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从甘南回到宁波以后,许多朋友好奇地问:“甘南有什么特别的风景,让你能冒着高反的风险奋不顾身?”我想可以用许巍在《蓝莲花》中部分唱词来回答:“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了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地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的蓝莲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甘南无疑满足了我们对自由的向往。赵师傅带着我们五人的银色商务车就像一只银色的大鸟,每天飞越2、300公里,都能做一个不会重复的美梦,这让日复一日的机械生活的上班族来说绝对是新鲜的值得期待的。七天下来,行程达1600多公里,跨域甘、川、青三省,高山、草原、湖泊、湿地、沼泽、冰川、丹霞、石窟等地貌,阳光和风雨交替,牦牛成群满山跑,还有两次在草原上见到彩虹。此次甘南行让我们领略了东方伊甸原的神秘和美丽,颠覆了我来时对大西北都是戈壁滩和无人区的误判。最美的风景都在路上,特别是洛克之路给我留下美好深刻的印像。许多游客都奔着这条路而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是6月24日穿越洛克之路的,听赵师傅说:“因为道路特别狭窄陡峭,所以七人以上的车辆是禁止通行的。能不能上路,还要看天气,如果下大雨,地上都坑坑洼洼,极容易拥堵,山上的碎石也可能滚落下来。”赵师傅的话说得我们几个团友有点提心吊胆的。不过比较会搞气氛的我接过他的话说:“请喊我福娃!保管能让大家顺利通过。”我生怕大家不相信我,还列举我在福州、歙县、敦煌等地如何化险为夷的故事,把一车人都逗得哈哈大笑。我顺便也查了洛克之路的介绍。洛克之路,即美国植物学家约瑟夫•洛克当年选择的一条从甘南卓尼县扎古录乡前往迭部的科考路线,现在因为其具有的挑战性和一路上令人惊叹的美景而声名鹊起,成为甘南自驾旅游的一条经典路线。</p><p class="ql-block"> 洛克之路又被称为中国最美100公里,起点卓尼扎古录镇,终点扎尕那,整个景区又叫车巴沟,洮河横穿其中(洮河,黄河第二大支流,仅次于渭河)。我们一路尽览峡谷沟渠、高山草甸、飞瀑溅玉、巨石嶙峋。高耸的岩石就像地下怪物从下面咬穿地面露出的犬齿,或者恐龙背上突出的骨刺,让人百看不厌。</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海拔3500米的洛克驿站停留了许久。近处金黄色的、紫色的小花开满在绿色的山坡上,作为女人一看到花海,就有马上扑倒与之合影的冲动。远处峰峦叠嶂,山谷在阳光的阴影下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让人举目远眺,心旷神怡。作为藏区,一块块用石头垒成的小石堆和随风飘扬的经幡成为独特的风景线。当地人告诉我,这种小石堆叫玛尼堆,是藏族人民用来祈福的一种方式。藏族人认为石头是有灵性的,所以会在路口、湖边或者山上堆玛尼堆祈福的意思。路过玛尼堆要顺时针绕一圈,再填上一块石头,所以时间越久,玛尼堆规模越大。后来,我在甘南小独库公路的河边、郎木寺的白龙江源头都看到这种神米的玛尼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在洛克驿站还发现用牦牛的毛做成的深咖啡色的帐篷。数个世纪以来,生活在甘南草原上的藏族牧民,以帐篷为家。这种用黑色牦牛毛用工编织成的帐篷,不仅能遮风挡雨,还有冬暖夏凉的特点。如果说牦牛是大地系在皮绳扣上的魂,那么牦牛帐篷便是游牧人灵魂的歌。我们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拍照,甘南的蓝和甘南的绿让我们领略到大西北的辽阔和纯美。这没有工业,没有城市的喧嚣,让人的心能安静下来,豁然开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我还收到已经回到珠海的黄哥用专业相机打包发来的照相,发现自己可爱的脸终于和大家同步,抬起来,笑盈盈地看着远方。</p><p class="ql-block"> 甘南之路是风光之路,更是心灵之路。在扎嘎那和唐克和当地的藏民有短暂的接触,还有沿路赶着牦牛的牧马人,有男有女,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他们的眼神都是温和的安宁的,没有咄咄逼人的样子。拉姆姑娘是我在扎尕那爬仙女滩的路上认识的。当时小君和小杨都以惊人的速度往目的地攀登,我因为疲倦和高反,就远远落在她们后面,黄哥和张姐索性就在民宿附近拍油菜花海。刚好拉姆和一个脸色黝黑的姑娘坐在她们的店门口,邀请我坐下来休息一下,我便坐下来和她们攀谈起来,还租借她们店里的藏族服装美美地拍起照来。</p><p class="ql-block"> 拉姆有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眉毛弯弯,鼻子有如古希腊雕塑般立体,经润微黑的脸庞散发着健康美丽的气息,她的身材也非常匀称,要不是她说已经有两个孩子,我还以为她还没结婚呢。拉姆和朋友小班都是本村人,多年前拉姆因为家境贫寒早早辍学去卓泥大玉沟牧牛,和现在的先生认识、恋爱结婚,有了一双儿女。这几年国家政策好了,发展旅游经济,她家里忙着开民宿,她路到这来开店。拉姆告诉我,她们藏区的女子一般15.岁就出嫁了,一脸稚气的小班也做了母亲,她的9个月大的宝宝还睡在店内的小床上呢。</p> <p class="ql-block"> 我问拉姆有没有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想法?她笑着摇摇头说:“没有这个想法。我想能把孩子拉扯大,把日子过踏实就好。”拉姆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问她:“这里离家挺远的,如果想孩子了咋办?”她说:“过几天女儿学校就放假了,我去接她过来,带在身边。儿子让他爷爷带着。”</p><p class="ql-block"> 拉姆和小班的汉语都讲得很不错,带拍民族服装照带聊天,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太阳早已下山,小君她们也回来了。拉姆喊我和她们一起吃晚饭,被我婉拒。和她们临告别时,我和拉姆合了影,还买了她店里的一条绿色大披肩。虽然我的皮箱里已有三条漂亮的围巾了。这条绿色披肩在后来的叶宝莲则和阿万仓湿地的大风大雨中发挥重要的作用,相当于一条温暖的小毯子裹住我瑟瑟发抖的双腿。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又一次应了这句话。藏族姑娘拉姆和小班的热情朴实的性格也深深地影响着我,还有她们面对艰苦生活的乐观和恬淡的态度,让我的心灵也受到净化和洗礼。简单即快乐。我可以象她们一样,多对杂念做减法,活得纯粹一些,就像高原上的蓝天白云一样。我知道,真正不羁的灵魂不会真的去计较什么,因为她们的内心深处有国王般的骄傲。</p> <p class="ql-block"> 甘南之路也是一条文学之路。我装着两只口袋走在路上,我的前方的口袋是全新的未来,等着我去书写,甘南之路就是未来之路; 我后面的口袋装满我半生的回忆。我的第四本新书《燃烧的海》即将出版,我的责编徐玉霞老师和我再次确认封面、封底、勒口等细节问题。无独有偶,有个“朋友”和我一起来到甘南,它就是二十世纪英国杰出女编辑戴安娜.阿西尔的职场手记《未经删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本书让我对文学编辑这一“为爱放电”的崇高职业更生敬意。徐老师为我的新书出版真是呕心沥血。我们两个都已经做母亲的女人共同感叹:“出一本书着实比生一个孩子要麻烦太多了。”但为了共同的圆满情怀,展示一个更好的自己的精神世界,再难也得“生”啊。特别喜欢书里的一段话,这也是我喜欢写作,喜欢发朋友圈的重要原因。“在我看来,幸运地拥有创造力的人(无论是用文字、声音、颜料、木头或其他什么),与没有创造力的人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能以自己的方式直接对体验做出反应,而后者则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反应,所以往往更喜欢援引自己的亲戚朋友普遍同意的答案。虽然前者肯定包含了很大一部分难以相处的人,但也同样涵盖了很多令人兴奋、令人不安、有趣或鼓舞人心的人。”我特别喜欢和享受这种通过写作打通联结世界的方式。</p><p class="ql-block"> 甘南的美也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发现,来沉淀,但我已经强烈地感受到爱和美的力量在召唤,纯真没有杂质。我的内心被自由清新的风涤荡,来自大自然的馈赠。我希望自己永远在路上,永远对生活保持激情。我总是惊讶地发现,我不假思索地上路,因为出发的感觉太好了,世界突然充满了可能性。</p><p class="ql-block">2024年7月7日凌晨00:18写于甬江畔书香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