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的那些事

向暖而行

　　看着女儿曾经的同事从山西大同寄来的杏子，个个都是饱满圆润、颜色喜人，精挑细选后独立包装的杏子，刹那间如同名贵珍稀水果一般，看得出寄杏人的用心和真诚。

　　在各色水果不分季节纷纷上市的今天，杏子已经被大大冷落了。但我眼前的这些杏子却不一样，我小心翼翼的品尝，不仅尝到了新鲜杏子的甜美，而且间接感受着友情的珍贵和被朋友挂念的幸福。呼吸着满屋的杏香味，让我想到了杏子的好多事。

“物以稀为贵”。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已上小学，在学校到家的途中，有一位同村的李奶奶（丈夫早逝）拥有一片杏林，不知这片杏林是怎么种起来的，只记得每到夏天，李奶奶就派她的外孙蹲在杏林里专门抓偷杏的小孩。我对这片杏林没有印象，因为我从来没有走近过，我担心被误认为是偷杏的人。同村的小朋友有偷吃上杏窃喜的，有偷杏被抓挨骂的，还有没偷着杏衣服挂烂不敢回家的……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我只从偷吃上杏的朋友的描述中想象着那个酸流过口水，但从来不知酸到什么程度。后来鼓起勇气回家和母亲问起杏是什么味道？母亲也说很酸。有一天母亲给我们个惊喜，去李奶奶家买回一碗杏（吃饭用的瓷碗），我和弟弟妹妹转眼间吃光光，但仍然不知杏味，只感觉没有母亲和朋友们说的那么酸。

　　“穷了智慧”。当时偏僻落后的农村，人的脑筋也是僵化的，不懂得追根溯源，不去想源头活水。大人攒钱去买杏，小孩总想找机会溜进杏林吃个肚胀拉稀，牙齿酸的几天咬不动东西，从来没听见同村里有第二家种杏树的人。要知道那是同一片土壤，而且每户人家都有很多空地，杏子是可以用杏核种起来的呀。

　　“梦想成真”。直到八十年代末，我父亲不知从哪弄来四棵果树苗，两棵苹果树、两棵梨树。我们帮着父亲匆匆种在房子东墙外，方便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自从种下去这四棵树我们就不停的念叨母亲教给我们的口诀“桃三杏四梨五年”，意思是梨树五年就能结果实了，至于苹果几年，谁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我家梨树苹果树开花了，花香不仅招来了蜜蜂，还有惦记我家苹果和梨的一些同村人。不管怎么，当时我们无比骄傲，因为我家是全村唯一拥有苹果树和梨树的人，我们即将实现吃到水果的梦想。虽然苹果和梨的味道还不知道啥样，最起码不再羡慕那片杏林了。记得苹果树有一棵栽下去没成活，一棵开过一次花结过几颗果忘了，第二年也干枯了。反正苹果、梨没等成熟就摘的尝了，只记得苹果那个涩味一下子就不敢再尝了。因为惦记的人实在太多，根本等不到熟，但梨子即使没熟也没苹果那么涩，是有一丝丝甜味的，只是很硬很硬的，几乎全是核。

　　“儿时的味道”。直到九十年代，村里兴起一股栽果树热，队里按人口免费分果树苗，回家栽在自家空地上，从那时起，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家小果园，也是自那时我才真正知道我家梨子成熟的样子和味道，其实我家种的是苹果梨，很大很水很甜，现在超市里也有。那时我虽已上班，但每次过年回家，母亲第一时间拿出她冬储的苹果梨让我品尝时，我仍然有着儿时的味道，那种来之不易、挥之不去的味道。

　　“乡村巨变”。因为我家搬迁，后来种的果树没有成活，只有最初种的那两棵苹果梨，至今屹立不倒但无人问津。前几天看到网络上的漫画：村里的老人对着落地的杏子感叹：杏子熟了，偷杏子的孩子哪去了？这是活生生的现实，老家的杏树下，偶尔也看见拾杏核的老年人。

只要回老家总想看看曾经独树一帜的梨树而怀怀旧，也去我本家二叔家的果园里走走感受新农村，二叔是个十分勤劳的农民，他家果园里应有尽有，苹果、梨、李、杏、海红果、海棠……但不管有多少，水果已失去当年的魅力，种果树的人不是牙齿有问题就是胃口不好，再加上全村不过十户人家还都是老年人，所以二叔家水果一筐一筐倒在羊槽里成为羊的补品。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杏子勾起了满满的回忆，对比强化了对当下的珍惜！品尝到这些新鲜美味的杏子，感觉世界瞬间变得更加温暖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