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隔篱莲影</p><p class="ql-block"> 昨晚睡得很早。不知何故,刚过九点,困意就不由分说,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当时,我正在读余秀华的《无端欢喜》,她悠悠地讲述着她的村庄如何建设成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她家从原来拥有二十亩土地的“地主”,一下子变成了“没有土地的人”。她的语言是直白的,却是诗意的,心情是冷静的,也是忧伤的。只有读懂她的文字,才能体会到她直白背后的诗意,冷静之余的忧伤。</p> <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读懂,但我自以为理解她的讲述,理解她讲述的意义。因为除了讲述,她还能做什么?这世界无论多大的灾难,最后都成了不痛不痒的故事,唯有愿意去读和愿意去懂的人,才知道讲述的是什么。 </p><p class="ql-block"> 但我对余秀华的愿意读和愿意懂,都不能抵抗我的困倦。我不明白我的困倦从何而来?如果不是一直以来家中都由我掌厨,每一杯茶饮每一口饭食都出自我之手,我一定会怀疑是谁给我下了蒙药。可是,我连怀疑别人的机会都没有,这让我无比沮丧。因为如果有人加害,我还可以成为一个悲情的角色,对加害者谴责一番,然后再把同情与怜悯给予自己。可惜,至少是在昨晚,至少我的困倦,是我自己打败了自己。</p> <p class="ql-block"> 清晨醒来时,还不到四点,因为昨晚睡得太早。我感觉我跟这世界永远格格不入。我总是在不该休息时就困意十足,在还不该醒的时候就已睡意全无。但这样一来,我总是在喧嚣中沉沉睡去,在静谧中悄然苏醒。我突然间觉得有一种荒谬之感。如果荒谬的不是这个世界,那么就是我自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闻我起床的声音,猫猫们伺机而动,他们的作息似乎也随我而调整。我早起他们也早起,我早睡他们也早睡。总之,他们知道,只要有我在,只要我醒着,他们就吃喝不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走上阳台,只见我心爱的花草一派葳蕤。事实上,沐浴在晨曦中的她们,更显的千娇百媚。我不知道是我的宠爱让她们有了这样的姿态,还是她们的姿态令我宠爱有加。总之,看着她们健康而优雅地活着,我的内心就满是喜悦。</p><p class="ql-block"> 吃饱了的猫猫们又安然入睡,浇水后的花草们也颇为悠然自得。我关起门窗打开空调,坐回书桌,重新打开余秀华的书,读着读着,却又走了神。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安居斗室,却总是心系远方。我人在读书,心却不知道去了何处游荡? </p> <p class="ql-block"> 我闭上眼睛,却听到有一种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低沉却清晰:这世界是如此静谧,又如此喧哗;如此富足又如此荒凉;如此理性又如此疯狂;如此可爱又如此可憎;如此令人愉悦,又如此让人悲伤!</p><p class="ql-block"> 我睁开眼睛,余秀华依旧在娓娓讲述着她的故事,故事平淡无奇,可她的讲述却令我痴迷。或许令我痴迷的不是她的讲述,是她在人间烟熏火燎之后依然无忧无惧,是她经历世事无常之余依旧不慌不忙,是她饱尝人情冷暖之时,却一如既往地爱着这个世界,并以自己的残缺之躯,担当起因爱而来的苦难。</p><p class="ql-block"> 合上书,起身离座,望着窗外的烈日,和烈日下井然有序的生活,突然明白了余秀华为什么要把书名起为《无端欢喜》。的确,生命中总有某些东西,是上天赐予也好,是努力得来也罢,总让你无端欢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2年8月2日写于上海</p><p class="ql-block">2024年7月7日重新编辑</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