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插趣

鱼悦

前几天和姊妹们说起做饭，让我想起一件小时候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们家做家务是一种传承，母亲传大姐、大姐传二姐、二姐传我。1985年我上高一。当二姐工作了以后，我自然而然的接替了她做家务的角色。我觉得做家务最难的就是做饭，因为那时候没有现成的面条和馒头，每家做饭的这个人就显得很不简单，几乎是脑力和体力的全能组合。好在科技不断发展，当我接班做家务的时候，家里已经添了洗衣机，压面机等。姐姐哥哥们陆续外出工作，随着吃饭人数的减少，做饭难度自然也降低了不少。我好像天生就是做饭天才，各种家常菜的制作不能说最出色，那也是相当的出色。“巧妇难能无米之炊”只要有食材，没有我做不出来的美味。慢慢地，我在大家“砸砸”的赞叹声中开始飘飘欲仙了。 毕竟我是小的，身上多少有些娇惯的样子，对做馒头始终不屑一顾，总嫌麻烦不爱学。反正一周做一次，有我妈在我怕啥。终于有一天，父亲告诉我：“不能再让你妈蒸馒头了，由于关节发炎，晚上她手腕疼的睡不着，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回来教你怎样发面蒸馒头吧”。我狠狠地点头说“好”。其实我的回答多少是带点抵抗的，心想我是做饭天才，蒸馒头能有多难，我只是不想做而已。 　　晚上洗完锅后，我偷偷地发了一小盆面，心想明天我一定要创造个奇迹出来给你们看看。毕竟是贪玩的年龄，虽然经常看我妈发面蒸馒头，却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细节。第二天父亲和母亲出门后，我便自以为是的开始蒸馒头了。揭开面盆上的锅盖（当时忘了还要放教头），看见静卧在盆里还是昨天放进去的那个死面样子，起初也并没有打击我的积极性。学着母亲的样子，我给碗里放了几勺碱，倒上凉水化开后，再把碱水全部倒进去开始揉面。没想到面越揉越黄，越揉越硬，直到我瘦小的身体被那团黄面拿捏死。看着“翻肚子”且“面黄肌瘦”的死样子，我开始慌乱起来，毕竟父亲是个非常严厉的人。无数个“怎么办”在我心里七上八下地闹腾。我认为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怕伤自尊也有颜面去隔壁邻居寻求帮助。一个念头从我脑中极速闪过；“当垃圾扔掉吧”。可又转念一想，大姐经常对我说：“如果浪费粮食，死了以后就会去阴曹地府吃虫子”，一想起虫子我更是怕的要死，既怕人笑话又怕吃虫子，那只有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在我印象里，父亲对母亲非常关心。母亲由于月子病，造成慢性关节炎，每当节气或者变天，手脚关节就会生疼。那时候我们家住的平房是三居室，父亲特意找人在最小的房间给母亲修了炕。当阴天下雨或者母亲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父亲就会把炕烧热，让母亲睡在热炕上休息。有时候遇上下雨天，姊妹们也会挤在热炕上和父母聊天。此时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炕洞，心想一定要赶在父母回来之前，让这件事情风平浪静。我迅速打开炕洞门，看见里面还有忽明忽暗的火星，便以最快的速度把面团塞进了炕洞。心想等他们回来，面团早已化为灰烬了。于是我把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父母回来时果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随后半个多月都是大晴天，母亲因为药物治疗病情似乎得到了控制，近期内也平安无事。我由于之前的马失前蹄，已经变得低调乖巧了许多，在母亲手把手的帮教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蒸馒头花卷的技能快速提升，做饭技术也炉火纯青。 　　某个星期天父亲休息，他对母亲说：“好长时间没有烧炕了，炕上有些潮。母亲随声附和到：“我正好有些不能用的破布头等你一并烧掉呢”。父亲每次烧炕前，先要把炕洞里的煤灰和碳渣掏出来，把没烧完的碳渣捡出来备用。和往常一样，父亲把袖子卷的老高，他蹲下身子把手和整条胳膊伸进炕洞上下摸索着。我正在外屋写作业。听见父亲问母亲：“你把啥东西塞抗洞里了，卡在洞口取不出来？母亲说：“我又不烧炕，怎么会把东西塞到那里面呢！”父亲走过来眉头紧锁，从我写作业的桌子抽屉里拿出手电筒，边走边自言自语：“太奇怪了，是什么东西呢”？父亲当了10年保卫科长的职业敏感也一并显现。当他打着手电筒单膝跪地向里观望了一会后，用神秘的表情叫母亲过来看，并说：“你看是不是猫娃子跑进去了”？母亲说：“那怎么可能呢，炕洞门只有你烧炕的时候才打开，猫娃子能着还自己子把门打开跑进去了？”母亲连说带笑，顺手把火钳子递给父亲让捅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此时我想起了那团”黄死面”后开始坐立不安。父亲捅了半天，终于捣破了被烤成黑色蜂窝状的面疙瘩，他拿出来一块黑焦炭似的没认出来是面，又掏出来几块，其中有一块比较大的没有烧黑颜色深黄的，上面略微有发霉的绒毛，父亲闻了闻说：“怎么像是面啊”母亲也拿过来闻了一下说就是面的味道。 　　惶恐不安的我哪里经得住父亲这般深思熟虑的分析和推敲，怕事情败露，我终于在惴惴不安中不打自招。小时候大家都公认的，哭是我的看家本领。正当父母正在聚精会神推敲的时候，我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用颤抖的声音说“是我把面扔进炕洞里了”。父母刚开始被我吓得不轻，但听完我的解释，他们都笑了。之后他们用温和的口气对我说：“你的想法很好，如果你能主动去左邻右舍问一下，事情就没有这么复杂了，酸碱一中和就可以继续蒸馒头了啊。因为你既不懂又不问，肯定是没有收获的，现在你也不用害怕，这就是“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我如梦方醒！ 通过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也奉劝和我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姐妹们，遇事一定要勤学多问勤沟通。这样不但会少走弯路，主要是少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