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夏

黄孟楠

每年都有一段高温日子，据我所知上海夏天最高气温曾超过四十摄氏度，人们总认为当下夏天最热，却把往年夏天高温天数忘记了，其实每年都差不多，这几天每天都发高温报告，掛出高温橙色预警，甚至还有红色预警的，路上行人汗流浃背，喘不过气，闷热难受。

回忆上海人过去是怎么度夏，岁数大的老上海记忆犹新，那时上海有许多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石库门房子，一条弄堂里住着许许多多人家，夏天当出现三十五度以上高温天时，这些房子热得像蒸笼一样，无法待在家里，只好到弄堂里露天乘凉，每当到傍晚，不少人接盆自来水泼在地上，即刻发出吱吱声，把地热压下去。不少男人在家门口的龙头上洗澡，一盆冷水从头澆到脚，洗完澡，赤着膊，弄堂里摆开龙门阵，有的架起一张小桌子，搬上几只小菜，有咸水花生，糟货，红肠，烤鸭…，一瓶啤酒，在弄堂里吃夜饭；有的三、五成群在路灯下打牌；有的躺在竹塌上谈山海经；小孩子在弄堂里你追我赶到处跑，弄堂口是最风凉，好一幅夏天纳凉图。

当年我家住在国际饭店附近，常去功德林买小菜，天热省得自已做菜，特别是烤麸，味道鲜美，百吃不厭；还经常抱着一只保瓶去第一食品公司后门买冰啤酒；晚上还去买刨冰，地段好，买东西很方便。

时过境迁，现在除少数保留的石库门房子，已见不到那些老建筑，某某小区某某新村取而代之，都是独家独户，家里装有空调，再也见不到弄堂里乘风凉的人。

很多人家为了节约电费，舍不得空调经常开，硬挺。有人调侃说，万一中暑或心脏病发作就得送医院掛急诊，那可不是电费小钱，而得花大钱治疗，得不偿失。当然，节约用电，把空调调到26度，再用风扇吹，既省电又舒适。

再谈谈农村人是如何度夏的，我在农村长大，回忆的是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那时间的农村十分贪困，有的住草棚，好一点的住瓦房，一到夏天，特别是浙西地区气温特别高，连女小孩也光着身子在地上爬着，唯一可降温的饮料莫过于木莲豆腐及附近的一口井水。

到傍晚蚊子特别多，耳边响着嗡嗡声，身上被蚊子咬出不少疱，奇痒无比。吃过晚饭，到家门口乘凉，为了不让蚊子叮咬，身边烧一堆艾草或用艾草扎成的去蚊把，人闻起来很香，蚊子却躲得远远的，土办法很顶用。山村里周围都是山，七、八点钟山风从山上吹来，十分清凉，气温可稍许降一点，但体感仍然很热，不少男人就露天睡觉，直到天亮。女人没有办法，只好進屋睡，一把扇子，驱蚊降温。

多年没回老家，想必面貌改变很多，可能也用上了空调，新房子也盖起来了，不过夏天还是高温天多，度过盛夏保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