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一位退休的党校教授对我说

淏月如镜

河边散步，一位大爷也在闲坐，见我过来，主动和我搭讪。

我问大爷有养老金吗？大爷说有。多少？几千吧？看大爷语气、神态和穿着举止，不像是一般的退休人员，说是几千绝对不止。

退休前在哪工作？我问。大爷毫无保留地对我说，党校。在这小县城，应该是县委党校吧，我说，大爷点头。

我继续问大爷退休几年了，大爷比了一下手指头说七八年了。退休七八年，大爷应该是快到七十的人了，看得出来精神气还是挺不错的。

我对大爷说你是党校老师？我哦了一下。大爷说，也是校长。什么职称？教授。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县委党校也有教授？大爷带着一种少见多怪的语气说，怎么没有？还有正高级呢。

我说，就我所知，县一级的党校好像没有教授。大爷说，一般是没有，但是看资历看职级，也会高配，或者享受同等待遇。我哦了一声说你应该是这一类了。大爷点头无语，应该是默认了。

我又问大爷，你在职时忙不忙？忙啊，备课，调研，授课，等等。停了一下大爷又说，除了授课，批改作业，还要帮那些学生改论文，有的还要帮他们写，帮他们发。

就我所知，入读县委党校的一般是本县副县级以下的各级公职人员，然后又问，那些学生的论文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毕业答辩，拿学历，评职称等等，大爷说。

县委党校能发什么文凭？我继续问。中专，大专。这些，可以作为学生升职提级的依据，大爷说。

我说，你帮他们改论文写论文有没有报酬呢。原则上是不该有的，有的修改属于职责范围，有的纯粹是帮忙，私活，包括帮他们写论文，帮他们找期刊发表等等。

从大爷的语气中，我看出一种不无得意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我想得出来，大爷在职时不知帮了多少人，自然，也收获了不知多少效益。

我对大爷说，你忙了几十年，退休了就得闲了。大爷说，照样有事。什么事呢？带孙？不是这个，偶尔会被人家请去做个培训，讲座什么的。做培训，讲座什么的应该有报酬吧？有的。报酬是多少大爷没说，我也没问，估计少不了几百上千的。

我说，也好 退休了，发挥余热，还可以挣几个钱。培训、讲座能挣多少？那都是有次数的。我感到不解，继续问，返聘？还是兼职？不是这些。大爷说。那是什么？大爷说还有，还会有人找上门来。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我就会这些，无非还是改论文写论文等等。

我对大爷说，退休了谁也管不着你了，再帮他们做事应该是有偿的吧？大爷没有直接回复，只是说，有的是白帮，有的会送点这呀那呀什么的，有的也会直接表示。

不来个明码实价？我说。明码实价不好的，他们都知道。然后，大爷又说，这几年不行了，抓得紧。不行了是什么意思我懂，无非比以前少多了吧。

至于表示是多少，送的东西都是些什么，我不好再问估计再问大爷也不会说。不过一席话说完，大爷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凑近递到我面前，问我来一根？我摇头谢谢说我不会吸烟，但是看了一下，是软华，大爷的嘴里散发出一股酒气，绝不像是那种几十百把元一瓶的低端酒或是街边卖的老烧。