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杀手》——台湾电影再一次给予观者一锤撼动心灵的重击

秋池

《亲爱的杀手》

——台湾电影再一次给予观者一锤撼动心灵的重击

文/秋池

2024年的盛夏，继观赏了台湾电影《周处除三害》之后，又一部台湾电影《亲爱的杀手》再一次给予了观者，一锤撼动心灵的重击。

这是一部台湾新锐导演赖孟杰先生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作品，其画面构图完全是写实风格，剧情整体行进节奏平静、舒缓，犹如普通市民的居家日常。但导演的视角却始终默默地关注着社会的底层，关注着男女主的边缘生活；导演没有去作任何主观的评判，镜头延伸的只是现实生活里，那些小人物举步维艰的命运进程，并通过大尺度的写实画面，来展示赤裸裸的人性真实。

　　影片开始，女主‘泡面’一袭白裙站在墙边，画外音是她的内心独白：“人为什么活着？人活着需要三个理由：一个是依靠，一个是期待，一个是……”是什么？泡面没有再说，这是作品埋置的一个伏笔。随之，画面从泡面带着间歇性痴呆的母亲在医院看病出来，开始了剧情讲述。

当父亲开着出租车将下肢瘫痪的儿子‘六’送到六每天出摊的繁华地段，然后从后备厢里依次拿下轮椅和装货的折叠小箱，再把六从后座上抱到轮椅上，就此引出了电影年轻的男主‘六’。

一场车祸，母亲走了，留下曾经是运动员而今下肢瘫痪的独儿子六，还有靠开出租车养家、已经憔悴不堪的父亲。同样，失去父亲的泡面，接过母亲的杂货店一边经营维持生计，一边照顾间歇性痴呆，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原本并不认识的男女主角，却意外地通过泡面的房东，在一家宾馆当保安的文哥而走到一起。

六虽然是残障人士，但他心智健全，也具备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也渴望来自女性的温柔以待。他可以忍受残障给自己生活带来的诸多不便、可以忍受街边小混混的嘲讽和欺辱，甚至连按摩店的妓女都不肯接他的生意，但这一切并不能磨灭他作为一个男人对爱情的期待和性的需求。同样，泡面为了照顾母亲，不惜出卖身体去赚取更多的钱，好给母亲买她最爱吃的秋刀鱼。

这就是六和泡面都无法避开的生活现状，就像六说泡面这名字好奇怪，泡面回答难道你的名字就不奇怪一样，都如同他们各自的生活已然低廉到了一种极致，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代码。

　　性是电影《亲爱的杀手》在剧情里比较鲜明的着笔，房东文哥给泡面减扣房租来满足自己的性欲，泡面则用身体来赚取额外的收入，好给母亲买秋刀鱼。电影里有三次泡面在大白天里缓缓按下杂货店卷帘门的镜头画面，一次是和文哥、一次是和六的正式接触，而这两次都是皮肉生意的交换。尽管六在完事后，请求泡面是否可以抱抱？泡面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拥抱了坐在轮椅上的六。这也是导演在泡面的着装设计上，以纯白色的裙子贯穿始终的缘由。泡面暗地里的卖淫勾当，并不能抹杀她纯善的天性。

那一刻，六情难自禁地流下了一行泪，这样的温暖虽然是买来的，但却是抵达了六渴望已久的内心。再一次，是他们双方渐渐熟悉交往起来，似乎都成了彼此的依靠。六表现出了对文哥的醋意，这样的醋意让泡面内心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被他人在乎的幸福感，她主动拉下了卷帘门与六交融在一起。

这是一场完美的性爱，其场景画面直白而大胆，却让观者内心感知温暖与感动。这是六与泡面这两个底层卑微的小人物，最本真、最自然的一次情感与身体的释放。也让我们看到性不只是本能，还有她原本美轮美奂的一面。

　　影片中，残障公厕是又一个重要场景，也是六走街串巷的小歇、自慰的私密场所。其中充斥着那些情侣的交合、偷窥者的偷拍和墙壁上大量涂鸦的厕所文化，也就有了与片名相关的杀手一说。泡面说杀手同样需要三个条件：委托、目标和酬金。

当母亲因没有秋刀鱼拒绝吃饭，不得已的泡面再一次找到文哥，进行肉体交易后，迫不及待的去买回秋刀鱼来给发病的母亲喂饭，无意中让喋喋不休的母亲被米饭噎死。与此场景不断相互交替的是六的父亲已经确诊胰腺癌四期，在托人给六介绍对象却被六拒绝后，父亲对六说：“你说我从来不征求你的意见，那我现在问你‘我可以杀死你吗’”六反问：“你是认真的吗？”父亲没有回答。

父子两在一顿丰盛的晚餐后，父亲回忆起了那起车祸和他声泪俱下的忏悔。最后，父亲用枕头捂住六的头，看着不再动弹的六，父亲走进了警察局自首。然而，六意外地缓过气来，赶到泡面的杂货店。面对六神无主的泡面和地上早已断气的母亲，六毅然拿起泡面剪鱼的剪刀戳向她母亲的颈部。他很平静地对泡面说：报警吧！我是杀手，我的酬金就是一碗泡面。

杂货店外聚集了很多看客，当坐在轮椅上的六被警察推出来的时候，父亲就站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六微微笑着与父亲对视后被带走。这时，一直面无表情的父亲突然笑了，那笑里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而这笑容带给观者的却是一种现实的无奈与残酷，也是作品的一处神来之笔。

倾尽全力，仅仅是用一种新的痛苦去解脱另一种正在承受的痛苦，这就是来自底层社会的无力感，也是他们在苦难生活里的又一次微弱地挣扎而已。

　　当泡面独自坐在六的轮椅上，回忆他们甜蜜相处的画面，自己也像六一样在街道上兜售刮刮乐和口香糖时，画外音再次响起泡面的独白：“我从来都不知道跟我在一起的你快不快乐？唯一的方式就是我活得像你。”那一时，影片呈现出一个清新、充满生气的画面，泡面的笑容充满了希望。同时，电影也向观者揭晓了人活着的第三个理由就是明天。因为有了明天，就有了撑下去的希望。

不得不说，台湾的电影审查制度的确宽松太多，让编剧与导演们拥有更自由的创作空间，可以淋漓尽致地去表达现实的残酷与不公，去直面人性的美好与丑陋。

　　《亲爱的杀手》尽管是以冷静客观的镜头语言，去展示社会底层其中一个角落里几个小人物的生存状态，但作品的立意还是能让我们体悟到创作者关注、聚焦的视角和悲天悯人的那颗心，以及对弱势群体的美好祈愿。

随着电影尾声的音乐和演职人员的字幕拉出，我也祈愿年轻的泡面在阳光照耀下，露出那带着希望的笑脸可以成为他们未来生活里的一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