,以忏悔“刀斧砍剁罪”、“宰杀鸡羊罪”等,因为父亲李光洪不信鬼神,家里的这档子事都是由我这个“小大人”去应付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得农村里还有“说春”的年俗。“春倌”身着红色长袍,头带官帽,面朝外端坐在家里神龛前板凳上,鹤鹤哥哥跪在春倌面前聆听。春倌一本正经告之:某月某日某时辰“立春”,祝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话语。身旁还站着一小丑,手持打狗棍和布袋子,春倌说一句,小丑操着怪怪的声调说一句“是的”…说完给小费或大米,以示谢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祖母去世前年岁已高,家里买了木料,给她做棺材并涂好国漆。记得有这件事,在家里人不知情情况下,利用剩下的边角余料,照样子做了个小棺材。还记得小棺材约长15公分,六个面,毎个面由三块小板拼接而成,采用鲁班大师推缝法,完全不用钉销,做完后涂抹国漆,装入一只死青蛙,偷偷埋在屋后桑树底下。家里人觉得很蹊跷,他一个人总在那里玩什么!国漆是有毒性的,此时稚嫩的身体上已长满漆疮,他在做小棺材这件事才泄露天机。伯父夸奖说:这小孩真聪明,做什么像什么,精致,惟妙惟肖。</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47年祖母去世要操办丧事,我记得是请易家院子塆易老先生主持祭奠大礼的。易老先生站在大厅里喊礼,他声音缓慢,庄严,沉稳,洪亮,犹如“虎嘯龙吟”般。同时指揮五六个人,身穿皂色长衫马褂,头戴礼帽,左手放在后腰,在厅中作“8”字状慢步行走,嘴里还唱一些听不清晰的诗文。伯父、二伯父、叔父、两个姑父都穿着长孝服戴孝帽,那年我十一岁,跟着大人一样穿孝服,走在队伍最后面参与祭奠。</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祭灶王,说春,丧事礼仪等乡土习俗,都是周礼或二程文化在黄陂家乡的遗存。快八十年了,当年参与的那些民俗活动,那独特的场景,那繁俗的程序,那洪亮的声音,那浓厚的人文氛围,仍很清晰的鎸刻在脑海中,简直就是一种高尚的文化享受,让我灵魂在文化的广袤天地中自由翱翔,从中收获了无尽的滋养。</span></p> <p class="ql-block">1955年林业中技班毕业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得小时候,常在滠水河中摸魚虾,抓螃蟹,钓鱼,游泳的许多趣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滠水河魚很多,有鳊鱼、鲫鱼、鲤鱼、黄颡鱼、麻古魚、刁子鱼等。站在河堤上,看见大鱼追逐小魚,水面翻起阵阵浪花;成群结队的刁子鱼在水面不停游戈嘻戏;在洗菜、淘米、洗衣服的台阶旁,如果光着脚丫站到水里,小鱼会在脚上叮咬冲撞,痒痒的,恰似现代鱼疗的感觉那样,舒服极了。一天,在沙滩旁抓住了13只螃蟹,大的有鸡蛋大,小的只有蚕豆米大。我还会徒手捕鱼,魚叉追杀,鸡罩扣魚,纱布阵魚等不同方式捕鱼,但印象最深的还是竹竿钓鱼。</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得风和日丽的日子,来到宁静的滠水河边,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天空和岸边绿树。在那棵大皂角树底下,赤裸裸的脚,和衣坐在沙土地上。竹竿上拴着丝线和角钩,挂上红头苍蝇作诱饵,轻轻地将魚线抛入水中,静静等待中,凝视着水面上那微微晃动的浮漂。微风轻拂脸颊,送来阵阵清新气息,耳畔不时传来鸟儿清脆啼鸣。时间悄悄的从身边划走,突然,浮漂猛地一沉,鱼儿咬钩了!咬钩了!握紧竹竿,小心又兴奋地开始收线,与水中魚儿展开一场小小的博弈。随着鱼儿渐渐的靠近岸边,那紧张和期待交织的感觉越发强烈,最后成功将鱼儿抓在手里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与成就感,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span></p> <p class="ql-block">在读南京林学院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家乡的亲人血脉相连亲情永驻,让我常常惦记。即使是1970年遭批斗的逆境中也没有丝毫的淡忘。</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忘不了大姑妈让我吃香脆加料的热面窝;忘不了小姑妈到城里卖菜,给我送来新鲜甜美的香瓜;忘不了舅舅舅妈给我做新鞋,买袜子,补衣裳;忘不了堂姐李明慈是我家里唯一的女秀才。堂弟李明宙比我小一岁,我常去他家和他一起,在竹篱笆院中种花草。记得他家有一套《芥子园画谱》,常常借来看,对我影响很大;忘不了妹妹李明巧,在困难时期给处于哺乳期的李蒙寄米粉,还记得她会打腰鼓,是个活跃的小小宣传员…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如同记忆的小舟在脑海中划过,然而印象中最深刻的,还要数表妹蔡梦麟发生过的一段往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表妹聪明,漂亮,声音好,身段也好,会跳舞,很有文艺天赋,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表演艺术家。演出时,穿着古朴汉服,插金钗头凤,在舞台上边跳边唱黛玉葬花: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唱罷一曲又唱红豆词:滴不尽,相思血泪拋红豆……引得台下掌声不绝。这是校内普普通通的演出,却胜似除夕之夜现代春晚,整个家族引以她的表演为荣,表哥脸上添光了。</span></p> 对母亲深深怀念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在我们儿女的心中是伟大的!正如诗人洛夫描写的那样,母亲卑微如青苔,庄丽如晨曦,柔如江南的水声,坚如千年的寒玉。举目时,她是皓皓明月,垂首时,她是莽莽大地。你的伟大凝结了我的血肉,你的伟大塑造了我的灵魂。</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凝结了多少妈妈对孩子的爱,是足以让儿女用一生来体会来报答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1911年出生在,滠水河西向一脉支流河畔的熊家桥。是贫苦的农家妇女,不识字,身体衰弱,最后双目几近失明。1954年冬天,历史有记载来最冷的冬天,那个大雪纷飞的季节,那个已是伤痕累累挂满冰雪,支撑儿女天地的大树被压断了。可怜的母亲就这样走了,走远了,永远再也不归来。死时只有43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想妈妈了。时光悄悄的流逝,时至今日,我对母亲的怀念恰似那奔腾的长江水,从没有一日停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您是我生命中最初温暖的港湾,是我生命中无可取代瑰宝。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便在你春日暖阳般的怀抱中感受着无尽的爱意。一滴滴乳汁送进小嘴巴里,滋养我渐渐的长天。你那温柔得如春风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小脑袋,教我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听到我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声音,看到我刚学会走路那稚嫩笨拙的模样,你用慈爱的眼神,静静的凝视着我,传递出给我走下去的勇气。你手把手搬弄我稚嫩的小指头,教我数一、二、三、四、五,念人、手、足、刀、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无数个悠悠岁月里,你不辞辛劳,如勤劳的小蜜蜂般照顾着我,为我洗衣做饭,伴我学习玩耍。生病时,心急如焚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守护我身旁彻夜难眠。你的爱,如同绵绵细雨,滋润着我的心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清晰的记得,你牵着我的小手,陪我一遍又一遍走过那条小巷的情景;你提着装满衣服的木提桶,在滠水河边揉搓衣服样子,让我穿得干干净净,好体体面面站在人家面前;你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为我烹制美味佳肴,那阵阵香气仿佛还一直萦绕在我的鼻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52年初中毕业后去上林业中技班,临行前为我清点衣物的情景。你将大姑妈送给我的一床旧棉被,婶娘和小姑妈给做的新鞋买的新袜,还有家里铝制旧脸盆和我平时穿的几件衣服,装进一个红色的小木箱里,红色木箱是伯父给我买的。你凝神聚力的一件件清,一样一样数,生怕落下了什么。望着装满衣物的红色木箱,想到即将离去的我,此时,母亲复杂的心中充满着期待与担扰,瘦削脸庞上露出久违的难色。知道儿子像李伟哥哥、“汉西大爹”那样出息了,暗暗为我髙兴,又舍不得乖巧的儿子初次离家远离母亲。</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儿子提着红色的小木箱,跨过家门的那一刻,母亲眼眶里蓄满离别的泪水,那泪水清澈透亮。那殷殷不舍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像是满满的期待与耽心,像是有很多话很多话要说的样子。然而,时光这把无情的刻刀,匆匆地雕刻下这一切,深深的烙印在脑壁上。每当我想起您,心底里总是酸酸的,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伤痛,我真想哭,我想妈妈您。</span></p> <p class="ql-block">2009年时的一家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妈妈,你好苦好累呀!在你短暂的生命里,身体忍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疲惫,经历难以忍受痛苦,仿佛置身炼狱中,但仍坚强的忍受着独自承受着,一副蜡黄的脸上,总是流露出坚韧而又充满着爱的神情。曾经你拼下老命九次十月怀胎,又九次临盆大、产。是你的坚守和付出,才孕育出我们的生命奇迹。你的爱,如沐春风让我心生敬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那个家境贫寒医学不发达年代,你用心血凝成的六个宝贝儿女相继夭折早亡,让第五胎的我变成了家里老大。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妈妈是什么滋味,撕心裂肺的惨痛,难以言喻的心如刀割,就像天空从此失去了太阳,世界失去了色彩,一切黯淡无光,精神世界彻底的崩塌。妈妈你陷入极度的悲伤和失落,常常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嚎啕大哭。闲暇之余,每一个想孩子的瞬间,俊俏的脸庞上总是被泪水淹没,都是一场暗暗的心灵撕扯,那份无助又无奈,如同寒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妈妈你整天的抑郁、恍惚、哭泣,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致于疾病缠身,双目几近失明,这是何等的残忍啦!</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每想起您,想起1960年去世的爸爸李光洪,去世时还只有50岁。他短暂的一生,不信鬼不信邪,为人正直,爱说直话,有同情心。听人说:他舍去自己的小命,冒着砍头的危险,将日本鬼子已经杀死的伯祖父家短尾巴花狗子,趁敌人不注意,扔进一个很深的粪坑里的事,让拾麦穗小孩抱走地里小麦捆的事,让光大父亲伟昌大爷摘自己地里南瓜,帮助比自己更苦人的事;想起早年夭折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想起解放后刚刚3岁的最小的妹妹明微,那聪明可爱模样,身穿兰印花布小衣裳,跳跳蹦蹦地拿着一根胡萝卜递给我吃,有时调皮的用毛毛草戏弄我的鼻子耳朵。1951年患病临死时,她只有5岁,躺在铺着稻草的地上,骨瘦如柴,双眼紧闭,鼻翼煽动,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起1961年去世的大弟弟明仪,身患癫痫。发病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在地上打滚,痛苦万分的样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亲人,亲情,一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揮之不去的血肉情义,在暗暗的敲打私逼着我的心,让我寝食难安。</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是一个没有尽过孝道,没有为父母养老送终的儿子。当我将将好起来有能力照顾父母的时候,你们却毫不留情的双双离去了,完全不留一点机会也不给儿子做人的面子,让我深感“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母亲弥留之际,还不停的念叨着我名字的时候,我却远在武汉而未守床前,让娘对儿思念和爱永隔阴阳。1971年农村平整土地集中迁坟运动中,你们的坟在哪?一棒黄土的尸骨在哪?至今不知何方。甚至现在连父母一张遗像都拿不出来,这是这辈子我感觉到最愧疚的心事。祈愿天堂的父母安好安息吧。</span></p> <p class="ql-block">从内蒙调武汉,在北京短暂停留中</p> 不负妈妈的嘱托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记忆的一隅,细看残存在脑壁上的道道刻痕,很多很多,唯独妈妈对我的嘱托一直铭记在心,从未淡忘。妈妈一句句关切的话语,一个个温馨的怀抱,一次次鼓励的眼神,都是妈妈托付给我的力量。他希望我健康快乐,学业有成,做人讲良心,成为善良正直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年幼那时,母亲总是在我面前夸奖,邻居家李四娘的儿子李伟哥哥,说他很勤奋,读书又用功,要我向他学习,成为一个好孩子。母亲是在耽心我走错路,操心我在学习上躺平摆烂不上进啦。</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六岁那年,母亲开始让我去读私塾。地点就在理趣林叫朝阳寺庙里。他用尽心机借用李伟曾读过的旧书籍,又曾想卖一斗小麦交学费,遭祖母责骂未果:饭都没吃的,读什么书!无奈只得偷偷的托人卖掉自己为数不多的嫁衣交了学费。母亲希望我好好的学习,将来有朝一日跳出农门。</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52年初中毕业后考上林业中技班时,临行前,母亲再三叮嘱道:家里阶级成分不好,做人要低调,要夹着尾巴做人。处处要小心,少说话,多做好事,不要做坏事,对人要和气,不要和别人争吵争论。做人要有良心,要记住帮助过你的人,不要忘记了人家恩情,将来出息了,要报答人家…。母亲唠唠叨叨简单而朴素的话语,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这一托付让我铭记终生。</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住妈妈的话,懂得感恩,用我一点点小爱回报帮助过我的人,让妈妈为我感到骄傲与自豪。</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村里有个与父亲同辈分的叫李光山,我称他为“山伯伯”,非常喜欢我,想认我为干儿子。常说:这孩子不与别的孩子打闹,不爱说话,大人说话他在听,不隨声附和,他心里有主意,读书很专心,现在辛苦点,将来会有出头之日的。山伯伯买了条木船,撑船到湖南时,买了我很喜欢的木屐鞋送给我。非亲非故的。母亲领着我当面向他致谢说:“山伯伯”,等我家鹤鹤长大了,再来报答你老人家吧!边说边流着眼泪。我在一旁呆呆的静静的站立着。母亲感动的泪花,言传身教的举动,深深的感染着我,拨开了我萌萌的开窍的心。几十年了,这一幕印象挺深刻的。1974.10.,全家从内蒙调回武汉华中农学院工作,回家后第一时间去看望“山伯伯”。带去老人喜欢吃的糕点和一些钱。已是白发苍苍八十三岁的“山伯伯”,感激涕零,老泪纵横的说:你还记得那双木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想念家乡,想弟弟妹妹,也想念亲人故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节假日总要去看望年迈的大姑妈,捎礼物递红包的。特意给她买的电暖宝,让她安然渡过无数个冰冻寒冷天,老人逢人便说这是鹤鹤给买的。在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小姑妈写信说:鹤鹤会赚钱了,再也不要为他担心了,随之寄去十元钱,让她买些好吃的,让侄儿宽心点。小姑妈到死都舍不得用,将钱藏在自己内衣口袋里,捏在手心里看着摸着,她是在默默的念叨这个侄儿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是妈妈教育我这样做的。妈妈教我做人知礼的道理,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让我这一生受益匪浅。</span></p> <p class="ql-block">古词欣赏 明鹤书写</p> <p class="ql-block">葡萄 明鹤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负妈妈的嘱托,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点,使她看到我的成长与进步,让妈妈高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铭记妈妈的教诲,要认真学习,刻苦钻研,博览群书,使学习成绩更好些。小时候听“慰冠伯伯”讲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听明钢哥哥讲三国演义的故事,在哥哥的影响下,对三国演义产生了兴趣,我至少读了两次。对曹孟德煮酒论英雄、三气周瑜、赔了夫人又折兵等等段子,印象深刻。还研究了书内毛宗岗的点评及诗词,会背诵那些诗词,也算是个小小的三国通。还看了其他小说。我与书结缘,称得上读书迷。那时候,家里用的都是煤油灯或菜油灯。夜深了,大家都已入睡,惟有我用帆布雨衣将黄豆大的暗淡灯光遮挡住,偷偷的看书,生怕侵扰了熟睡中的美梦。</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中技班里,倡导全面发展。在学好主课基础上,还学照相,放电影,下围棋,画画,跳交际舞,吹箫,拉胡琴等来装点自己。星期天闲暇之余,为学校手握铁笔刻写四张油印蜡纸,赚取一元钱外快,供买肥皂、牙膏、理发用,既锻炼自己又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我做的这些事,都是父母所殷殷希望的,要是他们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看我的成长之路还算平坦。从小学、初中直至中技班一路绿灯。1955.9.,中技班的93名毕业同学中,在仅仅只有三名推荐指标情况下,我幸运的脱颖而出,顺利考取南京林学院林学系经营第四班。告诉天堂里的妈妈,儿子成长了,进步了,现在真的是跳出农门了,完成了你一直梦寐以求的美好夙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负妈妈的嘱托,是一生的使命,我要用我的成就与幸福,书写对妈妈最完美的答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1959年大学毕业到2000年后退休,四十多年工作生涯,四十多年艰辛磨励,由内蒙林学院一名普通青年教师,逐步成长为一名大学教授,林业战线上在国内外有影响的知名科学家。在理趣林这方小小的土地上,这些成就的取得实属空前。妈妈,儿子没有辜负你的嘱托,给你长脸了。</span></p> <p class="ql-block">黄山,明鹤画</p> <p class="ql-block">美国红杉,华中农业大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得从我16岁那年,还是个楞头楞脑的青葱小子的我,手提红色的小木箱,眼眶噙着热泪,依依不舍离别父母亲人的那刻算起,时光匆匆,已经过去七十多个年头了。一路走来,读中专,上大学,教书育人,结婚生子,直到现在退休养老,人生的精彩之处尽在其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0.12.与老伴李传涵在内蒙结婚。她是个上海大城市土生土长的洋妞,高髙的身个,苗条的身材,还有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挺逗人喜爱的。我们是同学都在华农教书,传涵教土埌和肥料学课程,我教林木遗传育种学课程。都是华农教授,1992年又双双成为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大儿子李蒙1961年在内蒙出生,上海科大毕业四年后,去美国拿了两个电子方面的硕士学位。现供职美国加州硅谷,美籍华人,精英人士。小儿子李伟1967年内蒙出生。在国内发展得顺风顺水,成就斐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今我有一个幸福的大家庭。十二口人,四代同堂,儿子媳妇,孙子曾孙,和和美美幸福圆满的,我已是当祖爷爷的人了,过着怡养天年令人羡慕的晚年生活。听到这些,要是你们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爸爸妈妈,我的容貌是你们给的,我的人生方向是父母指引的,我的为人品行是父母教育出来的,我的成就与幸福是父母所期盼的。在我懵懵懂懂还不懂事的时候,妈妈生怕我走叉路不努力,心底里总希望我能做像“汉西爹爹”、“慰冠伯伯”、李伟哥哥、李钢哥哥…一串串名字那样的人,他们都是妈妈心目中向往的,能通天达海无所不能的神。妈妈多么希望我也能成为那样的神啊!我谨记妈妈的教诲,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不懈怠,努力努力再努力。如今我做到了,真正真的超越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理趣林这块神奇的大地上,如今年轻的父母在教育自己孩子的时候,一定会像妈妈你当年的心情那样,在孩子面前提到一个响亮的名字那就是叫李明鹤,作为自己效仿的偶象,被视为向往的神,而且在家乡这方神奇土地上出生的“家神”,远比钱学森、华罗庚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天神”会更有说服力些。</span></p> <p class="ql-block">1958年南京林学院在读时的上海妞</p> <p class="ql-block">1960年时结婚照</p> <p class="ql-block">1969年李传涵和儿子李蒙、李伟在内蒙林学院时</p> 留有痕迹在人间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鹤鹤哥哥机敏过人,有良知有责任心,有胆识也有是非观,从不人云亦云。在学术上旗帜鲜明的对李森科学派持否定态度,坚持与李森科主义斗争。为了表达对父母深沉的挚爱,像父亲冒着砍头的危险,去将日本鬼子杀死的狗子丢进粪坑的义举那样,甘愿冒着不测,为蒙冤的地主分子父母“四清翻案”。为此,文革期间遭遇打击陷害:是全院两个典型的批判对象之一,被公开批斗过五次,写过三次检讨,曾被学院列为送去劳动改造的12人名单之一…面对种种莫须有的不公,以他倔犟性格,仍未妥协认错。在那种险恶的政治环境下,以他智慧巧妙的应对时局,等来了久违的曙光。在此期间,他以敏锐的眼光远见卓识判断认为:文化大革命是会垮台的。当时流行读书无用论,读书越多越反动,张铁生考试交白卷是英雄的理论是占不住脚的。他觉得不能再无味的争斗浪费时间了,于是恶补英语,为后日赴美当访问学者,在语言上学术上做足准备,向着成功之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天道酬勤,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芒终将四射。应华中农学院安排,于1982.2.---1984.5.随中国林木遗传育种访美代表团,在美国南伊利诺斯大学当访问学者27个月。</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退休前主要职务有中国林学会理事、中国林木遗传育种专委会委员、湖北省林学会副理事长,国际森林遗传杂志审稿人,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编委等。</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发表中文论文40余篇,应邀出席国际会议5次,在国外权威刋物及国际会议发表论文(英文)8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8年获全国科学大会和省科学大会重大贡献奖,1994年林业部二等奖,1991年省科技进步三等奖两次。</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被列入科技部《中国科技名人数据库》、英国和美国当代科技名人录、《国家髙级科技人才信息资源平台》、《共和国的輝煌》中华骄子卷,获中华骄子荣誉金奖。</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鹤鹤哥哥在我国森林遗传理论上独树一帜,对林业作出重大贡献,是我国当代知名的,国内外有影响的森林遗传学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成长的道路上,充满着坎坷与挑战,但他凭借自己的坚毅、执着和才华,硬生生的才一步步走向成功。</span></p> <p class="ql-block">李传涵工笔画 牡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鹤鹤哥哥,回望人生,你在寻寻觅觅踏破红尘道路上,看过许多遍花开花谢,也采摘过许多甜美或苦涩的果实。在1964后的十多年间,怀着对亲人爱的情怀,为证明家的清白,为蒙冤死去的“地主阶级父母”翻案奔走,在不懈努力下,弟弟明荣改划为贫农并当生产队队长;日月天地难避阴晴圆缺,你也有个缺撼。处于学术争论的旋涡中,老天开过玩笑,更加美妙的机遇曾经与你擦肩而过。可是你又是个幸运儿,命运终究让你摘取成功之果稳稳的收入行囊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4年7月于前川。</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